“我不是很好嗎?正在幸福著。”
“都怪徐之硯那個王八蛋,你怎么就喜歡上那么個人。為了他,浪費了那么多年,值得嗎?我當初就說了,徐之硯這個人,可遠觀不可褻玩,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注定很累。而且,全天下又不是只有徐之硯一個男人,好男人多得是,我就遇到了不是?!毙闫鸲鲪鄣萌钕男Σ[瞇地握了握馬驍的手,在得到后者寵溺地一捏后,又看向另一個一言不發的人。
“我說余喻,你是啞巴了不成?人我都給你帶到面前了,你就不知道說點啥,難不成,還想瀟灑走一回?”
李默看著那曾經不管什么時候都笑意溫暖的人,此刻,他望著她,明明什么也沒說,但眼眸中流淌著的晶瑩卻像是說了很多很多。
李默轉過頭去,不想再看著雙眼。在這雙幻海沉浮中,她突然害怕,害怕把持不住。可李默不知道的是,當她有了這樣的感覺,已經是沉淪的開始。
“徐之楠都說,你和徐之硯不是一路人。你偏不信,你偏要跳進火坑。好在,在火坑里被燒了這么長時間,總算解脫了。默默,睜大眼睛,看看身邊人。這世上,遠有比徐之硯更好的人,你值得更好的人。”
“你別老是笑,說句話?!?/p>
“嗯?!崩钅f著,拍了拍阮夏的腦袋,“要不要喝水。”
“不用,我清醒著呢?!?/p>
清醒著的人去了衛生間一趟,回來時眼中儼然一片清明。
“怎么都不吃,不好吃嗎?”
“好吃,當然好吃?!?/p>
馬驍很給力地吃了幾口,夸贊道,“我老婆做的,肯定好吃?!?/p>
“哪有那么夸張,我也就是打打下手,還是你的廚藝好。”阮夏總是有本事在一瞬間讓人無語。無語的李默剛拿起筷子,一塊排骨就到了碗里。
“聽馬驍說你喜歡。”
“謝謝?!崩钅粌H是喜歡,那是非常喜歡。想當初馬驍為了追阮夏,可沒在李默這里少下功夫。這紅燒排骨,可是請她吃了很多。當然,這些也是在阮夏知曉的前提下才進行的。
“默默,你覺得余喻怎么樣。”
“什么?!崩钅鴮崨]有想到會被這當頭一問,當下看了余喻一眼,沒有說什么。
“你看余喻,不管是長相還是涵養,都不比徐之硯差,而且,他對你幾年如一日?!?/p>
“夏夏,別說了?!?/p>
“怎么,我說的不對嗎?”阮夏瞪了馬驍一眼,還想再說什么,看看那兩人都一言不發的樣子,索性也閉了嘴。
“第三杯,敬我們的曾經、現在和未來?!庇嘤鞫似鹁票?,另三人也端起了杯子。
這一杯下肚,阮夏徹底醉了。女主人酒量太差,男主人忙著照顧女主人。餐桌上,只有李默和余喻。
“阮夏喝醉了,她的話你別介意?!?/p>
“我不介意?!庇嘤餍Γ拖袷翘爝叺脑鹿猓赵谏砩?,輕輕柔柔,卻又明亮的緊。
李默聽到他說,我不介意,因為她說得都對。
三年前聽他說喜歡,那時少年眸中帶笑,每一字似開在花上。
三年后聽他說愛,此時男人眼神堅毅,每一字都如綻放在夜空下般澄澈。
如今,他的一句話,李默不由想到了曾經。
曾經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在徐之硯身邊,說著喜歡,表達著愛。每一時每一刻似乎都要將自己表達??杀槐磉_的人無動于衷。所以,她才會放手吧。
如今,當自己成為被表達的那個人,她突然覺得余喻很可憐。踏在自己走過的路上,看著別人小心翼翼的愛,李默很難受。
李默自然是分得清感動和喜歡的,也知道愛情不是可以勉強的開花。所以,對余喻,不管多感動,至少目前來講,只是感動,或許還有偶爾的一點心動吧。
“不要有任何壓力,就像我說過的,喜歡你是我的事,追求你是我要去努力做的,至于你答不答應,這些對我來說只會是考驗,而不是結局?!?/p>
“若是一直沒有回應呢?”
“那只能說明我做的還不夠好?!?/p>
“其實,我心里還有他?!?/p>
“畢竟是你的整個青春,怎能說忘就忘。我理解?!?/p>
“余喻,你值得更好的?!?/p>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兩人聊了半晌,馬驍這才從里面出來。
“阮夏怎么樣了?!?/p>
“沒事,睡著了。”馬驍坐下,對兩人笑道,“上次這樣坐在一起還是上學,現在,時間過得真快?!?/p>
“時間要不快,你還想原地踏步不成。”
“能和她一起原地踏步也行?!?/p>
“馬哥,你什么時候這么肉麻了。”李默感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適地拍了拍。
“你這是不懂浪漫。怪不得夏夏說?!泵腿活D住,對上李默似笑非笑的眼眸,賠笑似地干了一杯酒,“我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說?!?/p>
阮夏說什么,李默自然知道。阮夏說過很多次了,李默缺了很多浪漫。不是一點,是很多。
試問,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花,不喜歡甜言蜜語。偏偏,李默不喜歡。
李默說,不是不喜歡,只是不習慣。
其實,李默也想過這個問題,也許不是不習慣,只是沒有人對她說過。
如果徐之硯對她說這樣的話,她會覺得肉麻嗎?應該不會吧。
李默和兩人又喝了一杯,盛了一碗湯去照顧阮夏了。飯桌上,馬驍這才打開了話匣子。
“確定不走了?!?/p>
“確定了?!?/p>
“李默是個好女孩,這次你可要好好把握。”
“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余喻多情圣,你說說你,當年你要是回來,哪里還有后來那些事。說實在的,認識李默這么多年,她是什么樣的人我們都一清二楚。這幾年,她過的什么日子我們也都知道。你是不知道,想當初她剛結婚的時候我和夏夏還去她家吃飯來著,這段飯吃的我們是五味雜陳,三年都沒緩過來。”
在余喻眼神的詢問下,馬驍將杯中酒喝完,這才慢悠悠道,“說是夫妻,卻比陌生人還要客氣。從徐之硯進門那刻開始,李默就不是我們認識的李默了。她殷勤、周到,時刻關注著徐之硯。她溫柔,賢惠,她是一個完美妻子,可獨獨不是我們認識的李默。你知道看到那樣的李默我在想什么嗎?我在想,如果今天李默的丈夫是余喻,那又是怎樣的場景。反正肯定不是這樣。從李默家離開夏夏就哭了,我也想哭來著。認識夏夏之前我就認識李默了,那個總是開懷大笑,總是無所畏懼的女孩,在徐之硯面前,完全是另一幅模樣。如果這模樣是幸福倒也罷了,可現實呢?”不知不覺又是兩杯酒下肚,馬驍想著這三年,想著曾經,李默的改變他看在眼里。
“其實一開始我們還想著徐之硯也許就是面冷,只要他對李默好就行??珊髞恚荒陜赡?,我們發現,他對李默是不壞,但也沒有夫妻之間的好。夏夏說,他們就是室友。一開始我還不行,直到有一天李默喝醉了,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一直都是分房睡的。你說徐之硯干的這叫什么事,他這不是擺明了給默默難堪嘛。”
看了房間一眼,馬驍繼續道,“好在現在離婚了,李默還是李默。余喻,有句話我得事先和你說明,咱倆雖然是兄弟,但我和李默的關系也是頂好的。以后你要是敢欺負她讓她傷心,我可不會放過你?!?/p>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边@不是承諾,而是他對自己錯過的那三年的彌補。對她未來的補償,對她以后的負責。
“走吧,我送你回去?!?/p>
李默從屋內出來就聽到某人的聲音。哪里是在征求她的意見,明明,明明已經拿起了她的包??衫钅幌肼闊┧?。
“不用麻煩了,我坐地鐵很快的?!?/p>
“不麻煩,走吧?!闭f著不麻煩的人將她的包拿著,一步步向她走來。
“余喻,李默就交給你了,你可得把人安全送到家?!?/p>
“嗯?!?/p>
“馬驍,你沒喝多吧?!?/p>
“小瞧你馬哥的酒量?!瘪R驍眼神清明的晃晃手指,又拍了拍李默的肩,“李默,馬哥有句話要和你說,余喻這小子真不錯,有機會嘗嘗?!?/p>
李默無語,被馬驍推出門。
門外,有個人。余喻站在那兒,不遠不近的距離,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她。他的眉眼生的極好,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閃光奪目。想要摘下,一步步踏進,不期然沉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