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在凌晨微光下,他的眉眼依舊是溫暖她整個青春年少的陽光,只是,那份悸動似乎上了鎖。
徐之硯的目光在李默出現的那一刻就停留在她身上。曾經以為的小妹妹,曾經不當回事的小孩,長大了。
婷婷裊裊,這個在他生命中一再追隨的女孩,那個曾經將自己的所有都給他的女孩,那個過去笑著說不后悔的女孩,如今,在他眼前,但那笑卻不如往昔。
李默愛徐之硯,始于皮囊,終于人格。年少無知的青春,徐之硯是她生命中最驚艷的那道光。李默身上有徐之硯的影子,或者說,她在不知不覺中模仿徐之硯。她的敢想敢做,她的雷厲風行,正是她愛的徐之硯所有的。只是,青出于藍,她早已在模仿中超越。
“還有事?”
“外面冷。”
李默挑眉,坐進車里。
“我和嚴丹不會復合的。”
李默看了他一眼,在這話里哦了一聲。
徐之硯對她平淡的反應有些錯愕,好半晌才繼續道:“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大概就這么高,咬著棒棒糖跟我說你叫李默。你說以后會是我的女朋友,我當時在想,好大膽的小孩,我很好奇,那時你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嗎?”
李默笑,耳邊是徐之硯醇厚的聲音,“沒想到,小女孩長大了。”
“是啊,長大了,也明白了很多事情。”李默低頭,“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你當初為什么要和我結婚。因為責任就可以娶一個不喜歡的人嗎?之硯哥,人真的可以這樣嗎?”
李默沒有從徐之硯口中得到答案。一直以來,他們沉默較多,言談甚少。那天晚上,依舊如此。
第二天,徐之楠起床的時候沒想到李默還在。她穿著咖啡色的連衣裙,胸前別了一個白色的胸針。此刻,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起了,正好,吃早點。”
“小籠包,我的最愛。”徐之楠一口一個小籠包,滿足地點頭,“默默,晚上我去接你下班如何。”
“你今天不回家嗎?”
“怎么,這么快就煩我了?”
“怎么會。”李默無奈搖頭,“我今晚要回家吃飯,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那還是算了吧。阿姨現在估計見我徐家人就生氣,我可不想上門找抽。”
李默苦笑,喝了一口牛奶這才道,“我媽還不知道。”
“什么?你還沒跟阿姨說?那叔叔呢?叔叔知道嗎?”
李默點點頭,“你也知道我媽的脾氣,要是和她說了,天估計都要炸了。當初結婚的時候她就勸過,現在。”
“你想好怎么說了嗎?”
“沒。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媽就算再氣,總不至于不讓我進家門吧。再說了,還有我爸呢。”
“話是這么說,但阿姨。”徐之楠在這世上不理解之事有三:一是李默為什么那么喜歡徐之硯,二是徐之硯為什么不喜歡李默,三就是李阿姨絕美的面容下怎么是那么一顆易怒的心。還記得初中的時候李默被隔壁小區的幾歌女生欺負,雖然李默以一敵三愣是沒吃一點虧,但李阿姨可是絕不心慈手軟的主。理在我們這邊,更是得理不饒人。硬是憑著三寸不爛之舌不僅讓那三個孩子的家長登門道歉,甚至還讓隔壁小區業委會登門看望,此一壯舉,時至今日,徐之楠想來都是要豎大拇指的。所以,當這三寸不爛之舌要用在自己身上,徐之楠想想都瘆得慌。
“放心,沒事的。我先上班了,你在家休息吧。”
陽光明媚的日子,李默的唇角也帶上了一抹笑。
曾經心中有牽絆,不論何時,都會因為想起他或歡笑或悲傷,而今,歡與悲依舊會有,只是那只是點點。
“李默。”
“主編。”
“這次和K的合作很不錯,能看出來你費了很大的心力。不過你也不能放松下來,等當上副主編,會更忙的。”
“謝謝主編,我一定不會辜負主編的期望的。”
“默姐,主編和你說什么了。”
“多事。”李默轉著筆,看了一下網民對于k簽約她們出版社的討論,果然,名人效應真的是最好的廣告。
“默默,晚上一起吃飯。”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接到許久不見的阮夏的電話。兩個星期前,阮夏和馬驍去了云南旅游,美其名曰蜜月體驗。讓聽到這個理由的李默無語好一陣。這年頭,蜜月也能體驗了?
“旅游回來了?云南好玩嗎?”
“好玩,人美景美食物美。我給你帶了禮物哦。”
“是嗎?”
“好好期待一下吧。”
“不是驚嚇就行。”
“哼。晚上見。”
因為晚上有約,所以李默今天下班極為準時。
雖然阮夏家就在這里,但自從馬驍上門之后,小情侶兩人就住在了一起。如今這套房子,是年前馬驍才買的。按阮夏媽媽的話說,馬驍這孩子有出息,家里那么有錢了,偏還租了兩年房子住,今年硬是憑自己的努力買了房子,她家閨女這是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這輩子才遇見馬驍的?
馬驍是很好,可阮夏也不差。作為校花,阮夏不是沒有比馬驍更好的選擇,但偏偏她選中了馬驍。雖然阮夏總說自己當初就是玩玩,后來是不忍心傷害他這才繼續交往下去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阮夏愛馬驍。
就像現在,看著廚房里一邊忙碌一邊打鬧的兩個人,李默心中生出了滿滿地羨慕。這樣熱鬧的氛圍,在她曾經的那個家,從未出現過。
“默默,你去開門。”
李默回過神來,這才聽到門鈴聲,“還有誰過來嗎?”
“開門看看不就知道了。”阮夏挑眉,和馬驍對視一眼,眼中藏著笑,帶著奸計得逞的滿足。
李默怎么也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會是他。不過,他們也是好友,他來,情理之中。
“余喻,好巧。”
“是啊,好巧。”
余喻進門,將手里的東西放上桌。
“好香啊。花配美人,余喻,你的眼光還是一樣精準。”
“你喜歡就好。”
“你們聊,我們還有兩個菜就好了。要是在這里閑著無聊,也可以去樓下轉轉。”
李默無語,如果說上一秒她還以為這是巧合,那么此刻阮夏的態度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兩人沒有去樓下轉,在陽臺坐了下來。
“那天晚上的事我聽阿楠說了,謝謝。”
“我的榮幸。”
李默笑了,晚風輕輕,她的笑如風一般輕柔。
“余喻,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會說話。”
“沒有。”
“嗯?”
余喻在這一個單音節中聽到了李默的不敢相信,“你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
七月的晚七點,天還透著一絲白光。余喻看著她,沉靜如水。突然就想到徐之楠說的話。
她說,李默是一個好女孩,如果不愛就不要靠近。
她說,前半生李默受了愛情中的苦,后半生希望她都是甜。
她說,如果深愛,請好好對待。
余喻不是一個拖大的人,也不是一個會隨意許下承諾的人。但李默,他想用承諾守護一生。
沒有遇到李默以前,愛情對余喻來說,是生活的消遣。只要他想,隨時就可得到。遇見李默之后,他才發現,愛情,是生活中最奢侈的存在,那是需要用心守護的。
余喻不敢說自己可以給李默什么,但卻可以保證可以守護她的心。而今,他在慢慢靠近。
“看什么呢?”
阮夏不知何時走到兩人身邊,順著余喻的方向望過去,好一張妙不可言的側臉。
“可以吃飯了。”挑挑眉,推著李默往里走。
看著桌子上豐盛的菜肴,李默點點頭,毫不吝嗇地夸贊,“馬驍,多日不見,廚藝見長。”
“默默,還有我呢,我也幫忙了。”
“嗯,你擺盤的技術越來越好了。”
“那可不,我可是特地學了很久呢。你看看,這餐桌的布置,是不是很有格調。這花還是我特地買的。”
“是挺有格調的,不過,這花放這里你不覺得有些礙事嗎?”
阮夏托著下巴看了看,若有所思點點頭,“確實有些礙事。花撤了,吃完再擺上來。”
“這第一杯,為了我們的重聚。”阮夏舉起酒杯,余下三人相視一笑,端起酒杯。
“第二杯,為了我們的幸福。”兩杯酒下肚,酒量一般得阮夏高興地和李默說著云南旅游之事,說著說著,就把某個紅色的小本本拿了出來。
“喏,我現在也是受法律保護的有夫之婦了。”
“恭喜。”
“默默,我幸福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