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法國之前,曾經聽到過兩種截然不同的對法國的印象。一種將法國稱作浪漫之國,而巴黎就是浪漫之都,在那里的男男女女,或風流,或癡情,譜寫了一個個或感動,或悲傷的愛情故事,并由此促進了法國文學和藝術的大發展。但另一種說法,則是來源于一種叫做巴黎綜合征的心理疾病。原因是很多青年慕名來到巴黎,想要一睹法國人的浪漫,然而來到這里后卻大失所望,破敗的街道,滿地的垃圾,毀掉了專程來到這里的人們心中的白月光。
聽說要去大約10天的時間,起初小青很是猶豫,生怕耽誤了我找工作。而我則極力勸她,一方面我自己確實很想去親身感受一下那些歐洲藝術家,政治家,作家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另一方面,我們已經很久沒能一起出游了。想起她微蹙的秀眉,不禁大是憐惜,心想人生轉瞬,不過一場大夢,只要努力,未來的事業自會有定數,而此時此刻不如放肆一場,莫使金樽空對月。終于她也同意了我的說法,準備一番后,我們四人便踏上了旅途。
在經過了漫長的飛行之后,飛機在我的忐忑的心情中緩緩降落在了地面。飛機剛挺穩,三人見我臉色發白,便都圍了過來。大頭嘲笑道:“你膽子也忒小了,坐個飛機嚇成這樣。”我立馬反駁:“才不是嚇的,我就是坐久了不舒服而已。我跟你們說,飛機是很安全的,只要發動機還在工作,飛機結構還完整,飛行員不做什么奇怪的操作,飛機一定不會出事的。哎,你們仨別走啊,聽我說完啊。”
排隊出了機場,算是正式踏上了巴黎的土地。我看著前面陌生的建筑,陌生的人群,不禁問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咱們要不要先吃飯?”在他們三人鄙視的目光下,我只好屈服:“你們在飛機上大吃大喝,吃完一份還要跟空姐要第二份,我可沒吃飽。”他們毫不客氣:“那誰讓你自己不吃的?我們一點不餓,一會兒給你買個法棍吧。”
就這樣,辦好入住后,我拎著一根可以當做兇器的法棍和他們一起來到了埃菲爾鐵塔。只見周圍廣場人頭攢動,好不熱鬧,而萬里晴空中,一座漆黑的鐵塔高聳入云,甚是壯觀。不料林悅看了看卻說道:“這鐵塔壯觀是壯觀,可是我并沒有覺得有多好看,甚至還有一點點丑。”大頭忙說:“你別管它丑不丑,反正大家都說這地方適合情侶一起拍照,老馬快來幫我們拍一張。”我點頭答應,說道:“你也幫我們拍一張,你要知道,攝影師的鏡頭里只有別人,很少能記錄下自己。這次好不容易有隊友,可得幫我們多拍幾張合影。”小青也點頭稱是。終于,在小青和我的悉心指導下,我們也算是有了幾張不錯的合影。
小青看了看天色,說道:“咱們去登塔看看吧。關于登上這鐵塔,其實還有一個故事呢。”我們都停下來,聽她說話。只見小青娓娓道來:“你們都知道法國作家莫泊桑對嗎?當時在埃菲爾鐵塔開始建造的時候,他一直都很反對這項工程,他說這鐵塔是這個世界上最丑的建筑。可是后來當鐵塔建成之后,莫泊桑卻經常登上鐵塔喝咖啡。旁人不解,問他既然覺得這鐵塔很丑,為什么還要經常來這里呢?他卻說,這里是唯一看不到鐵塔的地方。”小青說罷莞爾,我們聽后也哈哈大笑,紛紛對莫泊桑的說法表示贊同。
待登上鐵塔,游客如織,我們好容易找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憑欄遠望,靜靜地欣賞此時的巴黎。只見碧空如洗,秋高氣爽,遠處秋葉已黃,車水馬龍;而塞納河畔人們三三兩兩,悠閑自得。看到如此景致,心中別有一番暢快。拉過小青的手,悄聲對她說,“我突然有感而發,寫一首詩送你如何?”小青抿嘴淺笑,說:“說吧,我洗耳恭聽。“
于是我說道:”
有書生兮翩風流
有佳人兮登高樓
忽凝眸兮兩情悅……
最后一句我還沒有完全想好,你要不幫我一下?“
小青笑道:”呆子,怎么會缺了一句啊,我來想想。“說罷她低頭沉思,片刻后,她星眸閃動,說道:”我想到了。“我忙阻止她說下去,說”我也想到了。要不我們一起說?“她開心道:”好,那我數數,一,二,三!“
”盼攜手兮共白頭“
”得攜手兮共白頭“
”只差了一個字啊,有點可惜。“我故作惋惜狀。
”呆子,已經很接近了好不好,我都在懷疑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我才不是蛔蟲,你看我用了’盼’字,你用了’得’字,說明你現在很滿意現狀,而我還在苦苦追求。你就給我個機會唄,咱們的關系是不是也該進一步了?“
她聽完,欲言又止。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卻聽得她說:”這里人太多了。“說著指了指大頭他們,”等下找個清凈的地方再說如何?“我心頭又是一喜,知她仍是羞澀,便說道:”好啊,我聽你的。“
這時大頭湊過來問:”咱們在這里也待了好久了,接下來打算去哪里?“我掏出手機看了下預定單,回答道:”我晚上給大家預定了一份驚喜,咱們這就出發吧。“下得塔來,天色漸晚,我們邊走邊聊,一邊欣賞街旁的建筑,一邊探討法國的美食,以及帝王藍色的窗欞。不多時,來到了一處碼頭,我對他們說:”驚喜來了。“見他們疑惑不解的表情,我繼續說道:”我預定了今晚塞納河上的游輪晚宴,正宗的燭光法式大餐,怎么樣,夠不夠驚喜?“聽完我的介紹,大頭歡呼雀躍,而林悅則抱怨這么浪漫的情景卻沒有穿一身浪漫的衣服,小青微笑不語,眼中卻閃爍著欣喜的光芒。
游船緩緩出發,窗外星辰閃耀,窗內燭光搖曳,一行人靜靜欣賞河畔的風光。不多時菜肴一道道端上來,遠處車水馬龍,眼前燈紅酒綠,直叫人心旌搖曳,沉醉其中。還是大頭先打破了沉默:”我好餓,這上菜也太慢了,吃完一道菜還要等這么久,越吃越餓。“我嘲笑他不解風情:“這么浪漫的氛圍,被你搞得像饕餮現世似的。”大頭說:”我餓起來可不管什么浪漫不浪漫,填飽肚子才是第一位的。說起來法國人瘦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們吃飯慢,還凈挑海鮮吃,這樣能吃胖才怪。“林悅接道:”你說的還挺有那么一點道理的。“大頭又得意起來:”我說的話,什么時候沒道理了?“小青此時打斷他們,說:”剛端上來的牡蠣,讓我想起來咱們學過的一篇課文,叫《我的叔叔于勒》。那里面描寫吃牡蠣的場景真是太絕了,’女士們的吃法很是優雅,她們先用一塊精致的手帕托著牡蠣殼,把嘴稍稍向前伸,以免弄臟裙子,然后輕快地一吮,一下子就把肉和汁水吸進嘴里,再把空殼拋向大海。’當時我讀到這里的時候,很是發饞,特別想親口嘗試一下。現在咱們也可以吃到莫泊桑筆下的牡蠣了,果然鮮美。再加上這塞納河的夜景,這也許是我永遠會記住的一頓晚餐。“于是我們也學著書里描寫的樣子,把牡蠣肉一口吸進嘴里,品嘗那鮮美與甘甜。
此時,晚風拂過,月影憧憧,有詩有酒,亦有她。心情不覺暢快,夜色不覺已深。終于,游船緩緩靠岸,杯盤狼藉間,一行人盡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