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挺垂頭喪氣的回來了,滿腦子是蘇小小說的話:“她不要你了。你再也找不到她了。”
月亮把屋子里照的亮亮的。但是沒有李程希的屋子,為什么會覺得那么冷,那么沒有光彩,沒有溫度。
以前的屋子。
月亮照進來,清明一邊。
那女人坐在那里,歪著腦袋,仔仔細細看著自己說:
“你不能這樣情緒化,要冷靜,也不能讓別人左右你的情緒,哪怕咋最絕望的時候,你都要做出冷靜的決定,因為那么多的士兵,把命都交給你了。”
“這個是叫拼音的,學(xué)會了你可以,當(dāng)做你親兵營的暗語,孫均應(yīng)該也會,蘇小小應(yīng)該會教他。”
“你娘是表演型人格,不用管,一般這樣的人,嘴里說著不想活。心里比誰都想活。絕食,不過是通過自我懲罰,來讓那些愛自己和在乎的自己的人心疼,從而達到無理取鬧的目的。”李程希冷靜的分析。
滿屋子都是李程希的影子,她的音容笑貌。難道真是自己錯了嗎?
“你就是媽寶男。”也許小小罵的對。
沐浴更衣,吳挺躺在床上。
每次自己從軍營回來,沐浴之后。
李程希都拿出一套錚亮的鈍刀子,一臉壞笑的走過來。
一把把自己翻過去,然后用那幾把鈍刀子,挨個刮自己。這女人,看著笑瞇瞇的,下手一點不留情。
這筋膜刀,真是折磨人不見血。那酸爽,自己疼的鬼哭狼嚎的。有時候擔(dān)心被丫頭笑話了去,吳挺把臉埋在枕頭里,嗚嗚喊。可是李程希人家一點不手軟。
“這是對你深層肌肉的放松,必須做到位,要不然,粘連了,有筋膜結(jié)節(jié)了,有你好受的。這里,還有一個結(jié)節(jié),我給刮開。”李程希嘴上解釋,手上一點沒停。
雖然過程酸爽。但是第二天自己倒也渾身輕松。很多時候的肩周,腿部的小毛病,也都沒有了。這女人真是厲害。
更不要說一旦自己哪里受傷了,李程希定會拿出小箱子,清理傷口,入藥。然后說:這樣是消毒,傷口不會感染哦!
別人看到的吳挺,是少年將軍,年紀輕輕就是指揮使。看到是光環(huán),是榮耀,是頭銜。
好像只有李程希,看到是自己滿身的傷.卸下甲胄身上的淤青,揮動方天戟之后的腰背勞損。只有她不會叫自己“將軍,將軍,指揮使,指揮使”
“阿烈,過來,趴在那,我給你揉揉。”
“阿烈,這個是護膝,你常年騎馬,帶著最好,免得老了走不動。”
“阿烈,和你說了多少遍,舉石鎖的時候,要腹部發(fā)力,腿部發(fā)力,腰背要挺得直直的。這樣不會傷到腰。哈哈哈,我的性福就靠你的腰了。哈哈哈哈”李程希笑的意味深長,露著小白牙,看著自己舔嘴唇。
吳挺躺在床上,習(xí)慣性的摸摸狗牌。沒想到,碰個空。心里一酸,自己親手扔了一切。
在沒人這么喊自己了,自己又是那個,不會疼,不會哭,不會疲勞,只會殺敵博功名的少年鐵血將軍。
夜那么長,為啥有李程希的夜,就那么短呢?抱著抱著,笑著笑著,就天亮了。
那床第之歡,處處都是她的味道,她的影子,她好看的臉龐,她的笑容,她居高臨下的高傲,她趴在耳邊,抱著自己喊:“阿烈,你好厲害!”一切一切都密密麻麻的撕扯著著吳挺。全身都撕著疼。血淋淋的!
吳挺這幾個月,和李程希相處,是自己這一輩子最開心,最快樂的日子。她的笑容那么好看,聲音那么好聽。自己軍營遇到的問題,回來和她探討,十有八九,她能給分析明白。
這是什么?無意中吳挺摸到李程希的枕邊,一個沒有繡完的錦帕,繡的慘不忍睹,上面還有血跡,估計是針扎了手。
“二少爺,吃點飯吧,晚飯都熱了好幾遍了。”外面婢女綠竹輕聲敲著門。
“滾,別煩我。”吳挺嗚咽著吼。
“二少奶奶,煲了一天的老鴨湯,二少爺嘗嘗吧。”
吳挺一聽,立馬從床上爬起來。
“拿進來,拿進來”吳挺迭聲催著。
吳挺喝了第一口,心里就發(fā)酸,湯好喝,為啥嘴里發(fā)苦?眼淚在眼眶子里轉(zhuǎn)呀轉(zhuǎn),第二口,一滴眼淚就滑下來了。一滴一滴的到湯里。
她真的有在為自己適應(yīng)這里,已經(jīng)很努力。但是自己呢?從來看不到她的努力。今天,今天還這樣混蛋。
吳挺大口吃著鴨肉,大口塞著米飯。卻怎么都咽不下去。再也見不到了嗎?真的不要我了嗎?心里又酸,又疼。根本喘不上氣。
我的希望沒了,
吳挺趴在桌子上,像個孩子一樣,嗚嗚的哭起來。
再也沒人喊自己,“阿烈,”一雙小手輕輕的把自己拉起來,靠在她那蘭花清香的懷里,摸著自己的頭發(fā)說:“我在這,哭啥,說說為什難過!”那有溫度的手,那有力量的心跳,都是吳挺不舍的源泉。
都沒了,沒有了。自己錯了。錯的離譜。這后果太嚴重了。
當(dāng)吳挺意識到,這輩子就這樣了。自己又一次只是大宋鐵血將軍。心底一片寒涼苦楚,荒漠一般的空!
吳挺苦笑道,“你們要我搏殺功名,我就去搏殺功名!你說生我養(yǎng)我,勞苦功高,我就剔骨還肉,以報此恩!”
死了,就下輩子早點遇到李程希,沒死,就自己自立門戶,不做媽寶男。萬一哪天能見到自己的希望,一定要牢牢的抱住她,求她原諒,告訴她,自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有能力為她撐起那片天。
蘇小小不是說什么一山不容2只母老虎。你李程希就是我將軍府唯一一只母老虎可好?吃了自己都行,要啥給啥?絕不廢話!
咽下最后一口湯飯,揣著那繡的慘不忍睹的繡帕,吳挺躺在床上,抱著那還有李程希味道的被子,把臉埋下里面嗚咽的說,“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