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羅各斯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忘了自己是誰,他看了看窗外,腦中呈現出一把藍紅相間的漂亮的雨傘,這把雨傘傘把上有個按鈕,一按就能撐開,有個長著和他相似眼睛的女人舉著,那張悲慟的臉……這把傘很重要,去哪兒了呢?
他摸出這間房挨個去翻找,樓上沒有,下到一樓,竟然有人在講話,他聽了聽是在靠近大門的一個小房間里,他靠近去,
“……也不知還要守什么?這么晚,也沒電,怪嚇人的!”,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還不是瞿院長那個鐵公雞,擴充院址又不想花太多錢,在他任屆滿之前再博個成績,這不就想動用荒廢多年的東院兒咯……”,一個較低沉的男聲說道,
“噓,李哥,小點兒聲,也不知還有沒有其他人在……”
“這里除了我們,只有鬼在吧!哈哈……”
“別說了,別說了,你不知道這里鬧鬼嗎,也沒個忌諱,”
“哎,不是說都清干凈了嗎?那個總說跟鬼生活了幾十年的那個403的病號,叫什么來著?”
“陳健清!”
“對對,我聽錢醫生都叫他三兒三兒的。不是鬧的很兇那次就在這兒嗎?說是都清干凈了……”
“就憑他們請的那伙人啊?切,那個整天沒表情的白內障眼的,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還不是被鬼上了身,從這棟樓里瘋了般跑出去,好像還在咱們院里治了個把月呢!呵呵呵……”
“哎,你住嘴吧你,阿彌陀佛,佛祖保佑,諸邪莫近……”
倆人多點了兩只蠟燭,房內頓時亮了許多,點了支煙冒起裊裊青煙,
“看天也快亮了,天一亮我倆就解脫了,再忍忍,”
“一樓里面那間落鎖的房,天亮了他們要打開嗎?”
“嗯……哎,鬼知道里面有什么?我是不想知道的……你說也奇怪,東院的老建筑拆的拆毀的毀,連那個有時做治療間的老禮堂都拆了,偏偏留這幾棟最陰森的小樓干嗎?”
“你沒看到這棟墻上那幅偉人像嗎?”
“都斑駁成什么樣了?還有兩棟都被爬藤包裹住了,我看,做個恐怖樂園倒是現成的,”
“這幾棟都是蘇聯時期典型的建筑,那都是石塊削的磚砌成的,結實著呢?估計瞿院他們想著把辦公室搬過來也說不定,”
“你說這地方原先是干嗎的呀,這么多老建筑?”
“你不知道呀?這間醫院原本是間大學,那個時期斗爭的太厲害,據說死的人太多被上面點了名,后來因為風景秀麗又人煙稀少才批給我們醫院做院址的。”
“哦,原來這樣啊,那給精神病院倒是適合!就是我們這些員工麻煩點,這樣的鬼地方再待下去我們也可以直接住院了!”
“我看你就快成精神病了,呵呵……”
“我去,你才應該去找錢醫生好好看看,哈哈……”,倆人嘻鬧起來。
羅各斯聽的一頭霧水,想轉身離去,一腳踢到了前兩天隨手棄在角落的鐵花架,鐵架倒在木地板的噪音在暗黑的凌晨格外刺耳,
“誰?誰在外面?”,一串腳步聲后兩個穿著白色長褂的年輕人互相攙扶著跑了出來,較年輕的鼓起勇氣上前踢了踢橫在地上的鐵架,臉色慘白的回頭看了看同伴。
這時,一段詭異的音樂聲突然從年輕人身上響起,羅各斯的腦海里沖上來——大雨傍晚的小樹林,一個穿著黑色雨衣的人,拿著那個會發光的盒子……
“三兒,他們在追三兒,我是誰?我是誰?……”
“啊……”,羅各斯發出凄厲的一聲長嘯,向樓上沖去。
“媽呀?有鬼啊……”,兩個白大褂年輕人拉開大門跑出了房子,一個邊跑邊從口袋拿出手機接聽,另一個沖向屋子門口路邊的一輛汽車。
“……我們,我們不干了,你愛找誰找誰吧!”,倆人上了汽車,對著電話喊了一句掛斷,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