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蘇一行人已在路上行了快一個半月有余，只是這路上景色宜人，倒也緩解了一路以來的疲乏。

清晨的霧氣裊娜朦朧的籠罩整個樹林，絲絲縷縷順著樹的脈絡枝條在太陽初照慢慢騰升，最后散在空氣中。

風臨然背著手走到季蘇面前，淡道：“約莫五天左右，就可以看到邊關了。”

季蘇微微頷首，并沒有答話。

風臨然再看了一眼季蘇秀美的側臉道：“我們之間……”

季蘇側過頭笑了笑打斷了風臨然的話：“殿下，我與殿下早在茶樓便將一切都說明白了。”

“清歌，我并非不喜歡你。”風臨然看著青峰巒嶂淡道：“我以為你懂我。”

季蘇聞言目光微冷，但笑容依舊溫暖：“殿下此番可是肺腑之言？”

風臨然抿了抿嘴，冷峻的臉龐有些僵硬道：“清歌，你可信我？”

季蘇本就沒有期待風臨然會回答自己的話，只是卻沒想過風臨然卻會這么問。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季蘇雙眸含笑看著風臨然道：“殿下喜歡的終究不是我不是嗎？”

風臨然被季蘇看的有些慌亂，即使心里已經亂的不行，可面上還是那副冷漠的模樣。

“清歌，你真的變了。”風臨然有些漠然道。

“變了不好嗎？”季蘇沒有像上次一樣并不回話，反而是大大方方道：“時間再變，花葉也不可能永遠盛開，我變了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覺得我們之前相處的很好。”風臨然蹙眉。

“可我累了。”季蘇垂下眸子，語氣平靜，不知是因為清晨山河更為空曠的原因，風臨然總覺得那話語飄渺，好似風一吹便斷了。

“一直注視著殿下，奮力的追逐，真的很累。”季蘇嘆了一口氣：“殿下從不給我任何回應，不會施舍我一抹笑容，也從不會主動關心我。”

“很多次，我都想放棄了，可殿下一個回眸，我又控制不住的傻傻追上去。”季蘇抬眸一笑，笑容寂寥。

“我那個時候，一直想，若是殿下多看我一眼，即便讓我踏過千山萬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無所畏懼。”

“可殿下什么也沒有給我，一句話，一個笑容，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

季蘇感受到心中的酸意接著道：“世間流言蜚語我都不怕，我不怕他們說我不知廉恥，我不怕他們說我水性楊花，我怕的是我多么努力都得不到你的一絲絲感情。”

風臨然撇開臉，在寬大衣袖下的手輕輕握成拳。

“后來我我說我明白了一些事，不過是看清了殿下并不喜歡我，于是我想我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不打擾。”季蘇恢復了以往那種清淺的笑容。

清晨的縷縷陽光斜照在季蘇的身上，溫暖如春，而她背著陽光，眉目精致，嘴角揚著淺淺笑意，明明她就在眼前，可風臨然卻怎么都覺得不真實。

“也算是放過殿下，也放過我自己吧！”季蘇笑得釋懷。

“清歌……”風臨然忍不住打斷季蘇，可看著季蘇望過來的眼神，卻又知說什么。

“只要你信我。”風臨然握住季蘇的手輕道：“清歌，我希望你能信我。”

季蘇冷笑連連，面上卻是什么表情都沒有。

信你？葉清歌就是因為信你，所以搭上了自己，直到現在都無法釋懷。

風臨然，信你就好比前面是懸崖，一旦踏出那一步，等待我的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我不是葉清歌，不愛你，所以我不會。

“我累了。”季蘇輕輕掙脫風臨然的手，笑得燦爛。

風臨然抿嘴，臉色更為冷峻：“清歌，即使我之前沒有喜歡你，可現在的我，是喜歡的。”

風臨然心一個咯噔，雙掌桎梏著季蘇的雙肩，眼神真摯。

那年佛寺，他站在小橋上，野心勃勃。

看著萬民朝拜，他便想，終有一日他也要登上那個位置，受萬人敬仰。

世人都道成王殿下最受寵，可他明白，寵愛是一回事，繼承大統又是另一回事，父皇目前是絕對不會把那個位置交給他。

父皇的孩子不只他一個，才能優秀的也不只他一個。

他得到的支持大多是文臣，武臣大多都是持觀望態度。

可他要那個位置，不可或缺的便是武臣的支持，而手握大量兵權的人只有常勝將軍葉之言一個。

于是皇祖母說的那個法子，他并不反對。

他早就在心里發過誓，為了得到他想得到的他可以不擇手段，擄獲一個女子的心又有何難處。

他曾想，戎馬一生的將軍的女兒，一定聰慧過人，冷靜自持，對他來說一定是個挑戰。

可她卻與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活潑好動，漂亮單純，固執執拗。

幾乎不用他出手，她便對他一見鐘情，主動出擊，對他死纏爛打。

無論他多冷漠，她依舊可以笑嘻嘻的出現在他面前。

不顧世人的眼光，不顧流言蜚語，一心一意死心塌地追著他。

可突然有一天，她卻突然變了。

可他卻不習慣了。

她變得越發淡然處之，溫和大方；變得如他最初想的那樣，聰慧過人，冷靜自持。

再也不會那么一道目光追著他不放。

他突然就失落無比，為什么要變呢？一直那樣不是很好嗎？

后來，看著她溫和待人，看著她笑容明媚，看著她嬉笑打鬧，他突然就發現，有的時候，她的笑容，會讓他也不由自主輕勾嘴角。

發現，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隨她的身影。

發現，他渴望如那些士兵一樣，與她相處自然，笑談趣事。

漸漸的，悸動越來越多，于是，他終于明白，他或許被她吸引了。

“成王殿下，這種玩笑請不要再開了，清歌今日就當作什么也沒聽到。”季蘇扭動身體，從風臨然身前退開，語氣有些冷。

風臨然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卻再看見季蘇臉色極其不好看，還是收了心思。

季蘇低眉一笑：“時辰想來也不早了，成王殿下估摸得忙起來了，清歌就不打擾殿下了。”

語罷匆匆而去，面容卻在轉身那一刻陰沉無比。

季蘇：系統菌，你給我滾出來。

【系統：～(￣▽￣～)~誰又惹你了？】

季蘇：你不是說這一任務不需要攻略嗎？風臨然是怎么回事？

【系統：(>﹏<)我說不刷好感度，不代表他不會對你產生好感。】

季蘇：（咬牙切齒）所以？

【系統：(/ω＼)他目前的好感度是75喲～】

季蘇：……

季蘇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換個話題。

季蘇：我可以見葉清歌一面嗎？

【系統：當然。】

系統屏幕微亮，季蘇便是腳步一頓，隨即眼前慢慢浮現一個單薄消瘦的身影，雙目含愁，面容蒼白，雙腳漂浮。

一出現便是雙眼含恨的看著風臨然的身影，似乎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

季蘇微嘆：“葉清歌，或許他對你不僅僅是欺騙？”

她有自知之明，就算是魅力值上升了，她改變了性格，也不代表能這么快將一個冷漠的人情感刷上去。

所以，要么就是原本就有感情，只是風臨然不自知罷了。

“我死在他賜的毒酒下，父親戰死沙場，連尸體都沒找到，血海深仇，清歌永生難忘。”葉清歌雙目血紅，面色凄慘。

“我會幫你，在我還在的這段時間里，你有什么愿望我都會幫你實現。”季蘇心有不忍，對于這個凄慘無比的女子，她想她是愿意幫她的。

“謝謝你，蘇蘇。”葉清歌笑了笑，笑容單純美好，這是季蘇無法學出來的。

“其實，我覺得你到現在還是不恨他的。”季蘇也是一笑。

葉清歌一愣，身影似乎越發寂寥：“我從來都不愿去恨他，可我有無法不恨。”

笑容苦澀，似乎連那好不容易凝聚的身影都淡薄了幾分。

季蘇聞言鼻子一酸，眼睛突然就有些泛紅。

葉清歌看著季蘇淡淡道：“我這輩子，我最大的幸運是遇見了他，最不幸的也是遇見他。”

語罷身影如煙化去，再也看不見。

可季蘇卻分明看見她離去看著風臨然那深情的目光，心里越發沉重，卻也更加奠基她心里的想法。

無論如何，都要幫助葉清歌。

五日時間飛速而過，而自那日以后，季蘇再也沒有跟風臨然說過一句話。

開始是不想搭理，現在是因為葉清歌她沒心情搭理他。

而杜姨娘最近的舉動她卻是一一看在眼里，季蘇心思微轉，手指輕握，想著皇宮那些人約莫也收到消息了。

心里開始勾勒出一個計劃。

用徽國來讓風國滅亡，是她從一開始就打算要做的。

如此一來，她就必須與徽國皇室達成交易。

可如何接近，這真的是件難事。

眉間微蹙，季蘇難得有些煩躁，感受到馬車停頓下來，季蘇撩起馬車的車簾，才發現到了入關的鎮關門。

心下稍定，看著處在自己馬車旁低頭的春月，有些詫異。

春月左右看了看，飛快說了一句：“大小姐，小心。”

季蘇放下車簾，目光微冷。

看來杜姨娘還是不死心啊！

沒關系，自己要出來蹦噠，她心善，總得成全她一番心意不可。

她可不是以前那個好相處的葉清歌，總得讓杜姨娘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她欠葉家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自己做的事總要自己嘗嘗后果，至于這果是苦是澀，是甜是酸，都得自己嘗了才知道不是嗎？

【風臨然：這一卷男主可是我？

我：當然。

風臨然：那我會與清歌在一起嗎？

我：當然……不會。

風臨然：……

容謠：我是女主對不對？為什么我存在感如此薄弱？

我：你不是我的女主，我家女主只有蘇蘇。

容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