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驕陽毒辣,邱月荷躲在幽冷的竹林深處,作為鬼魂,實是受不了這熱辣的日頭。昨夜,蔣凡宇的目光,似能穿過無形的空氣聚在她身上一般,心虛的她連夜逃回山中。作為孤魂野鬼,日子自然是無聊至極的。白日里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里,看來來往往的行人,逗逗不知名的野鳥。夜晚,除了去偷聽各個達官貴人的墻角,就只能去爬蔣凡宇的窗戶,看著他對著自己身前的畫像唉聲嘆氣。聽了十年的墻角,邱月荷對京城達官貴人可以說了如執掌。此刻,她正撥弄著竹枝頭小麻雀的羽毛,她手指不停地在麻雀頭頂晃來晃去,突來的陰風冷得麻雀哆嗦了一下,拍了拍翅膀飛走了。
竹林中響起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一行人正往這竹林深處而來。邱月荷坐在竹枝上往下一瞧,四個黑衣男子,拖著個身穿白衣的女子疾步走了過來。那女子頭低垂著,長長的頭發自后腦勺耷拉下來,沾上了幾片腐敗的竹葉,足尖僵直,被人拖著,在竹林中留下兩行淺淺的印子。看那模樣,只怕是兇多吉少。
“老大,這將軍府的二小姐怎么處理?”一個人黑衣人問道。
“我等既受人之托,就絕不可留下后患。此處密林遮擋,人跡罕至,是埋尸的最佳地點。就地挖坑掩埋吧。”為首的黑衣人回道。
他話音剛落,其余黑衣男子便開始挖坑,這林中光線昏暗邱月荷看不清他們的臉。一陣風吹過,竹海浮沉,斑駁的陽光照在為首的黑衣人臉上,映出一條自額頭到眼角的駭人傷疤。日落西山,竹林中霧氣漸升,光線越發昏暗。黑衣老大,拿出火折子點燃,一個方方正正的深坑出現在他面前。
“把人推下去,埋得越緊越好,以防被野狗刨出來。土踩實后,記得在上面鋪上腐葉。”黑衣老大說道。
“是~”其余三人答道。隨即三人將尸首抬了過來,“樸~”地一聲隨意扔進深坑中。隨著泥土得不斷落下,二小姐得身形漸漸被淹沒。“嗚嗚嗚~”幾聲狼嚎突然響起,周圍悉悉索索地傳來腳步聲。黑衣人停下掩埋得動作,背靠著背警惕地看著周圍。只見黑漆漆得竹林中,不時閃過幾雙綠色的眼睛,他們被狼群包圍了。
“老大,怎么辦?”一個人黑衣人顫抖著問黑衣老大。
“撤!”隨著黑衣老大一聲令下,四人飛快地往竹林外奔出去,狼群也追了過去。剩余幾只圍著深坑轉了幾圈,見這坑又深又大,怕是爬不出來,便也作罷,疾步跑開。
邱月荷自竹枝上飄入深坑,二小姐背朝上躺著,泥土已經埋了她大半個身子,只剩下一頭秀發在外面。鬼魂不得插手人世間的事,她也只能感嘆,二小姐這一生的悲慘,這世上怕是又多了一個冤鬼。突然,一道強光閃過,自尸首頸間慢慢升起一尊閃著金光的玉佛。邱月荷愣神片刻,便欲飛身逃走。她這等孤魂野鬼,遇見有神力的物件,怕是不得好。怎料,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整個靈魂都吸入玉佛中,轉瞬間她便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