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也許還在下雪，可暮城早已天晴。

嬍郁回到了暮城，每天數著時間，等到他們走出典獄司那天。

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也就是十三天而已。

十三天，原來這么難熬。

——

暮城天色昏暗，給原本壓抑的嬍郁心中積加了更多暗沉，她抬頭看著天際，低頭的時候眼淚掩蓋了原本清澈的雙眼。

她在想，要是不去南城參加“沐陽節”他們是不是不會被盜馬車，也不會再遇到那群蠻橫不講理，還有衙門撐腰，顛倒黑白是非。

她多想，一切沒有發生過，可惜，無法改變。

腳上的淤青，手臂上的淤青，讓她再次想起，母親那晚抽噎求助她的話：讓她考入殿試，在朝為官！

想到這些，她有些失控，想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么做，才能一世安穩。

若是與對方死磕，事情有沒有回旋的余地，若是再次搭上自己，毫無作用，那她又該怎么平反。

她腦子開始凌亂，這些事情發生不過幾天，但速度太快，導致她強行適應，如今松懈下來，她便覺得有些胃寒。

——

她食了些東西，站在窗前，覺得一切都是離開時候的摸樣，但好像又變了什么。

一想到他們三人在典獄司，嬍郁就淚如雨下，不管她怎么克制，眼淚都散落無盡。

她無法學會平靜，所有的情緒都連連作響，在她腦海里轟隆一片，她感覺到了窒息，便失去了重心，抽噎在地上哭泣。

天黑了，月光散落在她身上，她看著那皎潔的月色，心中萬般祈禱。

后來，隨著她越發入迷看著月色發呆，她便有些癡了。

今晚的月色不知為何十分通亮，仿佛是要破曉黑暗。

許多暗沉的云朵，在月亮周圍漂浮不定，時而遮擋在前，時而又散開。

隨著云朵的漂浮和遮擋，夜色也是忽明忽暗的。

不過嬍郁就是很在乎，每次被浮云遮擋后的月亮，如何才能斬殺出光芒，再次照亮夜色。

如果天象也在暗示什么，那是不是代表一切都能復原如初。

要是一切都沒發生過的話，該多好！

嬍郁環臂抱著自己的身體，又開始淚流不止。

她覺得自己快支撐不下去了，就像看到母親有些發狂的時候，她在極力克制自己。

等到大家看似平息了，她卻形同失火。

如今她覺得，哪怕是呼吸都帶走了她全部力氣和命脈。

悲傷逆流，眼淚干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

若是天道好輪回，那便讓她先來承受一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