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岄趕回暮城的時候,正巧遇到林滄一家子圍在梨園門口,他們商議著如何把梨園的小斯趕出去,然后把梨園賣了。
她抿嘴一笑,眼中冷氣一閃而過。
若不是之前婔?有所托,她也不會占著梨園,不過既然梨園給了她自然沒有讓出去的道理。
“諸位若不是看門侍衛,勞煩讓一讓?!?/p>
沈常岄這話一出,林家人都看了過來。他們不知來人派頭,只覺得一個長得水靈的姑娘,穿著一襲綠羅裙,清淡的顏色和她白茶的肌膚相互映襯。
盛常岄看上去年紀不大,不然林家人又要造謠了。
“你是什么人?”
“來這里湊什么熱鬧?”
林家人你一句我一句,沒說話的人,就只剩一副死人眼,生怕旁人不知他們一家子有病。
沈常岄很久了,很久沒處理這種市井小民的事,今日她必須讓他們狠狠交代在這里。
“我也想問你們是何人,為何在我門前遛彎?!”沈常岄說的時候,里面的侍從迎了出來。
“沈小姐,你回來了!”風珩說的時候,為沈常岄撐起了水墨傘,那墨色暈染的字跡,沈常岄一眼就認出了是盛初屹題的字。
在林家一陣“唉聲嘆氣”中,他們又生出了心思。
“不要以為婔媣把這里交給你,如今就是你的,我們現在一家人居無定所,婔媣是我兒子林滄的妻子,所以這里也是我們的家。”
沈常岄忿然作色,回身指著一位大腹便便的老頭兇道:“你們算什么東西!在這里狗叫?”
“婔媣自入林家以來,便操持著林家的生意場,可你這老不死的東西,帶著一家人裝病求死,獨獨占著她的那份善意,利用她單純的性子,讓她身處深淵卻不敢求救。
她給林家做好了嫁衣,你們就把她一腳踢出門。
可惜啊!因果輪回,報應皆有。
婔媣憑借這些年累積的本事,早已可以在暮城呼風喚雨,而你們林家,如今想再利用她翻身。
可笑,可笑之極。
要我說,你們林家如今跟喪家犬不說,更應該把之前屬于婔媣的東西一一交出來。
婔媣不接受林家任何道歉,只接受對她曾經的補償,若不然,拿命來抵。
我話言于此,你們林家該買塊地,一起埋去見你們的祖宗道歉去,日后投胎好好為人,說不定成為畜生更符合!”
沈常岄一直叨叨這些話,林家那些人幾次上頭,都要沖動打她,可盛初屹可不是善茬,他早就安排好了官府的人在周圍守著,林家只能被銬著,讓沈常岄把話說完。
林家那位主事的老狐貍,忽然抽噎了起來,老年縱橫的臉扭曲起來,讓人啼笑皆非,何況這種經過算計的演戲,本就不適合演技拉跨的人。
他開始往地上飆戲,比如打滾裝腦子有病,好似可以憑借倚老賣老,減輕他給人造成的傷害。
沈常岄非常,非常不吃這套,甚至異常反感,在她的世界里,之前反復經歷了司家冤案,還有之前沈常弈被誣陷的事,都讓她對著種又蠢又壞的老東西痛恨至極。
她甚至握緊了拳頭,想要打爆這種人的腦子,讓他們徹底變成廢人,這樣不用演戲,就是廢物。
“這世間,就是有你們這樣又壞又蠢的人存在,意義就是以自身的殘缺,去剝奪常人百倍努力的成果據為己有,然后把這個世間徹底顛倒黑白,是非,恩怨。
我入翰林,只為了減少你們這樣的人存在,甚至一個不留。你們永遠不會贏,這就是明堂正道。”
盛初屹一開始還在想,自己要不要出面,但看出了沈常岄映在臉上的情緒從暗到明,他就知道,她終于走出來了。
——
林家的事告一段落,沈常岄在梨園小住了一段時間。
直到玫瑰花再次盛開,她好像知道了,為什么梨園是婔媣給她的。
因為,那片血色的玫瑰,出現的時候,內堂上的宣紙會出現一幅婔媣的畫像。
后來每年這個時候,沈常岄都會帶著這幅畫,在梨園走走停停散步,好似婔媣又跟她訴說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