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咒陣圣界升起之時,我看到了潦妃的錯愕,熾妃的狂佞,和霈的意外。
——你們沒想到過吧。我是還能再死一次的人。
這一次,能不能從永恒的黑暗里翻身,賭一把吧。
我的消失使地下哀嚎遍野。
她們雖然大多不認識我,但從我釋放的咒陣來看,似乎對我的身份有了一些確認。可當日,【烈日當空】毀滅性之強,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渺小的希望,很快就被恐懼覆蓋。當團結被惡意利用,正義,顯得微不足道。
我就是個例子。
我再次迷失在黑暗里。
我醒著,力量充沛,沒有外傷。所見之處黑色一片,踩不實,摸不到。想起血母跟我說過,人偶形態毀滅后,黑焰咒會收集體內殘余的魂靈喂養血毒,那被火系靈力強制下線的我,魂靈又到哪去了?
只是感覺,在這種失重的環境中,我的身體逐漸在變輕。
不能再等了,也許,這會讓我找到,上次沒找到的答案。
沒有王族的存在后,火族瘋狂地席卷地下。
其他系的靈高者都被囚禁起來,剩下的優鬼靈公主則被任意屠殺。之前與我走得近的她們,被霈用特殊的牢房分開囚禁。鬼和骨無法被火消滅,但她們并沒有打算與火抗衡,霈便也忽略了她們的存在。霈,這個所謂新的烙王,現在正毀滅著地下的一切。
潦妃在牢里,絕望地看著外面茂盛的火光。
當木系最后一個木公主被熾燒掉后,消息傳到樓后耳里,意味著,木系滅亡。
樓后絕望了。她懷抱著的預言樹的種子,還在閃著光。但,水卷風的滋養很快就沒了。樓后身上的樹枝和藤蔓,也逐漸出現了枯萎的趨勢。
風息之堡中,一個又一個的囚籠在嘆息,在哭泣。
我在黑暗中化作一團火,是我的源血,它還在燃燒。
但我失去了我的軀殼。帶著記憶,我又能去哪里?
——玦珈,你不是會認輸的人,從來都不。
媽的聲音忽地出現在我的耳邊。
“玦珈,今天是你的忌日,我想過了,即使你不在,那我也該過點新生活。玦珈,你會支持我的吧?”
我冷靜了下來,身邊的溫度驟然下降,我感受著周圍,泥土,香灰,還有很淡的花香味……我現在,是在我的墳里嗎?“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我驟然清醒,源血一瞬間燃起。
媽,不可以。
——滿眼火殤,霈的身影在火中顯得透明,只剩那雙猩紅的眼睛。
——原來一直以來窺視我的都是你
可是不好意思呢,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如果我不能為剩下的人復活,那么我對不起那些為我而死的人。
——霈,你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中世紀復活】
一團火燒到了風息之堡。
“怎么了,大家怎么都這么頹廢啊?地下都統一了,你們難道不高興嗎?”熾妃張開雙臂,一片火苗彈到潦妃的臉上,結成難看的痂。失去了領地的系族,很快會因為靈力的流失,失去戰斗力,復原力,直到化作原身。
“哎喲,一沒注意,我們的潦美人怎么變得灰頭土臉的,烙王可不喜歡啊,啊,我忘了,烙王沒了,那你的臉,留著又有什么用呢?”熾妃的眼睛聚成針狀,一團火直接竄到潦妃的臉上,熊熊燃燒。潦妃在地上刺痛翻滾,可是她再也沒有修復的力量。灰燼散去,她的眼睛漆黑一片。
水澗珠孕育的本源在眼睛。潦妃瞎了,靈力便全失。失去了領地屏障的潦妃,也再沒有重修靈力的能力。她只能作為一個空殼,在慢慢的死去。
“哦,對了,你們那個冰窖太冷了,我不喜歡,我看那么多個腦袋空蕩蕩的,各自打包了一些給她們都送去了。喏,那一堆,就是你們水系的,不過路上弄丟了幾個,你不介意吧?”潦妃的拳頭如今握得再緊,也聚不起水靈力。她怎么會聽不見,那日日夜夜由她親手雕刻的,像名片一樣的靈力冰雕,每破裂一個,她都能聽見公主們的哀嚎。
忽然,她笑了。熾妃一把抓起她的頭發,“你怎么敢——”
“熾,你毀了地下的一切,想要掌控一切的力量為你所用,然后呢,你又能做什么?”潦妃看不見,但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團火,“既然你忘了我們存在的意義,那你在毀滅了全部人之后,永遠在地下稱王吧。連復活的勇氣都沒有,你只配當個死人。”
熾妃松開了手,趕緊站了起來。是,她雖然很高興火掌控了全地下,但她真的忘了,她為什么這么做,她為何以熾之名而活。
“你錯了,世上從來都是優勝劣汰,連復活能力都沒有的你們,只能成為我們的原料。復活,就交給我們的勝算。你倒是提醒了我,留著茍延殘喘的你們,才是浪費時間。”熾妃嘴角勾笑,她伸出右手,燃起了‘黑焰之火’。這下,她終于能親手了解了。
但同時,潦妃更快地舉起右手,將自己的戒指用冰刃包圍。
“我不屑死在你手上,你做夢。”
潦妃死亡的消息,被封鎖在風息之堡里。預言樹奄奄一息,逐漸與地上斷了聯系,樓后也進入了死亡的倒計時。風和石雖然努力地幫助樓后延長生命,但作為修復和療愈的木系,已經失去了對其他系別的保護力。在潦妃消失不久后,樓后也從地下永遠的消失了。
隨著風力的減弱,風息之堡的數量也在逐漸減少。也許是力量實在不足為懼,霈將所有剩下的靈高者,都關在了一個房間里。颯后帶著一個石瓶走進了霄后的房間。霄后看著石瓶里的水和枯枝,不忍地閉上了眼。
“能告訴我,為什么當初你沒有處理霈,還將她推成王族?我明明告訴過你,零才是真正的王族。”颯后盤腿而坐,風靜息下來。
“霹告訴我,霈在練火系的靈力。我雖然很氣惱她的背叛,卻也知道她的確有這個能力。我不希望雷系失去霈,而零,即便你告訴我她是王族,我始終覺得,她比不上霈。”
“因為你的偏愛和死板,害了兩個孩子。霈在零救了預言樹當時,曾經索要過七彩露珠。”颯后嘆了口氣,“我也只當她是不愿弱小于人前,就沒有提醒樓后。事實上,她能快速融合火雷兩系的力量,歸功于七彩露珠強大的復原力。雖然她的心臟裂成兩半,但七彩露珠的存在,卻能讓她的心臟無限次重生。恐怕這算盤,霈一開始就算好了。能不被讀,恐怕她的防御力也很高。”颯后摩挲著石瓶,看著水中自己的臉,“我們,都太大意了。”
很快,砌也被扔了進來,雖然她遍體鱗傷,卻也還炯炯有神。她盯著颯后手中的石瓶,神色黯淡。不一會,她下意識朝霄后行禮,反應過來后很快又收回。“霄后,我能問您。您為什么要把雷至珠給霈嗎?”
霄后搖搖頭,“我從來沒有把雷至珠給過霈。”
“什么意思?”“雷至珠,還在雷曰之林。只是為了名正言順占據上風,才將污名讓我來背。霈根本就不知道雷至珠在哪里。”
泠也被扔了進來,“那就相信零,她一定會找到雷至珠。”
“我們還不能放棄。”
霈躺在火生大殿的寶座上,這里曾是只有烙王和熾妃才能坐的位置。這火場,便是當時進入生死泉時覲見烙王和熾妃的地方。而如今,所有火系的人都去圍剿別的系族,黑暗中的火光顯得十分冷清。
此時,生死泉中捧起一個人。霈起身,沒有水系,地下所有的工作,由火系承接。
——那單薄的小人左顧右盼,“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霈扶著頭,感覺十分虛無。是啊,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嘗遍殺戮的滋味。
——“我不要,我只要留在他們身邊,變成孤魂野鬼,我不怕。”那女孩堅定的眼神,似曾相識。霈覺得很刺眼,“那就去死吧。”黑焰之火將眼前的人兒燒個精光,余焰將人偶里的源血吞噬,變成血毒。
我不需要再有什么公主出現,我強大,就夠了。
因為水系的削弱,生死泉的泉水變成了煙氣。霈下了【星火燎原】的符咒,熊熊火焰堵住了入口。至此,無論多少人偶進入生死泉,地下,一個不留。
自從和零大戰后,霈太累了。她用大火炙燒著前世幻木,營造出進入雷曰之林的入口。她如今是整個地下的主宰,沒有地方無法進出自如,要的,是絕對的自由。
一如既往地,雷曰之林還是那個沒有時間,暗無天日的地方。
——最初進入這里,只不過是打破了一張雷力凝成的地圖,被霄后罰了三個月。在這無聊的時間里,不過是隨手營造出巨大的雷力網,將怒氣發泄到不死的樹木上。竟也能觸怒到所謂的神,被施以‘雷遣’,就這樣讓我明白什么叫生死有命,什么是不可違抗的階級。
——可我霈,是怎么容易認輸的人嗎?你們要這樣對我,就別怪我今天來摧毀你們。
霈朝著雷曰之林的天空發出巨大的攻擊,同樣,反彈了巨大的攻擊,只是那時候的‘雷遣’,如今看來只是不痛不癢的力量,霈輕輕一捏,‘雷遣’,就在防護網中被火苗捏碎。霈瞬間變了臉,發出接近于烈日當空的巨大攻擊。吸收了攻擊的天空變得扭曲,這意味著,雷曰之林承受不住這股力量,將會自我溶解。意識到雷曰之林的結局,霈滿意地離開。
——所有的仇,我要一個個報。電母啊,感謝你給我的血光之災,才有你們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