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杯,第五杯,第六,第七,許久過去,已經數不清我喝了多少杯,梧黎開始死死的抓著我手中的杯示意我不要再喝,我掰開她的手,一杯接一杯,對面已經又靠在椅背上了兩個,只剩最后一個了。
我向后靠了靠,眼睛透露出已有有些不清醒,強撐著看著面前的畫面,張赫奇上前扶住我。
“算了算了,別喝了。”
“要不行就不喝吧。”對面女人略顯嘲諷和譏笑。
我執拗地推開身邊的張赫奇,又拿起一杯下肚,胃中開始不禁傳來刺痛,我捂住小腹,又倒了一杯,腦海中都是那次我被候明軒綁架,小斌徑直開車撞上把我救出,最后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我心臟有些刺痛,頭也有些暈,眼眶也有些紅,如果那一刻王儲鵬呢,如果那天是他發現,他會怎么辦呢。
我正想著,張赫奇開始上前搶奪我的酒杯,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使勁的推倒他,他一個踉蹌,吃驚的看著我。
梧黎則不可控制的掉著眼淚。
“我不要了,不要了,你不要喝了。”
“吵死了,你別哭了,我馬上就贏了。”我扭頭不耐煩的看著她,隨即又端起了酒杯看向對面的男人,只剩最后一個了,我看向對面耀武揚威的女人。
這場比賽,我一定要贏,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我的腦中不禁浮現出小斌的臉。
不知又多少杯下肚,我腹疼的鉆心。好像連帶著心臟一直抽搐,我不住的蹲了下來,張赫奇慌忙上前攬住我,我有些無力靠在他胳膊上,他伸手把我手中的酒杯扔在遠處,杯子應聲摔碎,他示意我不要再喝,我模糊中掙扎著上前去搶,他死死摁住我的手。
“你哪不舒服,哪疼,要不要去醫院。”他焦急的問著我,摸著我的額頭溫度。
“還能喝,扶我起來。”我捂著肚子,想讓他把我扶起來,我努力的想夠到桌角,身子卻不自覺的蜷縮,豆大的汗珠順著皮膚細細密密冒出,梧黎也慌神般蹲下扶著我,對面的女人站起身,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情緒。
忽然,包廂大門被生硬的拽開,模糊中,只見王儲鵬瘋了一般跑了進來,一件灰色簡潔的衛衣,寬松的運動褲,他喘著粗氣,好像很急。
“他怎么來了,他,是怎么來的啊。”我此刻兩眼發昏,腹痛超過一切,疼的馬上就要暈死過去,只得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衣邊,似乎馬上就要捏碎它。
模糊中,我感覺到身邊的人被撞倒,隨即我被人打橫抱起,我有些不穩的順手抓住了他的衣服抽繩,好像是那件灰色衛衣,輕靠在他的肩膀,那里依舊有著我許多年前愛上的檀木香。
感受到他跑著將我抱出,我想告訴他我沒事,可我胃好痛,好像是胃碎了的感覺,好像有些撐不住了,那小斌怎么辦,他還在等我。
“你別睡,別睡。”王儲鵬沖他懷中的我拼命喊著,原來,他也有這么不理智的時候啊,居然是為了我,我本想伸出手對他笑笑,但劇烈的疼痛讓我痛到想死。
“王儲鵬,我好痛。”
這句話閉,我便開始沒有意識
只覺在最后喪失意識時,聽見王儲鵬近乎瘋狂的聲音。
“都讓開,都滾。”
在我心中,愛是膽小怯弱者的勇敢,是權衡利弊后的堅持,他這般謹慎小心的人居然也會再次為了我慌亂,如果有機會,我真想告訴他,我曾經到底是多么喜歡他,可惜就算如今他將心刨出來放在我的面前,我也只能說出,謝謝你,王儲鵬。
再醒來,是在昏倒的第三天晚上,王儲鵬正仰頭呆呆的盯著我的輸液管,一只手死死握著我的手,我沒有力氣,只得輕輕的動了動手指,他如夢初醒般,低頭看向我,眼眶瞬間泛紅,他不知道該跟我說什么,只是更緊的握了握我的手。
“胃出血,酒精中毒,你差一點就死了你知道嗎?”他有些哽咽的看著我。
我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嗓子沙啞著卻還是打趣的道
“這不還活著嘛。”
他有些急。
“你以后不能喝酒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差點就.....”
他到底還沒說出那句,或許他也害怕。
我嘴角微微上揚,想安慰他,卻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情變了臉色,虛弱的問他。
“那邊,怎么樣了,我沒喝過,我輸了。”我神情突然有些麻木,眼淚順著眼角流出。
他看著我眼底都是復雜的情緒。
“你贏了,孫律師他們已經回去聯系沈遷了,我給了他們電話,這邊的案子和解書也簽了。”他直直的對上我的眼神。
我哭的更徹底,現在不太能動,我任由眼淚流到枕頭,王儲鵬拿來紙幫我擦眼淚。
“我終于,幫他做了一件事情。”我哽咽的說道。
而王儲鵬的雙眼變得逐漸深沉,半晌。
“你知道你這件事情做完,會被多少人視為眼中釘嗎?”
“我知道的,我心甘情愿,沒想活著出去。”我如今的腦袋里好像還是有一團亂麻,有些眩暈,說得話也開始有些胡言亂語。
他卻突然緊皺眉頭,上前摁住我的肩膀,我被摁的有些痛,他靠的太近,我看見他眼中布滿細紅的血絲,有些心疼,想伸手觸碰,卻發現如今我還沒有力氣,輕咳了一聲。
“那你拿你爸媽當什么,拿我當什么?”他近乎瘋狂的看著我。
我沉默很久,低聲說道
“所以,你救了我。”
他不語,眼神卻給了我答案,他是害怕了。
我愧疚的看著他。
“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王儲鵬眼里充斥著晦暗不明的情緒,許久,他緩緩道著。
“那你在和我在一起三個月,現在有太多人看你不順眼,只有在我身邊,你才能安全些,此外,你好了以后,要陪我參加所有活動,要去參加明年的考試,要時時刻刻呆在我身邊,另外,李鴻斌這次的案子,我會去配合警方調查,盡可能提供為他有利的證據,也會給他提供資金鏈,你應該知道,在這個節骨眼,多少人反水,我愿意幫他,是多難得的事情。”
如今,他有些陰郁,似乎是想了很久才做好的決定,而如今就算不愛了,但他的所有情緒,都會牽動著我,我和他之間似乎總是有熾熱的氣息,望向他眼角的苦澀,我好像確實欠他很多。
“愛不愛的,真的還重要嗎,我沒有資格再去奢求愛情了,可我還有承諾沒有兌現。”
權衡利弊后,我望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平靜的開口
“好,我答應你。”
隨著我的應聲,他唇角似乎弧度終于揚起,聲音也比剛才溫柔了幾分,在我的眉間輕輕落下一吻,隨即又緊緊的握住我的手,滿是失而復得的慶幸。
“謝謝你給我機會在愛你一次。”
我神色有些不明,沉默著讓他幫我打開手機放在我的面前,看著沈遷和許欣琪打來的幾十個未接來電,我知道,那邊其實也亂了,可是斌,你終于有希望了不是。
我仰著頭望著天花板,眼前卻浮現出了李妍悅的臉,我沖她笑笑,她眼眶微紅沖我點了點頭。
妍悅,我也不算一無是處吧,我也終于保護了你愛的男孩子一次,你不用擔心了。我在心中不住的想著。
“我能不能在開庭前回去。”我輕聲詢問
“看你恢復情況。”他一邊講著,一邊給我倒了一些水,拿著勺子一點點的讓我喝著。
已經快入冬了,最近總是會下雨,天氣冷了熱,熱了冷,醫生看完我的情況,示意我要靜養,他不知從哪里抱來幾條毯子。
“冷了跟我講,我就躺你身邊的床,我睡覺輕,你咳嗽一聲我就能醒。”說著他已經躺下。
我落寞的看著床上的人影。
“王儲鵬,我不值得的。”我用極小的聲音邊盯著他邊壓抑的說著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的。”他模糊中卻有了回應,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讓我又有些動容,果然愛過的人還總是會無數次心動,想到這,我偏過頭不在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