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陽光剛剛從東方照耀到門口,房檐上鳥兒開始四處飛散,有兩個小女孩正在揉著眼睛起床……
此時家里媽媽早已做好早飯,飯碗已經擺在木桌上。
昨夜下了一場雨,外面雨地上到處都是路人踩出腳印來的泥巴。一大家子里的兩個女孩開始有小學通知書了。
天很暖和。這是個四季分明的地方,到了夏天就不冷不熱。媽媽一早就在爐炭里加了很多煤炭,吃完飯了,鍋里放了很多碗和筷子,妹妹雙手在鍋里咕嘟咕嘟打著水,媽媽為了下地干活回家炕不熄火,就用火鉗在爐子中間扎了一個小洞洞,我和二妹在家也能暖和些。
這時炕上圍坐著二妹和我,有一床橙色的飛龍被子,我和妹妹的腿都蓋在被子里。兩個姐妹中,我坐在靠著炕窗前,妹妹依偎在我身邊。她小我兩歲,她爬到我的懷里,讓我幫她編辮子。另外她的手也不安分的去扯著她的牛仔褲背帶。小臉迎著我。說:你怕不怕毛毛蟲阿美(我的乳名),怕,我道,那等我長大了我保護你好不好。
是的,我曾經有個相依為命的妹妹叫芬,這個比我小兩歲、比我高出一頭,陽光開朗的芬父親還在的時候就死了,變成了一具尸體,裝在一個小小的木棺材里。我想到裝著二妹的小小棺材就會感慨萬千,心想一棵樹做出來的棺材也比妹妹的身體長的多。
我父親在世的時候,總喜歡對我說:有其母必有其女。他這話指的是阿妹,他說阿妹陽光善良,說阿妹和媽媽一模一樣,說這母女倆就像是一根藤上結出來的兩個瓜。她說到我的時候就不說這樣的話了,就會連連搖頭,他說:羅得珍和她母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是兩條道上的人。她母親開朗大方,她體弱多病安靜。
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她,一個陽光開朗、白白凈凈、正處于童年、無憂無慮的日子,在一個星期天的上午帶她的姐姐去土豆地摘花,說長大后,她姐姐嫁人的時候,要帶這么漂亮的花做新娘的小姑娘,在星期一她姐去上學回來的時候突然肚子疼。在被送往醫院搶救后,醫生于傍晚告訴她的父母:準備后事吧!
她
媽媽看著一臉無措的爸爸,一口氣吐出很長時間才又緩了一口氣。她看著看著,似乎自己還在夢中。她沒有眼淚,只是感覺迷茫和驚慌。這樣一個精神煥發的人是怎么了?這是真的嗎?
午夜后,處于昏迷中的妹妹突然有了意識,她睜開了眼睛,一大堆的親人擁到了她的面前——爸爸、媽媽。她的眼睛在一個一個地慢慢地掠過來看她的人,那神情仿佛是在尋找著什么。她的嘴在輕輕地嚅動著,似乎要說什么,但是那蒼白的嘴唇始終沒有張開。她的神情很急切,她要說什么,但她說不出。爸爸握著她的手,問她哪里不舒服,她說肚子疼,還一直在喘氣,一直神情黯然。突然她的眼神凝固在一直握著她手的爸爸的手上,再望向我,說,等開學了,我和阿美去上學,誰要欺負她,我肯定揍他,我跑過去把花給她,然后拉著媽媽的裙角,看著她,心想,阿姐會永遠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