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宇艱難地想從地上起身，姜雨涵連忙爬起來協(xié)助他，“組長你沒事吧？有沒有被我壓傷？”
成宇搖搖頭，“沒事，不用擔(dān)心。”
他走向客廳的書桌收拾自己的筆電包，用左手提著，“我回居室了，你也早點休息。”
“組長，剛才那個是……是什么？我好像看過很多次，是不是我們之前在山路看到的那個，跟著我們回來了？”
他沉默片刻，說：“我也不知道。”
隔天上午，成宇開車載著眾人出門。
他要先送李煥等人前往村子西北方的山腳，然后再去附近城鎮(zhèn)找合適的地方和老板進行視訊會議。
姜雨涵坐在副駕，負責(zé)報路。
一路上，組長神色如常，絲毫看不出幾個小時前才遭遇那么駭人的事。
他為什么可以這么冷靜？
難道跟李煥同伙久了，這樣撞鬼的事對他來說都稀松平常嗎？
真是不可思議……
“小涵，你暗戀成宇？”
正望著組長的側(cè)臉出神，李煥的聲音突從后座傳來。
“啊？”姜雨涵訝然轉(zhuǎn)頭看她。
“我說，你暗戀成宇喔？”李煥一臉促狹的笑。
“哪有？怎么可能！”她連忙否認(rèn)。
她知道組長有女朋友的。
“那你怎么一直盯著他看？我還以為你愛上他了。”
“我……我是……”姜雨涵急得滿臉漲紅。
李煥擺擺手，“好啦，跟你開玩笑的，那么緊張干嘛！”
談話間，車子已抵達目的地。
村子西北方的山峰拔地而起，風(fēng)景殊勝，吸引許多尋幽探奇的人。
山腳下有許多防空洞，有人說那是天造地設(shè)的巖溶洞窟，也有人說那是人工開鑿的軍事掩體，或許兩者皆有。
這些防空洞有大有小，共同點是洞內(nèi)晦暗如夜，且深邃無比，不知延伸到什么地方去。
有的洞口用磚塊和水泥封住，有的設(shè)置鐵柵欄，有的則仍對向村道這邊大敞著，像迷宮或鬼屋的入口。
由于年代實在久遠，封住信道的磚墻和柵欄也已泰半殘破，荒草衰藤和一些生長茂盛的蕨類植物掩映在黑漆漆的洞口，顯得陰氣森森。
小時候經(jīng)過這一帶，洞里的黑暗總讓她恐懼莫名，不時從洞穴里吹出異常低溫的冷風(fēng)更令人顫栗不已。
和成宇等三人揮手道別之后，姜雨涵和李煥、余青站在磚墻傾圮的洞口觀視。
“這里看起來真的很可怕。”
余青搓了搓泛起雞皮疙瘩的手臂。
“真的。”姜雨涵深感認(rèn)同。
“好了，我們進去吧！”李煥突然說。
“什么！？”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是卡到陰？”余青生氣地說。
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防空洞并沒有封鎖，常有人跑到里面：村里的小孩成群結(jié)隊進去探險，好奇的村民也跑進去參觀，有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甚至就定居于此了。
但是防空洞里面路徑彼此連通，規(guī)模龐大且復(fù)雜，一不小心就會迷路出不來，特別是小孩子，受困在防空洞的事時有所聞。
為了安全起見，大家決定把洞口全部堵死，杜絕閑雜人等出入。
許多年以后，夜靜時分行經(jīng)附近路段，仿佛會聽見從山體深處傳出絕望的哭叫聲……
防空洞外，姜雨涵緊緊抓住李煥的手，阻止她進入。
“前輩，昨天不是說好不進去嗎？”
李煥點點頭，“是啊，我昨天確實是不打算進入防空洞的。”
“那為什么現(xiàn)在又要進去？小時候村里的大人都告訴我們，防空洞里有鬼怪……”
“我知道，我感應(yīng)得到，里面陰氣真的不是普通的重。”
李煥正色說，不像開玩笑。
余青打了個冷顫，不停搓著手臂，“你感應(yīng)得到，那你還發(fā)什么神經(jīng)！活著不好嗎？干嘛進去找死？”
李煥一臉復(fù)雜的神情，兩眼直勾勾地望著魆黑的防空洞深處。
“有人在呼喚我。”
“……你在說什么鬼話啊？”余青又氣又怕。
“你是不是真的卡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還是又在裝神弄鬼嚇唬我們？”
“我沒開玩笑。防空洞吹出來的風(fēng)帶著凄厲的哭喊號叫，你們都沒聽到嗎？”
余青身體明顯一陣哆嗦，“沒聽到、沒聽到啦！既然這里這么可怕，你干嘛堅持一定要進去？就你這體質(zhì)，大白天走在馬路上都還會卡到陰，現(xiàn)在進去這么陰森的地方，不怕后面跟著一大串？你存心找死啊？”
“可是，我想知道是誰在呼喚我。”
“前輩，好奇心害死一只貓，還是不要冒險吧！我怕你有危險。”
李煥眉頭深皺，從隨身包包拿出一串新的護身符，攥在手里。
“我不會有事的，不用擔(dān)心。我覺得你們還是留在這里等我好了，如果一個小時之后我沒出來，幫我報警。”
李煥說完推開余青，徑自跑進防空洞。
余青看著她迅速隱沒在防空洞的背影，氣急敗壞。
“又來了，老是這樣一意孤行！不行，我得跟她一起進去，誰知道她一個人會出什么事呢？小涵，如果我們一個小時后沒有出來，記得報警！”
“青姐！”
余青不顧她的阻攔，轉(zhuǎn)身追上李煥。
姜雨涵很不放心，連忙用手機聯(lián)系小鴻：“小鴻，如果一個小時之后我沒跟你聯(lián)絡(luò)的話，請幫我們報警。”
“什么？你那邊信號不好，我聽不清楚，什么報警？你們怎么了？”
她又說了一次，無奈小鴻還是聽不清楚，她只得結(jié)束通話，改發(fā)一則短信給他，旋即跟了進去。
一踏入防空洞，手機就失去信號。
長年不見天日的空間闃暗如夜，徹底被黑暗吞噬的甬道幽折曲深，未知通往何處。
她小時候就對這有如地獄入口般的壕穴深懷恐懼，只要白天經(jīng)過時遠遠瞥一眼，晚上睡覺就會做惡夢，夢見自己被關(guān)在防空洞里，如今卻不得不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冒險深入。
這座防空洞看似人工開鑿山體再加以修筑而成，入口處的主信道非常寬敞，高度約三公尺，寬度約四公尺，拱形的洞頂曾以水泥涂抹，呈現(xiàn)灰白色，因經(jīng)年累月受到含有碳酸鹽成分的地下水侵蝕，裸露出大片石灰?guī)r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