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外套已整件被血濡濕，她取下綁頭發的帶子緊緊纏在傷口上方，再從背包翻出圍巾和毛巾來加壓止血。
“是啊，我們無冤無仇，我沒必要害你。你最近是不是運氣很不好、很倒霉，常常遇到一些奇怪的事？”小男孩突然問。
“對??！你怎么知道？”
“我有陰陽眼，看得到你背后一些不好的氣，有『東西』想傷害你，還好有人暗中保護著你?！?/p>
“真的嗎？”
姜雨涵不禁毛骨悚然，背脊一片發寒。
“你說的那『東西』，現在跟著我嗎？”
“沒有，『它們』沒跟著你，我看到的只是殘存的穢氣?！?/p>
“它們”
……居然還是復數，她到底招誰惹誰了？不過至少沒跟在背后就還好。
“你真神奇，我朋友也有陰陽眼，如果你們兩個碰在一起，一定很熱鬧。”
至于是什么樣的“熱鬧”法，那就不好說了。
“你說那個身上帶了一堆香火符的朋友嗎？”
姜雨涵心想，他說的一定是李煥前輩。
“你剛才真的有遇到她？”
“我知道她們在哪里，不過，我不能帶你去找她們?！?/p>
“為什么？”
“你的傷太嚴重了，血還在滴個不停，我先帶你出去，快去給醫生擦藥包扎！”
看來也只能這樣，傷口的血無法完全止住，因為失血過多，她也開始有點頭暈了。
“謝謝你?！?/p>
她處理好傷口，從背包里掏出幾顆巧克力遞給他。
“這個給你?！?/p>
小男孩將巧克力捧在手中，臉上露出開心的笑。
“我們走吧！”他說。
小男孩似乎對防空洞的路徑很熟悉，沒多久就帶她走回剛進來時那條長長的主地道。
“你跟我一起出去，你也該回家了?！?/p>
“不行，我不能出去?！?/p>
“為什么？”她感到奇怪。
“我在等我朋友來找我，在他找到我之前，我不能走。”
“原來你在玩捉迷藏??？”
她知道小時候附近村落的孩童常偷跑進這里玩捉迷藏，即使被大人又打又罵仍樂此不疲。
“可是我們一路走來都沒遇到你朋友，他說不定已經先跑回家了?！?/p>
“不，他一定會來找我，我要在這里等他?！毙∧泻猿值卣f。
“那你至少回家吃個飯，穿件外套再來，這里面真的好冷，可惜我的外套沾滿了血，不能借你……”
正說著，前方突然出現數道光線，在漆黑的隧道四處掃射，同時巨大的回音震耳欲聾──
“小涵！”
“快看！她在那邊！”
洞口方向數條人影快速朝這邊接近。
“你的朋友來找你了，再見！”
小男孩說著就要跑掉。
姜雨涵連忙拉住他的手，“你跟我一起出去，小孩子留在這里太危險！”
她不由分說的將他拉往人群的方向。
“小涵！還好你沒事！”
幾道刺眼的強光同時照在臉上，她反射性伸手遮住眼睛。
調節光線以后，她看清楚圍在身邊的是組長、小鴻、阿星、一位陌生的青年警察，還有余青。
她驚訝地看著余青。
“青姐，你什么時候跑出去的，我怎么沒看到你？李煥前輩呢？她平安出去了嗎？”
“李煥在警車上休息，說來話長，我們出去之后就看到小鴻和成宇他們，這才知道你跟在我們后面跑進去了！還好你沒事！”
余青慘白著一張臉，一副心有馀悸的樣子。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你們這些人也真糟糕！都是成年人了，不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不能做嗎？有沒有看到外面立牌寫禁止進入？已經明明白白警告你們不可以進來，還要硬闖，這不是找死嗎？我們在地人都不敢亂闖的地方，就你們這些外地人最勇猛，實在不知死活！想自殺也不是這樣，活久嫌膩了？”
那位青年警察顯然非常生氣，劈頭罵了一大串，眾人只得低頭連連認錯。
“真是抱歉，我們會好好檢討，現在先離開這里吧，小涵好像受傷不輕?！?/p>
成宇發現她腿上的傷，蹲下來審視。
“傷口還在滴血！”
“先回洞口！我馬上叫救護車來支持?！?/p>
警察先生率先轉身。
“我們走吧，中午十二點了，先回家吃午飯，你家人一定也很擔心……”
姜雨涵低頭招呼小男孩，卻發現他不見了。
余青一臉怪異地看著她，“你……你在跟誰講話？”
“剛才的小男孩?！?/p>
姜雨涵往隧道深處探看。
難道他趁她松手的時候溜掉了？
“警察先生等等，那個小男孩又溜進隧道了，我要帶他出來?！彼凶【煜壬?/p>
“你在說什么？”
余青臉上的表情好像快哭了。
青年警察停下腳步，神情凝重地看著她，“你說什么小男孩？”
“剛才站在我旁邊的小男孩?！?/p>
警察怔了一下，“沒有看到什么小男孩?！?/p>
“他跑掉了，我剛才拉著他一起走過來的?！?/p>
眾人面面相覷，一臉驚疑。
“小涵，你是不是撞到頭了？”阿星狐疑地看著她。
“我們遠遠就看到你，只有你自己一人朝這走來，沒有什么小男孩。”小鴻認真地說。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兩個，又看向組長。組長點點頭，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是真的，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吧?！?/p>
“不可能！我剛才還抓著他的手，怎么可能沒有！”
“小涵，這一切一定都是你的幻覺，這個防空洞太邪門，我們快出去吧！”
余青泫然欲泣地拉著姜雨涵的手。
“不是幻覺，青姐，真的有一個小男孩，他還帶我去地道深處的溶洞，我不小心摔下去，是他拉我起來的。他還跟我說，他在等他的朋友來找他……我一定要帶他出去，不能把小孩子自己一個留在這里！”
“你們到底怎么了！”
余青抱著自己的頭，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
“李煥現在瘋瘋癲癲、神智不清，連你也這樣！真不應該進來這……”
青年警察倏地沖過來，將余青擠到旁邊去。
“你說的那個小男孩長什么樣子？大概幾歲？身上有什么特征？”他急切地問。
“大概十歲左右，長得很好看，眉清目秀的，至于身上的特征……”
她努力地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