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訶紅著眼睛深吸了一口冷氣,凍的她鼻毛都粘在一起。她喚出碑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求著:“你可以幫我照顧一下晏歲寧嗎?”
見身旁的陰兵統(tǒng)領(lǐng)不回又繼續(xù)道:“不知為何,我看到你有種很熟悉、很親切的感覺。”
“好,可以。”碑王回道,隨后又小聲乞求著:“我能看看你嗎?”
“啊?你看不見嗎?”說著還拿手在碑王眼前晃了晃,見他確實是看不見又問著他的意見:“我?guī)湍汩_眼吧,你是不是出了皇宮的暗室就看不到了?”
碑王點著頭,出了暗室他只能靠著氣息去辨認(rèn)人。但一想到能重新看到內(nèi)心的激動難以言喻。
葉子訶伸手想去拉一下碑王的衣袖卻被他一閃輕巧的躲開。葉子訶無奈雙手捏出劍訣將炁緩緩注入幫碑王開眼復(fù)視。
碑王看到眼前略像夜闌的男人一陣失望,但一想到他身體里的魂魄又打起精神,他要等著她想起來。
回去后,葉子訶小心翼翼的將晏歲寧移到擔(dān)架上,為他蓋好厚棉被、頭上蓋著衣服,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回城。
葉子訶拿好藥拜別三位道長,并允諾等打完仗后將道觀翻修一下。
秦穹服完藥后,看著他那蒼白的面色葉子訶蹲在他身前:“上來吧,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快點回去還要破掉那邊的巫蠱之術(shù)。”
回去的路上葉子訶對著秦穹說:“我為前幾日的事向你道歉,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我也不想待在宮里和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
“就算我不爭,她們也會將槍口對準(zhǔn)我的。”
秦穹趴在那寬闊的后背上一陣舒服,暖暖的忍不住打起盹來。
葉子訶停下腳步將他往上一丟又繼續(xù)道:“當(dāng)初你也答應(yīng)過我的,等事成之后會讓我離開,你的其他東西我都不要,我只要晏歲寧好不好?”
她也知道自己是套在這身體里才有資格這樣說的,帝王喜怒無常,誰知道下一秒會砍誰的腦袋。
暗衛(wèi)說好聽點是個侍衛(wèi),其實也跟奴才差不多,一輩子都搭在了皇帝身上沒有自己的人生。
秦穹也怕自己惹怒葉子訶,她一氣之下殺了自己,然后她自己真正坐上帝位,而且他倆真正的身份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都不會往外說的。要是他被殺了可就真的白死了。
“好,若是他想和你走,就走吧,但你要好好待他。”
葉子訶眉開眼笑很是高興道:“一定啊,畢竟是你兄弟嘛!”
秦穹聽到這話心里一陣排斥,強忍著怒氣才沒說出一句話來。
快到城門口,葉子訶放下秦穹將他的手塞進自己衣兜里暖著,一會又走到秦穹另一半繼續(xù)暖著他的手。
葉子訶默默道:我可真是個貼心的好男人哦。
“你準(zhǔn)備把他安置在哪里?”
“玉關(guān)吧,有空還可以去看看他。”
“哦。”秦穹從葉子訶兜里抽出手來,將兩只手捅進袖子里暖著,可怎么也沒葉子訶兜里暖和。于是又把手塞進葉子訶兜里。
玉關(guān)內(nèi)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子,里面有三間房。
葉子訶悉心為晏歲寧喂好藥,拿帕子擦干凈他嘴角的藥漬。她輕輕戳了戳晏歲寧腫脹的手心憂愁道:“怎么還不醒過來啊,難道你昏迷前說的話都不算數(shù)了嗎?”
“好吧,你歇歇,我走了,晚上再來看你。”
葉子訶轉(zhuǎn)身離開走出小院,小星輕輕走進屋內(nèi)拄著下巴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嘟囔著:“晏哥哥,你快醒醒好不好?我不怕你了。”
小星瞅著瞅著耷拉著眼皮,頭一點一點的。幾聲咳嗽傳入他的耳中。
小星瞬間清醒過來滿臉欣喜叫道:“晏哥哥你醒了。”
晏歲寧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動了下腿和胳膊,鉆心的疼痛立即襲來。
“這是哪里?”他不確定的問道:“我還活著?”
小星順著床邊爬過去高興道:“是啊,晏哥哥你還活著。”
晏歲寧忽然想起自己昏迷前好像看到了葉子訶忙抬起頭問道:“是誰救了我?”
“林軍醫(yī)說是京中來的貴人去峽谷將你帶了回來。”小星繪聲繪色的描述著葉子訶:“那貴人一身黑衣,衣服上還繡有一條龍。”
晏歲寧將左手握緊閉上眼,真的是……她來了。
暗冥端著粥碗走進來驚喜道:“你終于醒過來了,小孩你先出去,我和這位哥哥說說話。”
看著小星出門后暗冥又滿是憂愁道:“皇上和主子因為你起了沖突,那日在帳中大吵了一架。”
又?jǐn)Q巴道:“主子已經(jīng)知道你倆之間的事了,我們都是暗影宮出來的,我不希望你因為此事而喪命。”
他在宮里跟著皇上時,發(fā)現(xiàn)皇上一天要念叨好幾回西北,起初他以為是思念主子,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是在想暗夜。
“你先休息,我去叫皇上來。”
“不用。”晏歲寧醒來沒看到葉子訶在身旁就知道她在忙,攔住暗冥:“別去打擾她了,她這會肯定在忙。”
“皇上臨走之前說給你熬一碗粥,填填肚子。”暗冥將小星叫了進來。
晏歲寧看了一眼一旁的小星,示意暗冥將粥給他。
暗冥摸著小星毛茸茸的腦袋,將粥塞進他的手里,轉(zhuǎn)身離開屋子。
他雖然崇拜暗夜,但卻不想和暗夜待在一起,太壓抑了,也許這就是來自強者的氣場。
小星扶起晏歲寧的頭將枕頭墊高些。
“我自己吃吧。”晏歲寧一定都不習(xí)慣別人喂他。
小星跪坐在一旁雙手捧著粥碗。
晏歲寧吃了會開始懷念那加了白糖的粥,那香甜的味道令他難忘。
晏歲寧看著自己腫的和饅頭一樣的右手心里一沉,他記得那一箭射斷了他的經(jīng)脈。
他的右手廢了,拿不了槍劍也保護不了她了,現(xiàn)在連動都動不了。
要不是她及時趕來,他這條命都要丟在這里了。
他成了一個廢物,他開始后悔自己一意孤行前往西北。
逃亡的那兩日里,身邊的人倒下一批又一批,他挖菜根喝雪水勉強活到第四日。他也期待著皇帝能派兵支援一下,可他等了又等、盼了又盼。
等來的、盼來的只有狼群和蠻夷的追兵,最后包圍圈里只剩下他一個人苦苦支撐著。
只記得那箭射到胸前時冒出一堆火減緩了箭射進心口的速度,若是沒有火遁那日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