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如芳聽到這話直接泄氣,他本以為沈曉秋會站在他這邊的。因著玉關一戰,家族的人已經同他鬧了好幾次了。
長寧官員俸祿都減了三成,就連云錦江的俸祿都被他拿來填進去了。
但這事卻也同皇上所說一樣,盛國那邊情況不明,就算同意和親,也不過是拆了西墻補東墻。如今只怕要借助雁回閣的消息了……
“皇上,一品誥命夫人,宋越求見。”
葉子訶一臉茫然,這是誰?自從玉關開戰,這一年來就沒舉辦過任何宴會,連年宴也免了。就連春秋科都辦的寒酸極了,六部都是想方設法的省錢。
蘭如芳見皇上發呆喊了一聲:“皇上?”
葉子訶仗著自己生病失憶直接問道:“這宋越是誰?”
蘭如芳一臉尷尬的回著:“回皇上,宋越是臣的內人。”
沈曉秋道:“皇上讓蘭夫人進來,不妨聽聽她說什么。”宋越是個懂大義的女子,想必是為銀錢的事而來。
宋越頭戴藍鵲冠,鵲冠用著銀絲上面鑲嵌滿寶石,鵝蛋臉上是精致的妝容,黛眉,杏眼、翹鼻、菱唇。一襲厚重華衣,暗綠色的云肩上點綴滿珍珠。腰帶是金鑲玉的,玉中央是一顆綠松石。
只是這華衣有點點舊了。
“臣婦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呃……”葉子訶很是不習慣別人對著她行跪拜禮于是連忙道:“蘭夫人請起。”
葉子訶見她行完禮站起來又道:“不知蘭夫人所來何事?”但看蘭如芳呆愣迷茫的神情,只怕他也不知道宋越為何忽然進宮。
宋越正色道:“臣婦剛從雁州來,家父讓臣婦帶五萬兩白銀交給皇上。”
葉子訶看了眼蘭如芳,這倆夫妻感情不和嗎?這情況不是一般都交給男的帶進宮里嗎?葉子訶還想著就聽到宋越又道:“宋越請求皇上下旨賜臣婦與蘭侍郎和離。”
蘭如芳聽到這話寬袖下的手不停的顫抖著。
葉子訶輕皺了一下眉頭,很是不解,這宋越是在挑時間逼她就范?
“王瑞帶蘭夫人去休息一下,等議完事再行處理。”葉子訶看向宋越又道:“可以嗎?蘭夫人?”
見宋越不吱聲又道:“蘭侍郎有錯,朕絕不偏私。”
“是,臣婦先行告退。”
葉子訶瞥了一眼魂不守舍的蘭如芳,繼續探討要不要將盛國公主娶進宮。丞書房里十幾個人各執一詞,各有各的道理。葉子訶瞧見看戲的白瑾心生不滿直接將他也拉下水:“白相聽了這么久,有何高見?”
白瑾笑嘻嘻的,一副不正經的樣子:“臣都可以。”
葉子訶聽到這話真想將手邊的茶盞丟在他頭上,他怎么可以這么將自己高高掛起呢?
白瑾又給沈曉秋添著堵:“沈大人常在京中,有什么情況自然比臣更了解。”
葉子訶聽到這話直接冷冷道:“白瑾還錢!把這些年拿去的俸祿全給朕還回來,朕就允許你不問世事。”
“還有你住的那大宅子,賣了也能換好多錢,都給朕一一退回來!”
“做丞相做到你這個份,真是讓朕開了眼!你是丞相,不是知縣,你且看看哪家知縣、丞相像你一般,整日游手好閑!”
“沈大人也是這幾年才回的京,怎么他可以接手,你就不可以?還是說,你只顧的賺錢,絲毫不將古炎和朕放在眼里?既然這么愛賺錢,那你干脆做個皇商得了,哪日抄你家也能填填國庫!”
“朕備好宅子,千里迢迢尋你回來,不是讓你享福來的。”
“白瑾,你是不是找削呢?”
眾人紛紛跪在地上,大喊著:“請皇上息怒。”
白瑾呆呆地看著眼眸里滿是怒火的皇上,他心里竟然生出一絲懼怕來。
“行了,都回去。蘭侍郎、沈大人、白相、雷侍郎留下。”
葉子訶將折子全推給白瑾并惱怒的指著他道:“白瑾,折子改不好朕削你,看不完就別出宮了!”
葉子訶與蘭如芳去尋宋越。
路上,蘭如芳一臉苦哈哈的樣子,說自己只不過是醉酒碰了一個婢女,氣憤之余還打了宋越一巴掌。葉子訶回過頭注視著蘭澤的眼睛,她怎么覺得事情不是這么簡單呢?于是怒聲道:“蘭如芳你還是如實招來,念在你勞苦功高的份上給你從輕處置。”
蘭如芳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半天連一個字也沒吐出來。涼風吹得葉子訶怒火更加旺了,她竟然沒想到平日里處事穩重,溫潤如玉的蘭侍郎竟然是個會家暴的人。
葉子訶剛來到后面的宣和殿,宋越立馬跪倒在地挽起袖子讓葉子訶看自己胳膊上還未消去的傷痕。宋越也是世家女,宋焰疼愛孩子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受這罪?
宋越叩首:“家父知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所以現在只懇求皇上賜臣婦一道和離圣旨,家父親自帶著一千兩黃金與糧草已經在路上。”
葉子訶有點為難,這事要不要同夜使君說?但這錢與糧草可解燃眉之急。
葉子訶居高臨下的瞧著一臉死灰的蘭如芳:“蘭家真是好家教,竟然毆打婦人,竟然如此,蘭侍郎便在家思過,無旨不得出府。”
“宋姑娘,蘭如芳怎么打你的,朕賜你金鞭在蘭家祠堂打回去,和離圣旨稍后就到。”
宋越眼尾帶著淚水:“民女多謝皇上,民女還有一個請求,請皇上將民女的兩子一女交予民女撫養,今后再與蘭家無任何瓜葛。”
蘭如芳再也按捺不住,赤紅著眼睛控訴著,甚至還一副很委屈的模樣:“你當真要如此絕情?連爹都有妾室,我納一房小妾怎么了?”
葉子訶憤怒的打斷蘭如芳的話:“夠了!沈大人為了古炎至今未娶,你有何委屈的?”
“行了,戶部暫由白相代理,你且回家好好反思反思。常言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還打夫人!你爹連朕都打,可你爹打過自己的女人嗎?啊?”
“我——”蘭如芳咽下接下來的話,他自知理虧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