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你最近買了什么呢?”小姑娘拿著包裹跑上樓。
樓上的女人同樣疑惑的搖頭:“沒有哦,親愛的,會不會是爸爸寄過來的呢?拆開來看看吧,親愛的。”
“好的,媽媽”小姑娘小心的拆開包裹,包裹里是一個精致的水母風鈴:“是水母風鈴,媽媽。這真漂亮,爸爸一定花了很多英鎊。”
“媽媽,爸爸什么時候回來?我想他了”。
“這不好說,親愛的,你乖乖長大,爸爸就很快回來了哦。”
“好,我會乖乖長大的。”
“那我們把風鈴掛在窗邊好嗎?親愛的。”
“嗯”。
風鈴被掛在窗邊,一陣風吹來,風鈴伴隨著風的吹動“叮當”作響,女人跟小姑娘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沒人愿意打擾這份美好。
東京。
請了整整四天假的黑澤序小朋友,終于回到學校上課。站在校門口,與琴酒告別,走進校園后,悄咪咪的在下課時間摸到小院子。
發現一名正在打電腦的澤田弘樹,慢慢靠近,然后把手搭在他肩上:“弘樹。”正認真打電腦的小幼馴染,被嚇得一激靈,險些把電腦扔出去。
澤田弘樹回過神沒好氣道:“親愛的黑澤序同學,今天都星期四了,明天就回家了,你今天才來學校。”
“我最近在干大事,弘樹”黑澤序一本正經。
“嗯嗯嗯,大事,大事”澤田弘樹明顯不信,語氣有些敷衍:“所以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黑澤序歪頭:“你真的想知道嗎?弘樹,若是我告訴了你,你就會不想跟我做朋友了”。
她注視著澤田弘樹。澤田弘樹也察覺到了黑澤序話語中的認真,反倒更堅定的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不跟你做朋友的。我們拉過勾的,我不會反悔,你說吧。”
沉默了幾秒,黑澤序最終開口:“宮田死了。”
澤田弘樹沒有接話,等待著黑澤序往下說。
“我殺的。因為我是一個犯罪組織的成員之一,之后可能也會在這個組織里發展”。黑澤序的音量不高,別的同學沒有聽到。
“你相信我嗎?弘樹”其實說出來,黑澤序也覺得有些搞笑。
畢竟那些組織再喪心病狂,也沒必要讓五歲小孩來充當勞動力,況且還是殺人,可偏偏,這么喪心病狂的組織,被她遇到了。
“嗯,我相信你黑澤”。
看弘樹接受這么快,黑澤序有些意外:“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跟你講故事?這也太戲劇化了,不是嗎?”黑澤序輕松的笑笑。
“不想笑就別笑了,黑澤,別的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其實很痛苦,但我無能為力,對不起”澤田弘樹抱住了黑澤序,依舊是那熟悉的熊抱,但這次,黑澤序沒有選擇推開他。
“我其實也有事要告訴你,我其實,快要走了。我媽媽要改嫁了,與一個美國人,我和媽媽在兩個星期后就會離開,但是…但是…我好舍不得你。”說著,澤田弘樹便染上了哭腔。
黑澤序無措,就只好學著電視劇中的那樣,拍拍澤田弘樹的后背。
“我知道,你晚上熬夜是因為晚上睡著了會做噩夢,天再熱也穿的厚厚的,是為了蓋住手腳,還有脖子上纏著的繃帶,你說的組織的事,我其實早就猜到了,因為你手上有用槍留下的繭。”
“我其實想好好和你告別的,但只剩下幾天了”澤田弘樹好似受了委屈,無法抑制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黑澤序聽著,輕輕的拍著他的背。雖然被這么明晃晃的揭老底有點尷尬,但他說的沒錯,1111線的黑澤序的確無時無刻痛苦著。
痛苦之一,便是無法對外界的情緒產生共鳴,無法做出正確的反應,祂無法理解人們表現出的情緒從何來,為什么會出現由情緒引導出的行為。祂只能通過模仿,讓自己更像正常人。
像宮田那次,電視劇沒有演,她不知道該怎么做。像這次,她也無法理解,澤田弘樹為何哭的如此傷心?
在很多瞬間,黑澤序都會感到自己與周圍人的不同,這會讓她產生一種錯覺,她與這個世界的割裂感,她是荒謬模仿人類,神明制作時的贗品。
過了許久,澤田弘樹也稍微冷靜了不少,他用袖子擦了落下的淚,兩只手搭在黑澤序肩上:“不行,黑澤,在我走之前我們必須做出改變了!”
黑澤序:“什么改變?”
“你還記得上次我們一起看的那本書嗎?就是那本《本杰明特工》。”邊說著澤田弘樹從書包里掏出張a4紙。
“記得啊,怎么了嗎?”黑澤序有些不解。
“本杰明特工他也加入了一個犯罪組織,他通過將自己偽裝的冷漠來禁止別人窺探他的內心。”澤田弘樹在a4紙上寫著什么:“所以黑澤,要不要也考慮一下裝冷漠?”
黑澤序:“…………………………???”
裝冷漠跟窺探內心好像沒有很大關系吧?
“黑澤,你的性格太容易上當受騙了,你要自己學會保護自己才行。”澤田弘樹很認真的說。
“呃,或許,我可以試試”雖然黑澤序覺得離譜,但看澤田弘樹這么為她著想,她也不想讓弘樹失望。
“黑澤,你一定要堅持下去,我一定會帶你脫離組織的,好嗎?”澤田弘樹看著黑澤序。
黑澤序不置可否,此時弘樹已經伸出了手:“拉勾。”
拉勾是兩人重要約定的動作。
黑澤序深吸口氣,拉住了弘樹的手:“好,拉勾”。
約定成立。澤田弘樹又寫了幾筆,拿給黑澤序看。黑澤序垂頭掃了幾眼:裝冷漠計劃???
“可是弘樹,一個人的性格發生改變,總要發生些事情吧,突然人就變了,好像也說不過去。”黑澤序將那張a4紙推回澤田弘樹那邊。
澤田弘樹收回紙:“因為我的離開,這個理由說的過去嗎?”
“嗯,應該可以吧”黑澤序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那在此之前”澤田弘樹露出微笑:“我會好好珍惜我們最后相處的日子的。”
“喂,干嘛說的跟再也見不到面了一樣?”
“好好好,出國前的最后幾天。這樣總行了吧?”
“那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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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田弘樹把組織想的太單純了,僅僅只有冷漠,根本無法在組織有所立足。這個組織就像是沼澤,一旦陷進去,就很難從中脫身了。
她分得清黑白善惡,但她生于斯,長于斯。組織再怎么說,對她而言,都算是一種歸屬。
她從被接回黃昏別館,身上的罪惡就無法洗清,又怎能輕易脫離組織?
站在機場,澤田弘樹不舍的與黑澤序分別:“黑澤,你要照顧好自己,常給我發郵件。”
“嗯”黑澤序點頭。
澤田弘樹的媽媽今天換了一件酒紅色的長裙,畫了個素顏妝,噴了香水,發尾微卷,十分好看,弘樹媽媽禮貌的向愛德華·克洛頷首:“愛德華先生有勞你送我們來機場”。
愛德華·克洛微笑:“那是小事。感謝你一直以來對黑澤的照顧,她難得能交到像弘樹那么好的朋友”。
“那時間也不早了,或許我們該上飛機了,那么再見啦,愛德華先生。”
“嗯,常聯系”。
弘樹媽媽回頭,打算叫上澤田弘樹上飛機,就看到弘樹抱著黑澤序哭了,兩個家長相視一笑。
注意到這邊的目光,黑澤序拍了拍弘樹:“弘樹,你好像要走了”。
澤田弘樹胡亂的抹了一把臉,臉上還留有淚痕,眼圈紅紅的:“黑澤,我不想走,我舍不得走”。
黑澤序戳了戳澤田弘樹的臉:“這是你第七次說這句話咯,放心啦,我會發郵件給你的。”
“嗯!你要想我!”澤田弘樹抽泣著將頭埋在黑澤序頸邊。
黑澤序摸頭安慰:“嗯,知道了”。
兩人告別。
看著澤田弘樹與母親走上飛機,黑澤序站在不遠處朝他們招手。
愛德華·克洛寬慰:“小crow想弘樹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去找他”。
“好”。
“不過,還有一件事,我和烏丸要出差一段時間,我找了我的老同學來照顧你。”
“嗯,我知道,烏丸先生跟我說過了。”
“他今晚就會從法國回來,小crow要去看看他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