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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滇相

第二十三章

嬴閭昏迷了很久,這段時間里,甚至嬴岳也回到了昆陽,之后便由他來與長孫芷一組;其他的組分別為嬴旌和姜勛;長孫芷與嬴岳;嬴思與蘇雁卿;嬴慧與嬴滕。在八人的輪流照顧,嬴閭的身體并未得到好轉,也是在這段時間里,嬴旌的冕服,也已經準備好了。

而在這段時間里,長孫芷與嬴旌也會參與政事,百官也因此對著位太子和內定的丞相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過了數日之后,輪到嬴思夫婦照顧嬴閭的時候,對方終于悠悠轉醒,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見長孫芷,單獨見。為了滿足他的愿望,兩人只好迅速派人將長孫芷叫來,長孫芷聽到消息,還未來得及梳洗,便迅速跑了過來,等她與嬴閭相見后,嬴思夫婦便自覺地走開了,臨了,他們還看了一眼嬴閭,此時的他面色紅潤,看起來竟年輕不少。只是他們知道,這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于是他們心痛地關上了門,給兩人留下了一個獨處的空間。

長孫芷坐在床邊,將嬴閭上身攙扶了起來,對方看著她,傻笑了一下。長孫芷也不禁笑出了聲:“陛下,你笑什么啊?”

“我笑,你真的很好啊。幫我解決了太子這么大的事情,還讓我在臨死之前,見到了那幾個傻小子一起和睦相處的景象,只是可惜老大不在。”

“繆王殿下現在也回來了,您若愿意,我可以讓他們一起來的。”長孫芷有些哽咽地說。

“是嗎?”嬴閭歪了歪頭,似乎是在想這事的可行性,隨后便搖了搖頭,“不用了,那樣的話,我恐怕就堅持不住,把想做的事都完成了。”

“陛下……”長孫芷有些埋怨地開口。

“哈哈,好好好,我不說這不吉利的話了。”嬴閭看著天花板,愣了愣神,又繼續說道,“小長孫啊,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召你來昆陽嗎?”

“不知。”

嬴閭繼續仰著頭,帶著一些神往地回憶道:“我啊,在很小的時候,就時常夢到一個‘東西’,一頭白色的巨龍。你也知道,對嗎?”嬴旌見她聽到白色的巨龍有了一些顫動,故有此問。

“應該算有過吧,”長孫芷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絲帶。

嬴閭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心下了然,便繼續說道:“那巨龍時常給我一些提示,我也是靠這些,成功坐上了皇位,后來的時光里,每當我無比迷茫,做不了決定時,祂便會出現。而就是在我感覺大限將至,卻還沒決定該由誰來做太子時,祂又出現了,祂告訴我‘滇南長孫芷,有你想要的答案。’所以,我才找了你,而你,也確實給了我一個答案。”

“那可真是我的幸運啊。”長孫芷神色復雜地說。

“也是我的幸運,”嬴閭忽然猛地咳了數下,長孫芷擔心地上前查看,卻被嬴閭制止了,他繼續說道,“現在,我們來完成那筆交易吧。小長孫,去找紙和筆。”

長孫芷四下看了看,便找到了對方要的東西:“陛下,找到了。”

“好,”又是數次咳嗽,嬴閭繼續說道,“接下來,我說,你來寫。”

“好……”長孫芷無比沉重地回應道。

接下來,嬴閭說一句,長孫芷寫一句,等寫完后,嬴閭滿足地笑了,留下一句“玉璽在桌旁”便就此閉上了雙眼。

長孫芷并未著急去找玉璽,而是先趴在嬴閭身邊,哭了很久。她來到昆陽城的前幾天,就是一直陪在嬴閭,對方對她,有著如同父親一般的堅實臂膀。此時,這位對她而言慈祥的老人就此去世了。

許久之后,長孫芷起身,擦掉眼淚,來到桌前,用玉璽碰了碰印泥,隨即便將印記按了上去。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之后,長孫芷起身向外面走去。而在她沒注意到的上方,一頭白色的小龍也在注視了她許久后,離開了宮中。

而在外面,諸位皇子亦是齊聚于此,一同等待著有人走出來。終于,一雙素手推開了大門,長孫芷走了出來。眾人看著她手中的圣旨,便已知曉情況。長孫芷看著外面的眾人,點了點頭,隨即喊道:“圣旨到,諸位皇子聽詔。”

幾人便一同跪下,靜靜等待著她宣讀,長孫芷清了清嗓子,大聲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三子嬴旌,聰慧過人,得天庇佑,朕今傳位于其,望其為愛民之明君,欽此。太子嬴旌接旨。”說完,便將圣旨卷了起來。

“兒臣接旨。”伴隨著話語,嬴旌接過了那封圣旨。

長孫芷遞出圣旨后,便來到嬴旌面前,說道:“剩下的,還請陛下繼續。”

嬴旌接過圣旨,點了點頭,便起身與長孫芷交叉走過,現在,跪著接旨的,變成了長孫芷。嬴旌將圣旨打開,瀏覽了一遍后,便開始念了起來:“庶民長孫芷,聰慧機敏,為我大滇先后解決了太子之內憂與印國之外患,經朕思量數久,決定將之拜為丞相,封為武寧侯,獎百里地。”

“臣,謝過陛下。”

嬴旌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同時,大皇子嬴岳常年征戰在外,為大滇開疆有功,造福了邊疆子民,特此封為武岇候,官職正二品,賞終身兵權,欽此。”

嬴岳行了禮,說道:“臣,謝過陛下。”

這時的嬴滕不著調的說:“皇帝三哥,不給我們也封一下嗎?”

嬴旌笑罵道:“你小子做了什么有用的事嗎?還想封侯呢?”

“就不能行個特權什么的嘛?”嬴滕吐了吐舌頭。

“不行,”嬴旌敲了敲他的頭,然后說道,“那這樣的話,圣旨上的內容就便念完了,你們先回去了,阿蘭,我們去處理一下父皇的尸體。”

“好。”

眾人聽了他的話,紛紛離開,去準備賀禮之類的東西去了。蘭旗二人則帶著幾個小太監一起用白布將嬴閭的身體帶走了。看著嬴閭漸行漸遠地尸體,兩人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然后便一同掏出一個東西遞到對方面前,彼此接過之后,又一起送到嘴中,兩人隨即一起流起了眼淚,齊聲罵道:“你還加量了?!”然后一起倒在地上。

嬴旌伸出手,用腫起來的嘴說道:“阿蘭,現在開始,我們就可以一起勾畫你的藍圖了。”

長孫芷在淚眼朦朧中回復道:“是啊,總覺得有些不真實呢,也不知道我們能成功嗎?”

嬴旌敲了敲她的頭,沒好氣地說:“怎么人變優秀了,膽子還變小了?要對你自己,我還有所有愛著我們的人有些信心好不好?”

“好,”長孫芷雖然依舊流著眼淚,但已經勾起了一抹笑意,“話說,你和云姑娘打算什么時候成親啊?”

“七年后。”

“那么久啊?”

“小茗的小表弟掏出來云家出過的一個男皇后,按照法律,這種家族七年之內不得更改上一任家主臨死前指定的家主。”

“哈?還有這種法律,它有什么意義嗎?”長孫芷不解地問。

“我怎么知道?老早以前定的了,可能是我的老祖宗們為了給自己舅子,岳父,七大姑八大姨一些特權定的吧。”

“你這些祖先這是把你坑了啊?真不打算改啊?”

“不打算,”嬴旌翻過身看著她,“現在云家里基本都是想奪權的,而靠譜的云嶺小子也要過很久才能成長起來,讓小茗多做幾年家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長孫芷也翻過身,有些無語地說:“你對他娘家還挺關心的?犧牲這么大。”

“云嶺那小子挺機靈的,云叔叔身前也幫過我不少,小茗可是要和那些老家伙呆很久的,相比之下,我只是得等很久才能和她成親而已,算不上什么犧牲。”

“那倒也是,話說我以前管家族也沒感覺有這么難啊。”

“你那就是個商人世家,成分單純的很,也沒有什么多家的勢力糾紛。可不能和小茗這相提并論,如果你倆互換一下,不一定能做的更好。”

“嗯,話說回來,陛下才剛死,我們就在躺過他尸體的房間里有說有笑的,是不是不太好?”長孫芷有些怯生生地說。

“不是,我們倆這么好,父皇對我們理解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啊,父皇也已經活得很久了,這算是善終,而且我想,他死的時候,也沒什么痛苦,不是嘛?既然有了這么幾個條件,那父皇他肯定不會變鬼回來嚇我們的。”說完,還露出了一個信誓旦旦的笑容。

長孫芷聽著他的歪理,不禁笑道:“說不定,陛下就是因為你們幾個不讓他安心的兒子,才一直停留到現在的。”

“那現在不也正好,他完成了自己牽掛的事,而我們也獲得了實現夢想的能力,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長孫芷笑出了聲:“強詞奪理。”說完,便睡著了。

嬴旌看著她的睡顏,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原本長孫芷和嬴岳一起守了嬴閭好幾個時辰,好不容易睡著,就又被叫到了宮中,現在終于是挺不住了啊。抱著她就往嬴閭的床上走去,將她放好后,便就地坐下,捉著她的手,說了一句“晚安,阿蘭。”便一同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長孫芷一清醒便看到了被各種擺弄的嬴旌,侍女們正把各種各樣的東西往他身上安,結果似乎是因為沒有服侍過男子更衣的原因,侍女不管怎么樣都無法為他佩戴好那一件飾品,看不下去的長孫芷走了過去,溫柔地接過了侍女手中的飾品,熟練地幫嬴旌綁好。侍女感激涕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轉身打算給嬴旌戴下一件飾品,結果依然弄不好,長孫芷笑了笑,說道:“我來吧。你們先去辦其他的事吧。”

長孫芷話還沒說完,侍女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長孫芷無奈地搖了搖頭,便繼續幫嬴旌戴起了飾品,嬴旌調侃道:“阿蘭,沒想到你在幫男人穿衣服這件事上還挺熟練的。”

對方打好了最后一個結,理直氣壯地說:“沒辦法,沒吃過豬肉,但經常看豬跑,這點小事還是會的。”

嬴旌沒有著急否定,而是指了指另一堆衣服,促狹地笑道:“那么現在,我來幫你穿吧,丞相大人。”

長孫芷瞪大了眼睛,本想讓侍女幫她穿的,結果才發現侍女早就因為得了她的“赦令”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長孫芷嘴角抽了抽,壯烈地閉上眼:“來吧。”

對方笑了笑,便開始為她穿起了丞相的官服。然后將她推倒桌前,笑道:“現在,我們來梳頭發吧,還請放心,我也是看多了豬跑的,雖然不是看的同一頭豬,不過我相信我也很熟練的。”長孫芷此時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長孫芷的長發經過保養,無比的柔順,但卻也帶來了巨大的難度,嬴旌為了緩和氣氛,便說道:“阿蘭,你這頭發是怎么保養的?手感不錯,我想給我家小茗也推薦一下。”

女人怕自己說話幅度太大,閉著眼睛,小心翼翼地說“每次洗好頭之后,加點小麥酒,完全浸泡之后,輕輕按摩一下,最后再用清水洗凈就好了。”

嬴旌看著她這緊張的樣子,也是無比的好笑,手上繼續梳著,在過了一會兒,終于將她的長發盤起,綁了一個精致的發髻。便帶著笑說:“好了,睜開眼睛吧。”

長孫芷于是睜開眼睛,從模糊的銅鏡中看到了自己的長發被盤起,長孫芷有些不太自信地說:“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

嬴旌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說:“那何止是還不錯,那是絕佳。”然后牽著她的手,甩頭示意兩人該走了。長孫芷隨即長吸了一口氣,再吐了出來,便由他帶著,一起穿上了喪服,隨后向著朝堂走去。

朝堂之上,百官身披喪服齊聚一堂,而在最前方有著一個十分顯眼的空位,那里是大滇皇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者所站的位置。朝廷百官默契地別開眼神,不去看那個位置。而負責管理升遷的吏部尚書卻是個特例,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那個位置,頭疼地想,按照滇國律法,四品以上官員不得直升,而這長孫芷卻是從一介白身直接到達了丞相之位,偏偏這又是先帝的意愿,他也不好說什么。只得像現在這樣,看著她的位置干瞪眼。在他身邊的禮部尚書自然知曉這小子在想什么,她拐了拐吏部尚書,小聲說:“今天是新帝和新丞相繼位的日子,我勸你小子還是別動什么歪腦筋。”

吏部尚書無奈地說:“我能動什么歪腦筋,都是領俸祿的,為陛下辦事肯定是會好好辦的,只是這……它不合禮法啊。”他了很久,終于說出了這個詞。

“什么叫禮法?”禮部尚書環胸反問道,“陛下才是最大的法,他想做的事,我們能說什么?”

“安靜。”一個肅殺冷靜的聲音響起,將楊祖宏他們以及其他在議論的人嚇得一同把話嚇了回去。這一聲正是嬴岳所出,久經沙場的他染上了一身殺伐之氣,并非這些文官可以輕易承受的,他并不理解這些人的不服氣,于他而言,丞相之位,能者居之,而長孫芷正是能者,等時間久后,這些人自會理解她的優秀,也會對她這個丞相徹底心悅誠服,是以他沒有為長孫芷說什么維護的話,而只是單純地阻止現在這些人的討論。

很快,伴隨著小太監尖銳的“新帝到,新相到。”兩道身影一起攜手走入朝堂之中,他們越過了文武百官,徑直走到最前方,等走到丞相的位置時,長孫芷松開手,停了下來,隨后與百官一起,看著那道清瘦的身影不斷向前走去,最后,他一甩長袖,坐到了那個至高無上之位上。隨后,他吐字鏗鏘地說:“請諸位,隨吾前往太廟。”

下方齊聲回道:“臣等遵旨。”

隨即,百官相繼退場,長孫芷與太尉也在相互謙讓之中坐上了同一輛車。看著面前干瘦嚴肅的老頭,長孫芷老實地坐直,生怕說錯話。

走出數里后,太尉忽然嘆了一口氣,長孫芷警覺地挺直身子,尋思著自己這一路有沒有做錯了什么事。誰知對方卻無比慈祥地說:“長孫大人,大可不必如此拘謹。老朽并不會對你怎么樣。”

長孫芷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楊大人。”

對方笑了笑,調侃地說道:“沒想到,長孫大人這種大忙人,居然還記得老朽的姓氏,那不知長孫大人可知老朽的全名。”

長孫芷稍加思索,便自信地說:“楊祖宏大人。”

“哎,”楊祖宏滿意地回道,“長孫大人記憶當真不錯,不過幾日共識,居然還記得老朽的名姓。”

對方溫和的回道:“楊大人畢竟是正一品官員,有權又有資歷,我自然是得記住的。”

“誒,還差了一點,”楊祖宏說道,“老朽還是今日主持新帝繼位之人。”

“原來是這樣啊,”長孫芷發自內心地說,“太尉原來還有這種權利的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啊。”

被她這副帶著些崇拜的樣子取悅到的楊祖宏和藹地說:“長孫大人還有很多要學的事,以后再慢慢學習吧。”

警惕地發覺到對方話里有話的長孫芷客氣地說:“不知楊大人此為何意?”

楊祖宏笑了笑,說道:“老朽的意思是,老朽已與陛下商量好了,你可以保持丞相之位,但剛開始時,權利需要收到一些限制,除了一些不大的事,希望你暫時不要插手,等后面百官都認同你了,再徹底實施丞相之權,這樣也好治一治百官心中的不滿。你覺得呢?”雖然是用詢問的口氣,但楊祖宏知道,對方不會拒絕,這也是商人“無尖不商”的智慧,對方不會不懂的,接下來就是問原因了。

果不其然,長孫芷問道:“楊大人為何要如此幫助我,這對你有什么好處嗎?”

楊祖宏自然而然地說出了早已演練過無數次的話語:“老朽與新帝的皇后乃是故交,當初老朽未能阻止娘娘入宮,最終死于非命,更害得新帝流落在外,你是新帝的朋友,幫助你,可以稍微緩解老朽心中的愧疚。”

“僅僅如此?”

“僅僅如此。”

他在說謊,長孫芷心道,但這確實是比較穩妥的方法,而且這幾年間也好與百官相互了解,最終一起共事起來,也更加的方便。于是長孫芷無比謙遜地說:“那就有勞楊大人幫助了。”

“欸,無足掛齒。”楊祖宏說完話,眼神便落到了長孫芷身上,似乎想透過她,看到另一個人。不過并未持續很久,他便移開了視線。長孫芷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這個老頭,也不再言語,看向了另一邊。

許久之后,眾人來到了太廟之外,在那里,嬴閭的靈柩被好好地安放著,嬴旌走上前,對之三拜九叩,隨即又敬了三杯清酒,然后,國師劉錦裳脫去喪服站了出來,她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臣有請太子嬴旌即位。”

嬴旌起身回了一禮,說道:“卻之不恭。”

對方皺了皺眉,古禮似乎要先拒絕兩次的?不過既然對方答應了,那便按他的節奏來吧,她恭敬地說:“謝陛下。”隨即退到一旁,與此同時,太尉楊祖宏站了出來,隨后便開始滔滔不覺地念起了策文,待到他讀完之后,長孫芷從一邊跪著的玉璽官手中接過了那一方傳國玉璽,并在楊祖宏退開后,再次站了上去,將玉璽遞到了嬴旌手中,隨后,又退了回去。至此,大滇國新帝嬴旌,正式繼位。

他吩咐道:“來兩個力士將朕馬車上的財寶搬來。”

“是。”嬴岳與另外一位武將一起搬來兩個箱子,嬴旌將他們一一打開,隨后念著一位又一位官員的名字,將寶物交到他們手中。接過寶物的百官齊聲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嬴旌伸手示意他們停下,隨后,便說道:“朕得諸位愛卿愛戴,于今日加冕為帝,先帝在時,可謂盡心盡力,于數年間,使得昆陽城得以富足,最終重修。此乃百官有目共睹之事,然則,在諸位愛卿未曾注視到的滇南與滇西兩側,卻是百姓民不聊生,常年饑餓。此中固然有鄰國騷擾的原因,但也與先帝的不上心脫不了干系。好在滇南、滇西兩側,他們自發組織了一些機構,使得百姓的生活得以改善。

“同時,也多虧了武寧,武安兩侯,及其身后的千百滇國大好男兒,他們常年與在外抵御印國的襲擊,如今印國已與我滇國達成友好關系,諸位功不可沒。朕知曉武寧侯一步登天,諸位愛卿心中難免不滿,于是乎,朕打算讓她從最開始做起,面對他國之時,武寧侯依舊是大滇丞相,但在外,她便只是一個初入仕途的從九品小官,每三月需進行一次考核,過了,便升遷一次,在這期間,她并不會比諸位愛卿官職高多少,若三年之后,武寧侯未曾達到正一品,丞相之位,便能者居之,諸位覺得如何?”

楊祖宏率先出來表態:“老朽贊成。”

再然后是劉錦裳,她也說道:“我同意。”

見兩位老人表態,其余人也一同喊道:“我們同意。”

嬴旌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既然諸位都同意,那諸位愛卿便先回去休息吧,明日還有早朝要上,朕還需要再祭拜一下先祖。”

“諾。”伴隨著回復,百官相繼離開。

楊祖宏看了眼留在最后的長孫芷,想主動邀請她一起走,但思索了片刻,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一邊的嬴旌在嬴岳的陪同下,一同祭拜了先祖。隨后,兩人一同走了出來,看著外面等著他們的長孫芷,嬴旌笑著說:“我們走吧。”

“好。”

到了馬車上,嬴岳被迫擔上了車夫的責任,因為他自知他根本跟不上里面那兩小孩的話題。長孫芷長舒了一口氣:“你這終于是繼位了,感覺如何。”

嬴旌想了想,無比自戀地說:“我覺得我又變帥了,以前相當于一個半大哥,現在怎么著也得有兩個大哥帥了。”

嬴岳在外面翻了個白眼,正打算損損他,結果長孫芷經過思考,無比認真地說:“這個我同意。”嬴岳此時無語地看著前方,默默地用力一甩鞭,車速瞬間飆升,在車里的兩人一同發出了一長串的慘叫。

等回到宮中,下車時,嬴旌和長孫芷明顯地有些站不穩,嬴岳一靠近,他們便立刻猛退了好幾步。對方無奈,只能說道:“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回邊疆了。”

稍微穩住了的嬴旌不解地問:“這就要走了?不多留幾天?”

嬴岳斜了一眼喜形于色的長孫芷,對方察覺到他的眼神之后,便立刻變得安靜起來,嬴岳倒也不打算和她算賬,只是平靜地轉身,留下一句“走了”,便打算離開。這時忽然傳來一個穿著粗氣的聲音:“大哥還請留步。”三人一同看了過去,來人竟是嬴思,此時他頭頂大汗直流,再結合老遠之外的馬車,三人立刻了解,他這是大步跑過來的。

嬴岳停下了腳步,神色如常地說:“你有什么事嗎?”

對方穩了穩氣息,說道:“我打算在幾日后與雁卿成親,希望大哥也能參加,還有你們。”他看向了嬴旌和長孫芷兩人。

嬴岳皺了皺眉:“父皇昨日才逝世,你們這就要成親?這未免太著急了?還是,你把自己放在老三的位置上了?”

嬴思此時明顯有些局促,他大汗淋漓地說:“我知道此事確實有些欠缺考慮,只是,雁卿已經三十有余,我不希望再讓她等三年了。還請大哥和皇帝三弟,能夠諒解我的失禮。”

嬴岳神色依然有些凝重,這時嬴旌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沒事的,大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就讓他辦了吧,既了卻了二哥的心愿,也好沖沖喜,你覺得呢?”

思索片刻之后,嬴岳嘆了口氣,嬴旌知道,這就是同意了,于是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不愧是我的好大哥。二哥,大哥他已經同意了,過幾日我派幾個幫你一起準備成親的事吧。”

“好。”嬴思高興地回復道,“多謝大哥,多謝皇帝三弟。”抱拳道完謝后,便踏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

長孫芷心生感慨:“阿旗,你說明明都是成親,二殿下和蘇姑娘怎么就能這么幸福呢?”

“那當然是因為,我的好阿蘭所遇非人嘍,不過你似乎也不適合與人成親,”嬴旌頓了頓,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不行,我想了一下,那個樣子,太不阿蘭了。”

“也是,”長孫芷嘆了口氣,隨后說道,“所以你能把爪子從我頭上拿走嗎?”

對方聞言,便拿走了自己的手,隨后調侃道:“怎么?對我梳的發型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不過陛下,”長孫芷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您該去辦公,還有數不清的奏折等你去批呢。”

嬴旌的臉瞬間變得痛苦起來,他抓著長孫芷的手,邊搖邊說:“我的好阿蘭,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不對哦,”長孫芷無情地甩開了他的手,然后無比猥瑣地說,“阿旗啊,你就好好地去批奏折,今晚你老婆就交給我照顧了!”說完,便一溜煙跑了。反應了一會兒,嬴旌立刻撒腿打算追上去,結果還沒跑出幾步,就被嬴岳拎住了命運的后脖頸。

嬴旌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大哥,對方感到一陣惡寒,然后把他夾在腋下,帶回宮中:“你小子別想偷跑,乖乖回去干活。”

“不!!”

云府門口,守了很久云茗的朱弦酒正打算推門離開,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一拉開門,就看到了身穿官服,鬼鬼祟祟的長孫芷。見門開了,她迅速沖了進來,并把門一并關上。

看著她這副樣子,朱弦酒嫌棄地說:“你這是剛剛偷了雞嗎?剛剛當了官的人啊,注意點形象啊。話說你是來干什么的。”

長孫芷理直氣壯又不假思索地說:“我是來照顧皇帝的女人的,這肯定不能光明正大的啊。所以現在她在哪兒……對了,書房,那我先走了。”說完就大步走向云家的書房。

朱弦酒愣了幾秒,在腦中梳理了長孫芷說的話,現在的皇帝是嬴旌,那皇帝的女人就是云茗,然后她說她是來照顧皇帝的女人,那也就是……反應過來了朱弦酒立馬追了上去,結果依然遲了,等她到的時候,長孫芷已經勾起了云茗的下巴,顧不及多想,朱弦酒一把沖過去將她推開,然后用護小雞崽的方式把云茗護在身后,語無倫次地說:“長孫芷,你個死磨鏡,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朋友妻,不客氣!”

長孫芷理直氣壯地說:“可我和阿旗不是兄弟啊。”

“……總之小茗有男朋友了!她男朋友還是你朋友,你不能干這種事情!”

“哦?既然不能碰云姑娘,不如我碰你吧!阿酒!”說完,長孫芷便一把將朱弦酒撲倒,在轉了好幾圈之后,長孫芷在上面俯瞰著朱弦酒,嘴角還勾起了一個邪惡的笑容。朱弦酒發現自己居然掙脫不出來,看著長孫芷一點點壓下來的頭,她認命地閉上了雙眼,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就當被狗啃了!結果等了很久,意料之中的觸感并未到來,她一點點睜開眼,卻發現長孫芷和云茗此時正笑在了一起。

云茗開心地說:“阿酒,你放心,長孫姑娘雖然沒有喜歡的男子,但也并不喜歡女子,她就是逗你的。”

朱弦酒惱羞成怒,大喊道:“可她說她今晚是來照顧皇帝的女人的!”

“對呀,”長孫芷理直氣壯地說,“我就是來照顧云姑娘,保證她按時休息,按時吃藥的。難道阿酒你想歪了嗎?”她用無比純良的眼神看著朱弦酒,弄得她以為確實是她的問題。

隨后,朱弦酒陷入了“這都是我小人之心”的愧疚之中,懷著這份心情,她失落地離開了,在她走出一段路后,一直跟著她的長孫芷忽然喊道:“阿酒,其實我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隨后便關上了大門,剛開始時,朱弦酒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直到回到自己家,躺到床上后,她才猛地驚覺,一把彈了起來,可想到云家此時已經閉門,她什么都改變不了了……她的眼中流出了一行清淚,重重地又倒了下去。小茗,你自求多福吧。阿旗,我對不起你啊。朱弦酒在心中如是說道。

而另一邊,送走了朱弦酒,長孫芷又回到了書房之中,見云茗動了動肩膀,臉上露出些許難受的神色,她便主動走了過去,幫云茗按摩了起來。肩膀的酸痛得到了緩解的云茗露出了陶醉的笑容,她調侃道:“能讓當朝丞相為我揉肩,可真是云茗的榮幸啊。”

“云姑娘是未來的皇后娘娘,這可比我這個還需要三年考核才能正式上任的丞相好多了。”

“考核?”云茗不解地問道,“那是什么?”

長孫芷便將太尉和她說的話以及嬴旌的上任宣言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順帶還說道:“太尉雖然說他和阿旗的母后認識,但是我感覺他在說謊。原因的話,我說不清楚。”

云茗點了點頭,贊同地說:“長孫姑娘你說的沒錯,楊大人確實與阿旌的母親毫無關系,可問題來了,他到底為什么要幫你?”

兩人思考了一會兒,可卻都無法找到什么痕跡,于是乎,她們一同嘆了口氣,說道:“想不到。”

長孫芷整理了一下心情,說道:“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他還沒做什么,我們也沒必要說得他做了多少壞事。”

“嗯,是這么個理。”云茗點了點頭,附和道。

“哦,對了,蘇雁卿姑娘要成親了。這事你知道嗎?”

“誒?”云茗有些意外地說,“我原以為蘇姑娘會再過三年才成親的,好歹也等喪期結束什么的。”

“二殿下的說法是,蘇姑娘也已經不是很年輕了,他舍不得再讓她再等三年了。”

“這樣啊,”云茗點了點頭,理解地說,“那倒也是,畢竟蘇姑娘也已經三十有四了,確實不算太年輕了。”

長孫芷有些好奇地說:“云姑娘似乎,對蘇姑娘的情況十分了解。”

“長孫姑娘不如叫我阿香吧,我是蘇姑娘的粉絲,從很早的時候便開始關注她了,年齡這些小事,還是知道不少的。”“這樣啊,”長孫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后疑惑地歪頭問道,“話說,你讓我叫你阿香,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嗎?”

云茗淺淺一笑,說道:“沒什么特殊意義,就是跟你和阿旌那樣,關于我的名,我想到的第一個詞,便是香茗,所以,你便叫我阿香吧。”

“這樣啊,”長孫芷想了想,便說道,“那你不如和阿旗一樣,也叫我阿蘭吧。”

“好的,阿蘭。”云茗念的無比溫柔,讓長孫芷第一次發現,原來她與嬴旌之間的這個小稱呼,可以這么動聽,搞得她有些想哭。

注意到身后長孫芷的不對勁,云茗迅速地將身前這一份文件批完,然后拉著她的手,一邊帶著她走一邊說道:“時候也不早了,阿蘭,我們去休息吧。”

情緒醞釀到一半的長孫芷顯得有些茫然,不過此時似乎此時不是該哭的時候,于是她便繼續默默地任云茗牽著,最終,兩人同床共枕,云茗輕輕地說了一句“晚安,阿蘭”,便進入了夢鄉之中。長孫芷驚訝于她的入睡速度,卻更欣喜與對方的體貼,便一起沉沉地睡了過去。后來,她做了一個夢,夢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與舒適。

孑侖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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