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是外公外婆帶大的，也就一直“爺爺奶奶”的叫著，隨著我漸漸長大，他們也會和我說些家里的事，比如媽媽和姨媽之間的矛盾。直到現在，家里親戚還覺得是我的父母給我灌輸的，其實好多事我是聽爺爺說的，他老人家說這些的絕大部份原因是不希望我和媽媽一樣，“善良，但沒有頭腦”。

“你爸媽結婚的時候就住在這個房子里，后來生了你。這個房子是我們單位分給我的，那時候你爸爸他們家也沒房子，我就給你們住了，租賃證上后來寫的你爸的名字，這是我同意的。我和奶奶就搬到了現在住的地方。本來日子過的好好的，哪知道你姨媽和姨夫，為了讓你表妹上個好學校，也要住進城里來，他們當時住的地方就是郊區，于是也盯上了這個老房子。

你姨媽先說通了奶奶、媽媽，后來才跟我提的，我當時一聽心里就不愿意，我怕以后鬧矛盾，哪有這么簡單的事呢。我還問過你爸媽的意見，讓他們想想好。誰知道竟然沒意見，那就讓出他們一間房，搬進來住了再說。

上學就牽涉到戶口的問題，你姨夫精啊，估計是他背后攛掇的，要連同他的戶口都牽進來。那時候你爸爸有好朋友在派出所，辦這個事也不難，不像現在要這個證明那個手續的。我和奶奶就和你媽媽談了一次話，讓她不要幫這個忙，后患無窮。你媽媽估計是想著親姐妹這層關系，和我說沒關系的，反正房子歸根到底還是我的，他們能怎么樣呢？我和奶奶攔不住，看你爸媽也熱心，想著你和表妹上學也能做個伴，也不再說什么了。現在看來，這是引狼入室啊！

后來日子過成什么樣，你也清楚。雖然你年紀小，但我們都能看出來你討厭姨媽和姨夫。你上小學的時候和奶奶說，他們從來不做飯不洗碗也不打掃衛生，我爸媽就跟保姆一樣，憑什么啊？你奶奶都告訴我了，但他們改不掉啊，誰不愿意享受呢？

你媽媽本來也有分開吃飯的意思，可問題房子就那么大，怎么開伙啊，這就是實際問題，我只能說她自討苦吃，誰讓你們當年要幫這個忙。后來你爸媽要把自己的房間和公用區域裝修一下，你姨父姨媽又指手畫腳的，當我面也吵架，我當時就讓你姨媽滾了，老子還活著呢，你們只不過是占用一間房，真把自己當主人了。

他們明明有房子，后來不住了，非要占著這間不肯搬，還把柜子搬到走廊占地方。最氣人的就是你姨父和你吵架那次，看你媽媽把冰箱的架子擱他們房間了，就直接把帶灰的架子塞回冰箱了。你吵完哭著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心里那個氣啊，你姨媽說不應該把東西放他們房間，我說你們占著不搬算怎么回事。后來你們房間壞了，想用他們空調過渡一下，誰知道他們把遙控器帶走了，這是個什么東西？

人壞啊，日久見人心這個話真是一點沒錯。但你媽媽也有錯，她一開始耳根子軟，好心辦壞事，后來發現不是她想的那樣，我又能怎么辦呢？你姨媽說我和奶奶偏心，偏心又怎么樣，那是我們愿意。

你姨父那個人，就是在我面前也搞事情，家里的東西明明是別人送我的，他非說是他帶來的。后來你奶奶走了，他們晚上輪流來陪我，你姨父居然和門衛吵起來了，就是因為人家不眼熟，多問了一嘴他是哪家的，真是丟人啊。

過了幾年，我也老了，有時候腦子也不靈光了。你姨媽他們說起了租賃證的事，問我有沒有看過。我說沒看過，因為一直是你媽媽保存嘛。他們就說這個證上的名字不能是你爸爸，要么改回我的名字，要么加上你姨媽的名字。我一下子沒轉過彎來，就問怎么辦，他們讓我打電話給單位，就說租賃證掉了掛失重辦。后來你媽媽知道了這個事傷心啊，覺得我怎么不相信她，我幾個晚上都沒睡著，就在想這個事，是你姨媽他們想加名字搞了這出，最后我又里外不是人了……

“不管你以后做人做事，他們就是你的一面鏡子，不要和你媽媽一樣，光心好是不夠的，還要有腦子。別人算計是別人的，都會有報應的。”

這是幾年前，爺爺小腦出血康復后斷斷續續和我說起的，我越來越明白他的話，這也是社會的生存法則，人善被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