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峣白含笑點頭：“對！”
“我們發現，以初高中生為例，很多人飽受青春期的困擾，會開始注重對皮膚的保養。”
“但市面上專為少年膚質設計的護膚品少之又少，因此，我們想在這一點上作出突破。”
遲休稍稍頷首，抬起筆尖在紙上寫了兩行。
雨聲曉發問：“請問有想要的方向嗎？比如風格之類的。”
“容我想想……”林峣白皺眉思索。
遲休突然出聲：“產品是更傾向女性群體嗎？”
“對。”
沉默――
“好。”遲休抬眼看向盛葉和雨聲曉，“有想法了嗎？”
盛葉把平板推到遲休面前，忐忑道：“姐，你看看這個怎么樣？”
“怪誕？”
“嗯。”
“保留。”遲休看向雨聲曉，“你呢？”
雨聲曉：“文藝風。”
“有樣圖嗎？”
雨聲曉把平板推到遲休桌前。
遲休蹙眉：“保留。”
又看林峣白。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嗎？”
林峣白想了想，點頭：“有，我希望能加入槐花的元素。”
“好。”
……
林峣白跟遲休并排走。
“我請客，一起吃個飯？”
“不用，你忙吧。”
“好吧~”
幾人下樓，遲休剛和林峣白道別，轉頭一瞬，一個熟悉的身影撞進視野。
遲休眉頭微皺。
韶諶正舉著手機貼在耳邊，滿臉煩躁，身旁一個女人不時靠近，似乎想攀上他的手臂，韶諶冷臉遠離，又開口說了些什么，讓女人止步。
遲休盯了幾秒，移步離開。
回到工作室，幾人著手開始商量設計。
再抬頭，天色已晚。
待兩人走后，遲休也慢吞吞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韶諶的消息從頁面彈出。
韶諶：預告
韶諶：路過你工作室
韶諶：一起？
遲休不禁蹙眉。
工作室和云上公司方向完全相反，韶諶怎么可能順路。
除非是從孵化園那邊過來。
不知為何，遲休眼前閃過白天的情形，話語輸入后卻猶豫按下發送。
倏忽間。
韶諶打來電話。
遲休一驚，被迫拉回思緒，接通。
“喂？”
“你磨蹭什么呢？”
“你……到了？”
“不然呢？”
遲休透過窗戶往樓下看，一輛黑車停在樓前，車旁站的男人同樣抬頭望著工作室的窗。
說不清是驚喜還是怎么，遲休明顯感覺自己頰邊泛燙。
忙轉身拿起包，往樓下奔去。
走出旋轉門，遲休遠遠注視韶諶，心底好像有什么被埋進土里。
又悄悄開出花來。
她趕緊幾步。
韶諶看著逐漸走近的遲休，挑眉：“這么迫不及待？”
“不是你催我？”
韶諶輕笑：“行吧，勉強接受反駁。”
“……”
兩人上車。
等待紅燈跳轉的間隙，遲休目光假裝不經意地往韶諶那方掃了掃。
卻被韶諶捕捉到。
“怎么？”
遲休欲言又止：“沒什么。”
韶諶指尖敲敲方向盤，玩味道：“我這人呢向來直率，溝通無障礙，有話直說，省得憋壞了還來訛我醫藥費。”
“……”
遲休又瞥了一眼韶諶。
“你今天去孵化園了？”
“哦？”韶諶歪頭，“怎么？”
遲休扭頭看向窗外：“沒什么，問問。”
韶諶瞇眼盯了遲休少頃，挑眉嗤笑。
“晚上吃什么了？”
“？”遲休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道：“面。”
“醋放多了？”
“……”
遲休舔了舔唇，扭回頭。
他果然看到了。
“嗯？”韶諶直視前方，嘴里卻不住犯賤，“味兒挺重啊？”
遲休不吱聲，抬手扒拉一下頭發擋住耳側。
韶諶余光瞥過沉默的遲休，吊兒郎當地彎唇。
“那人我不認識，忙著跟客戶打電話，至于她為什么老繞在我旁邊――”韶諶側過臉看遲休，“大概也是因為第一次見到我這樣的風華絕代，過于激動。”
“……”
遲休睫羽一顫。
他這是。
在跟她解釋？
遲休悶悶嗯了一聲，沒說話。
心緒無聲跳躍。
直至車停下，遲休仍沒緩過神。
“行了。”昏暗中，韶諶倏忽出聲，“也不用偷樂這么久吧？”
遲休撇頭，解開安全帶下車。
韶諶沒忍住笑，也下車跟上去。
走進電梯，韶諶仍看著遲休笑道：“還醋呢？”
遲休強裝淡定。
“沒有，你想多了。”
“哦――”韶諶俯身，想看清遲休的正臉，“我看看？”
遲休別過臉：“看什么看，站好。”
韶諶故意拖長尾調啊了一聲，戲謔道：“臉紅了？”
“沒有。”
“臉轉過來。”
“不。”
“那你就是臉紅了。”
“……”
遲休見跟他爭論不清，干脆面向轎壁，背對韶諶。
韶諶得意笑道：“喂遲休，都是成年人，咱做人得坦誠一點兒。”
“……”
遲休懶得應他。
電梯停下，開門，遲休聽到身后沒了動靜，放松警惕轉頭――
恰迎面撞上韶諶調侃的目光。
遲休一嚇，移開眼：“九樓，到了。”
“是嗎？”韶諶瞇眼，“再幫我看看？”
遲休推了推眼鏡，強裝鎮定。
“早點回去吧。”
韶諶直起身，一臉得逞，悠哉跨出門。
遲休連按下關門鍵。
耳側的紅暈再也掩飾不住。
跨進家門，遲休冷靜許久，終于準備洗漱。
手機振響。
韶諶：吃夜宵嗎
遲休：？
韶諶：粉
韶諶：吃就下來
片刻，韶諶補發了一條語音。
“給你多放醋。”
“……”
遲休無語閉眼，扔開手機。
-
次日。
遲休再度趕去孵化園找林峣白，繼續商談包裝設計。
昨天來過，遲休已經熟悉路線。
然而跨進電梯時，她僵了片刻。
韶諶手里拿著文件夾，單手插兜，正垂眸戲謔打量進門的遲休。
“喲？”韶諶挑眉，“真巧。”
其實并不想這么巧，遲休抿唇。
“挺巧。”
電梯才到三樓，門開，擁進一群人。
遲休在人群中茫然，搞清楚定位時，已經被擠到角落淹沒。
反觀身旁的韶諶，身高在電梯里尤為出眾，似乎絲毫不受擁擠的影響。
反正再等一會兒就到換乘的樓層，遲休默默縮在角落。
剛想偏頭，遲休感覺鼻梁猛然被鏡框硌了一下，登時眼前只剩雪花點。
不知道是誰撞的，也沒人出聲跟她道歉。
遲休抬手揉揉眉心，疼痛直沖腦門，半晌沒緩過來。
“抬頭。”
聲音從上方傳來，遲休忙著按眉心，幾秒后才給出反應抬頭。
視線勉強清晰時，倏忽又模糊。
韶諶輕摘下遲休的眼鏡，略略躬身仔細查看遲休的鼻梁。
目光對撞。
遲休的桃花眼里蒙上一層水霧，眼尾帶了點微紅，褪去眼底的戾氣，染上嬌柔。
韶諶一愣。
“還疼嗎？”
遲休也愣愣盯住他，一時沒吱聲。
“這兒疼？”
韶諶視線落在遲休眉間，遲休身體忽僵，腦中捕捉的字還沒拼成句子。
“有點兒――”遲休腦子慢了一拍，望著韶諶接上下一句，“不疼了……”
“……”
韶諶忽然回神。
蹙眉直起身，把眼鏡還給遲休。
“小心點兒。”
遲休戴好眼鏡，瞥了一眼韶諶。
韶諶直視前方，目光淡淡，乍看全然一副又拽又野的模樣。
除了耳側過分突兀的緋紅。
遲休眨眨眼。
韶諶。
臉紅了？
遲休覺得神奇，之前她還懷疑自己看錯了，沒想到原來韶諶真的會臉紅。
她沒忍住多盯了一會兒。
韶諶被她盯得莫名不自在，喉結動了動，微微別過臉。
電梯終于到了換乘的樓層，人群涌動散去，遲休默默跟在韶諶身后，倏忽注意到韶諶抬手解了領口的扣子。
她不像韶諶那樣喜歡逮著別人一頓犯騷，只是莫名感覺――
他這樣還挺可愛？
正想著，遲休忽地彎起唇角。
前方韶諶轉身，遲休又強裝淡定收回嘴角。
兩人在樓道盡頭分道。
見到遲休，林峣白立刻從辦公桌里起身，迎到門口。
“不愧是遲大畫家，速度挺快？”
遲休抿唇：“三個腦袋一起思考，總得有點效率。”
林峣白笑笑，替遲休拉開座位。
“先看看，有什么想法跟我說。”遲休把平板遞上。
林峣白接過，認真思量起來。
遲休托腮盯著桌面，不自覺走了神。
腦海里閃過韶諶染上紅暈的側臉。
她又沒忍住嘴角上揚。
韶諶留在她心里的硬漢形象，突然變成了嬌羞公子。
遲休動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她還想看他臉紅。
“想什么呢？”林峣白笑道，“心情不錯？”
遲休回神，望向林峣白時沒來得及收回唇角。
林峣白挑眉：“難得看見你笑，想到誰了？”
“有對象了？”
遲休搖頭：“不是，就突然想到一個人。”
“哦？”
“覺得挺有意思。”
“是嗎？有機會讓我見識見識？”
你已經見識過了，遲休低睫。
“好，現在我來說說我的看法？”
“嗯。”
……
“好，我送送你吧。”
林峣白起身，跟在遲休身后。
“我一直很好奇。”林峣白撇頭看遲休，“你那個朋友收到杯子后什么反應。”
遲休思索片刻，努力回憶。
她只記得。
韶諶好像也紅了臉？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剛才電梯里的情景影響，遲休現在能想到的一切關于韶諶的反應，下意識都腦補成臉紅。
“沒什么反應，挺正常。”遲休淡淡道。
底樓大廳。
林峣白看了看手機：“明天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們吃個飯，另外兩位一起？”
遲休斟酌一下，點頭。
“那好，我先找找餐廳，到時候發你地址？”
“好。”
剛應下，遲休突然發現林峣白身后不遠處的韶諶。
韶諶手臂搭著外套，徑直往兩人這邊走來。
“呵，挺巧？”韶諶視線掃過林峣白，在遲休身旁站定。
遲休莫名其妙。
這場景。
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