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蘇將張迪的話轉述給陸安喆時,他很平靜,似乎并不意外會發生這種事。
“這事我們還管嗎?”白蘇不確定地問陸安喆。
陸安喆沉默了好一會兒,起身說道:“要管,如果不是當初想和她們合作,也不會被陸廣麟盯上。
“我們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不能眼見著人家被逼上絕路。”
陸安喆掏出手機,撥通了陸廣麟的電話。
那邊一接通,陸廣麟刻薄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稀客啊,我這不要錢的弟弟竟然主動給我打電話了。”
旁邊傳來幾聲附和的笑聲,看來還有人在身邊。
陸安喆直奔主題,問道:“是你找人總去騷擾杜清悅的?”
“你這什么語氣?質問我啊?”陸廣麟很是不屑,反問道。
“做生意別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不會就讓老爺子教教你。”
“你什么意思?拿老爺子壓我啊。噢喲,我還真怕了呢。你呀,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我用你教我?
“沒錯,人是我找的,她杜清悅一天不同意把廠子給我,我就不會讓她好過,你也別嚇唬我,你想去老爺子那里告狀,你有證據嗎?誰看見我打她了嗎?”
陸廣麟明著就是在耍無賴,說完陣陣大笑傳來,十分囂張。
陸安喆攥著拳頭,知道和這種人講不了道理,憤然道:“凡事都會有跡可循,你別太張狂,真要鬧到老爺子那里你也沒好果子吃。”
“哼,”陸廣麟忍不住嗤笑,“那你去老爺子那告我啊,我倒是要看看他向著誰,不要錢的野種。”
“你說什么?”
陸安喆剛要發怒,那邊已經掛斷了,一股直沖腦頂的怒氣,瞬間化成拳風狠狠砸向桌面。
白蘇含混間也聽到了陸廣麟的話,她蹙緊眉頭看著憤怒的陸安喆,被他青筋暴起的模樣嚇到了。
她從沒見過他這樣。
陸安喆停止了發泄,畢竟白蘇還在這里,可是心里那翻江倒海的怒意很難消化,他只能攥緊拳頭,咬著牙關不說話。
他最恨陸廣麟這樣叫他。
在陸廣麟眼里,他是外面女人生的野種,不配成為那個家里的一份子。
現在他闖出了一番天地,這無疑就是在給陸廣麟上眼藥,他越優秀,越顯得陸廣麟廢物。
他不要老爺子的投資,陸廣麟卻是幾百幾千萬的要投資,然后賠個精光。
他不要老爺子的人情,陸廣麟卻每每闖禍,總要老爺子搭著人情又賠上不少財帛。
他勤工儉學讀完了大學,陸廣麟卻因睡大了女同學的肚子,被家長聯名找上門,不得已休學。
與其說他陸安喆是個懂事勤奮的富二代,倒不如說,他是為了保下自己和媽媽的命,不得不拼命努力。
白蘇一直沒說話,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陪著他。
良久,她才輕聲試探:“你還好吧?要不要出去走走?”
“你能抱抱我嗎?”
“什么?”
白蘇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對上陸安喆認真懇切的目光。
她略一沉吟,起身走過去,輕輕將他環住。
陸安喆閉上眼睛,將頭埋進白蘇香軟的懷里。
慢慢地,他平靜了下來。
他好懷念這個溫軟的擁抱,仿佛惦念了一個世紀那么久,今天終于填滿了這漫長的空虛。
這一刻,他好滿足。
“好些了嗎?”
白蘇的聲音柔柔地傳來,陸安喆沒有回應,他不舍得放開。
可沒眼力見的來了。
梁銘易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闖了進來,嚇得白蘇一個激靈,快速將陸安喆推開了。
“你怎么不敲門就進來了?”陸安喆怪責地瞪著梁銘易。
梁銘易也沒想到一進來看見的是這樣的場面,怔愣了一下,說道:“我也沒敲過門吶!”
“沒事,那個陸總說有些頭疼……那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白蘇羞赧地找著理由,卻因梁銘易接下來的話停下了。
“我剛回來的時候路過清悅,那邊好像出事了,好多人。”
陸安喆蹙眉問道:“什么情況?”
梁銘易也只是路過看了一眼,并不知實情,只得搖搖頭,“不清楚,看著像鬧事的。”
“多少人?”
“沒細看,約摸著得有十幾個。”
陸安喆臉色一變,起身穿上外套,“你趕緊打電話叫人,我們一起去看看。”
“我們去干嘛?不是都不合作了嗎?”
“讓你打就打,多叫些。”
梁銘易不再有疑義,趕緊撥著電話搖人。
打個電話的功夫,幾人已經上了車,車子迅速駛離,直奔清悅的工廠。
此時清悅的大門已經被大鐵鏈鎖上了,院子里一群手持鋼管斧頭的混混,叫嚷著圍住了門衛的崗亭。
一個混混用鋼管敲著門衛的窗戶,叫道:“出來,別以為躲著就沒事。”
窗戶的玻璃已經碎掉,那小混混將棍子伸進里面,把桌面的水杯,鬧鐘砸得東倒西歪。
縮身在里面的保安也不敢招惹,躲在一邊的墻角大氣不敢出。
桌子另一邊的角落里蹲著杜清悅,張迪把她護在懷里,可怎么說也是女人,她自己也嚇得不輕。
也不能怪保安怕事。
工廠停工近兩年,開始是有四五個保安看著。
后來一群混混來砸了工廠的機器,還把保安打傷了,結果就集體辭職了。
周邊的人都知道清悅被混混盯上了,再沒人敢來應聘。
這個保安還是杜清悅上個月花重金請來的,可面對這群人多勢眾的煞星,誰敢上啊?
“不出來是吧?兄弟們,咱們去把她的車砸了。”
混混一聲吆喝,一群人舉著棍棒,呼號地朝著大院東側停著的一輛白色轎車走去。
“不能砸啊。”
張迪聞聲起身想出去阻攔,杜清悅伸手將她拽住,“算了,砸就砸吧,他們人多,攔也攔不住。”
杜清悅嘆息一聲,看向戰戰兢兢的保安,說道:“趁著他們往里面走了,你趕緊跑走吧。”
“哎。”
保安聽杜清悅這么一說,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顫著雙腿走出了崗亭。
電動門被那幫小混混用鐵鏈鎖在了門柱上,打是打不開了,他只能試著從門上爬過去。
終歸是有些響動的,有混混聽見了聲響,回頭看見保安要跑,轉頭就向這邊追了過來。
保安嚇壞了,攀著鐵欄拼命向外爬,一個不小心直接從上面掉了下來。
看樣子是扭傷了,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躺在地上抱著膝蓋痛苦不已。
“哈哈哈,怎么沒摔死你?”
追過來的幾個混混見狀,大笑不已。
躺在地上的保安又急又怕,驚懼中忽見十幾輛車開了過來,橫七豎八停在了工廠門口。
一陣車門聲響,嘩啦啦下來幾十號人,一下子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