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迪很是不悅,看來她們也是不堪其擾。
杜清悅輕微點了點頭,對張迪的問題表示默認,隨即又道:“唉,不提其他,咱們聊咱們的。”
張迪也不想掃興,便悻悻住口,很快又和白蘇熱聊起來。
可杜清悅的電話很快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張迪立刻警覺:“誰啊?”
杜清悅搖頭,“不知道,陌生號碼。”
“那就掛了吧。”
張迪沒好氣地催促。
杜清悅沒有接,掛斷了。
白蘇神情肅緊地看了一眼陸安喆,她剛剛瞄了眼杜清悅的手機,清楚地看見了一個電話號碼。
是程一名的。
難道他也來濱江了?
他也參與了清悅的收購項目嗎?
陸安喆雖然不知道白蘇看到了什么,但他注意到白蘇有些局促不安的神情。
他給白蘇夾了口菜,順勢向她身邊靠了靠,正好瞥見她放在桌面的手機上打著一行字:程一名來濱江了。
陸安喆懂了,難怪白蘇一下子變了臉色。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白蘇冰涼的手,稍稍用了用力,好似在給她力量一般。
白蘇不著痕跡地縮回手,朝他勉力笑笑,表示自己沒事。
杜清悅倒是沒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尷尬地笑笑:“我都習慣了,希望沒打擾咱們的雅興,要不我讓服務員再添兩道菜吧,這都快涼了。”
“不用不用,這些都吃不完呢,只要我們聊得盡興,其他的事情不會干擾到我們的。”陸安喆將杜清悅攔下。
張迪笑道:“妹夫這話我愛聽,只要咱們盡興,啥都不會影響到我們。”
白蘇不自然地笑了笑。
妹夫?叫的可真親啊!
回頭再看陸安喆,他倒是很享受地點頭附和,全沒有一絲不自在。
“我去趟洗手間。”
白蘇起身,打了聲招呼。
回來時手上的水還沒干,便從隨身的包包里拿出紙巾擦了擦,又掏出護手霜擠出一點兒,仔仔細細地涂抹起來。
杜清悅看著,忽然問道:“你這護手霜挺香啊,什么牌子的?”
“清悅的,真的很好聞。”白蘇笑著將那支用了一半的護手霜遞了過去,“你試試,滋潤度超好,我最喜歡用了,可惜停產了。”
“有那么好嗎?”
杜清悅遲疑著接過,擰開聞了聞,感慨道:“沒想到,還有人喜歡用這個。”
那語氣里說不上是惋惜還是苦澀。
“我也是在專柜買東西的時候,那小姐妹偷偷送我的,覺得好用,就去把剩下的都包回家了,不過所剩不多了。”
白蘇很是遺憾地扁扁嘴,接過護手霜,精心地收進包包里。
“你若是喜歡,我的倉庫里還有一些,改天我拿給你。”
杜清悅心里微動,白蘇小心呵護的這些,在她的庫房里積了灰,早已無人問津了。
“真的啊?姐姐是做什么的啊?怎么倉庫里還會有這個?”
此前杜清悅并未透露任何個人信息給白蘇,所以她也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瞞你們說,”杜清悅重重嘆息一聲,苦笑道:“這個產品就是我的公司生產的。”
“你就是清悅的老板?”白蘇驚喜莫名。
杜清悅鄭重點點頭。
“這就巧了,我們之前還有過合作的意向,只是一直沒能見到您。”
陸安喆適時說出之前想要的合作的事,令杜清悅頗感意外。
她問道:“還有這回事?那你們公司叫什么?”
“盛安廣源。”
本以為這段機緣會順勢而成,哪知聽到公司的名字,杜清悅一板臉,皺眉又問:“那么你是陸總?”
“是。”陸安喆輕點頭。
“那你和陸廣麟是什么關系?”
杜清悅和張迪一掃剛剛的熱情,臉色都陰了下來,嚴肅地等著陸安喆的回答。
陸安喆心里一沉,只要和陸廣麟扯上關系就不會有好事,看來這其中還另有隱情。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短暫的斟酌后,陸安喆還是說出了實情。
聽到這個結果,杜清悅再也笑不出來了,她放下筷子,給張迪遞了個眼色。
張迪起身,走了出去。
杜清悅拿過包包,起身指了指白蘇身旁座位上的禮品袋,正色道:“這里是對那晚出手相救的謝禮,再次表示感謝。”
說罷話鋒一轉:“不過我這種人不配和兩位成為同桌而坐的朋友,賬我結完了,兩位慢用。”
杜清悅走了。
突然的變化,讓陸安喆和白蘇根本摸不到頭腦,愣在當場。
“為什么會這樣?”
白蘇迷茫地看向陸安喆。
明明一切進行的那么順利,怎么突然就翻臉了?
陸安喆也冷靜下來了,此時的臉上遍布陰霾,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這件事的關鍵竟然是陸廣麟。
“哼,”悶哼一聲,陸安喆譏笑道:“怎么會這樣?那就得找個機會問問我那個好哥哥了。”
“看杜總的樣子,和陸廣麟之間像是有什么過節,連帶著把我們也拖進去了。”白蘇分析道。
“他能干什么好事?沒準那晚我們打的人就是他找去的。”
“他想干什么?這不是耍流氓嘛!”
陸安喆怒極而笑,“你說對了,他就是個流氓。”
今天的會面就這樣不歡而散了,陸安喆載著白蘇回到小區,將她送回家后,一個人在車里坐了好久……
第二天,白蘇一到辦公室就開始和杜清悅聯系。
可惜的是,杜清悅始終沒接白蘇的電話。
沒辦法,她只得打給張迪。
白蘇現在誓要問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總不能就這么不清不楚地放任它一直誤會下去吧?
終于,張迪不耐煩地接起了電話,態度如意料中冷漠,她什么都沒說,只要求白蘇不要再打來了。
白蘇哪肯放棄,執著地又撥了過去。
“妹妹,你這樣就不好了,再怎么糾纏我們也不會同意收購的,就算收購也不會讓你們來收。”
白蘇很是詫異,“我沒說要收購你們啊,這誰說的?”
“行了,別裝了,你們那個畢經理一年半前就開始找我們談收購,我們不同意,她就找人來騷擾我們,還到處造謠說我們的產品里摻了違禁成分。
“還有你們陸總的哥哥,他帶人到我們工廠,把機器都砸壞了。
“我知道你們有人,我們斗不過,可也不會乖乖就范,你們若是有本事就把我們弄死,否則就別想收購的事。”
張迪連珠炮一般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些話猶如重錘狠狠砸在白蘇心上,她深知人世的險惡,可真正聽到這些事情時還是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