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時不湊巧,陳怡然長時間未進(jìn)食,大腦皮層接受到饑餓感的來襲,肚子發(fā)出咕咕咕的響聲。
陳怡然尷尬捂住不受控制的肚子。
又礙于肚子不聽使喚的亂叫,只見護(hù)食的二夫人臉色驟然大變,提防的心眼不停地在陳怡然身上打量著。
見此,陳怡然以專業(yè)知識回了二夫人,“郎中告訴我,我胃腸功能紊亂,不可暴飲暴食,否則會加重胃腸負(fù)擔(dān)。況且現(xiàn)在是深夜應(yīng)該躺下休息的,再進(jìn)食更不易消化,或許第二天醒來就會胃疼。”
陳怡然繪聲繪色的講來,其實(shí)只是幌子。而二夫人靈動的雙眼并沒有打消護(hù)食的念頭,還持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
“真的,胃痛起來真的是要命,所以我應(yīng)該聽郎中的話,為了身子著想絕不能亂吃。”
陳怡然言辭懇切,為了證明自己說的不假,順勢把眼前的食物往二夫人面前挪去,任憑肚子叫狂。然后她順手提起桌角邊上的茶壺,往空茶杯倒?jié)M茶水,一飲而盡,好像沒能解決肚子叫的問題。又換了一個坐姿,覺得不妥……挪了挪椅子,反正就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終于讓肚子的叫聲有所緩解。
就這一小會兒的功夫,陳怡然再次看向二夫人時,盤子的食物已所剩不多,暗刻在盤底的青花紋顯露了出來。
陳怡然吃驚的咽下唾沫。
看著還在埋頭苦吃的二夫人,陳怡然提到:“剛才大夫人說了一句‘遲早要被你吃虧空(虧空是指支出超過收入,因而欠人財(cái)物。)’,是什么意思?”
被再次打響耳光的二夫人瞬間沒了臉色,停止進(jìn)食,殺人誅心般的眼神朝陳怡然使去。自然,陳怡然也知道話已經(jīng)溜出去了,要靠自己圓回來,然后擺擺手,接著道:“我的意思是說,唐老爺最近是不是遇到一些麻煩?比如財(cái)務(wù)方面的問題?”
陳怡然為什么會怎么問,因?yàn)樵谝话闱闆r下,只有家逢巨變、家中光景很是慘淡,口頭才會蹦出‘虧空’二字。而依照女管家支吾未能提及的事,還有以他們這樣有錢權(quán)的家族,怎么會突然間搬回老舊且沒來及打理的房子。
這些都太不合理了。
所以陳怡然猜測,這其中應(yīng)該有一場措不及防的變故……
引領(lǐng)著太多存在的問題,她必須要找人問問。
二夫人順手拈來手絹兒,擦了擦糊弄不成樣兒的嘴巴。然后打了個飽嗝,把厚實(shí)的上半身往靠椅上一仰,不敢想象,椅子實(shí)在承受了太多了。
然后砸吧砸吧嘴,道:“老爺有提到碼頭的一些貨,被扣押了,工人的工資一直拖欠沒發(fā),在工頭慫恿下工人集體罷工鬧事。”
聽二夫人簡短的一說,情況似乎合理了。
“樹大招風(fēng),老爺總有些敵人。”二夫人轉(zhuǎn)移問題,繼續(xù)道來。
“怎么說?”
“我曾看到幾次徐順弟和老爺,因?yàn)樯馍系膯栴}大吵了好幾次,這事兒大家都是知道。”
“你覺得是徐順弟殺了唐老爺?”
“這話是你說的啊。”二夫人來了精神,“但相對其他人來說,他是最有可能的,他罵起人來也就跟連珠炮一樣,來上個把小時都不重樣,甚至都在不需要實(shí)際對象,對著電話都能嘴炮輸出半天。還有……我覺得那兩封恐嚇信就是他寫的。”
“恐嚇信?你為什么這么確定?”
“因?yàn)樗屠蠣敵臣艿臅r候,有說過和恐嚇信字面一樣的話。而且他時常會恐嚇別人,達(dá)到自己的目的。”
“為什么之前沒見你提起?”
二夫人并沒有立即接上話,仰頭看著被大雨敲響的屋頂,轉(zhuǎn)眼又看了一眼周圍的陳設(shè),苦笑一聲,意味深長了一句,“他們寧愿相信男人會放錯,也不愿相信女人的話。”
陳怡然默認(rèn)的這句話。
由于在男女不對等的當(dāng)下,不止陳怡然有這樣的認(rèn)知,二夫人也有,甚至還有更多的女人。
完后,二夫人扶著桌邊吃力的起身,側(cè)身剛走了幾步,在這燭光微亮的瞬間,就和匆匆忙忙趕來收拾的女仆馮媛媛撞了個滿懷。
膚色偏黑,瘦小身段的馮媛媛下意識被撞的連連倒退幾步。而體格溜圓的二夫人站立不倒,只是攙扶著椅子,俯身碰了一下肩頭,叫疼了一聲。
二夫人倒覺得吃虧在先,叫嚷道:“長點(diǎn)心眼好嗎?馮媽在這里都沒出過錯,怎么弄得你一點(diǎn)都不像她,成天毛毛躁躁的。”
馮媛媛立馬低頭賠不是幾聲。
覺得不過癮的二夫人,接著低估一句,“老爺也真是的,怎么會把你留下,真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