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里面這樣事,樂意了吧你,如果李暉女兒出了什么事,你脫不了責。兇手還沒抓到,就有可能對她下手,你這樣的行為自私,不惜他人性命,希望不會有人效仿……”
朱立強對陳怡然一頓輸出……
其實不用朱立強說,陳怡然也知曉她對李暉女兒無保留的吐露,雖然她冷靜隱晦過,但側重真相的她過分了,看著李暉女兒破碎的模樣,被磨平了最后一束光……她知道她挽救不了即興出口的話,所以對應朱立強的輸出是應得的。
滋生愧疚也難免的,但愧疚之感很快就被思路取代,她順著樓梯往下,思路逐漸清晰……
李暉女兒說她看到了是四個人,而李辰良兒子說的是他疑似看到五個人的身影,再者把之前的攏到一塊,那就知道了是哪四個人了,但動機是什么?還有誰是教唆犯?誰又是從犯?還值得深扒。
其一,要先找到動機,才能把不連貫的事立住,帶著這個問題,她停住了腳步。
她很難想出他們的動機,而且是滅口,可想而知他們的殘暴沒有準則,心腸也毒辣,但又是為什么?總要有聯系和關聯的紐帶,她實在想不出了。
也許,需要放空一下。
然后,她為了不讓自己在缺乏明確下多想,把眼睛移向了醫院的周圍。
人群中的一抹身影,那個兒時的玩伴吳蘭芳又再次出現,她就從剛剛二夫人坐著椅子那邊的門診出來,穿著還是和昨日一樣頭發還是被整齊地攏在帽子下面。
然后,她們的目光短暫地相遇了,陳怡然有點發慌,但不能否認抵觸和害怕的情緒下有一些興奮。面對她,總能生成出對故土的反顧,有時又覺得,無論離開土地多久,從家鄉走出多遠,總能感到隱隱有一根臍帶連著你和家鄉,這臍帶如輸液管一樣,帶來營養。
似乎是很難的情況下,陳怡然還是叫住了她,“吳蘭芳。”
叫出口的那一刻,陳怡然釋然一笑,解除約束后內心尤為輕松平靜。
吳蘭芳驚異的目光忽然轉變。
復雜且闊別已久的心境,拉近了她們的距離。
之后,她們找了一家餐館坐了下來,若有若無的蛐蛐小時候,觸及成人世界的隱晦時,都會看到對方逃避的目光,心下料知三分,并未再次糾纏,只是喃喃兩下,又把話題轉回小時候……縫縫補補的聊天中,她們沒有越過不該聊的紅線,總一迎一合,推已及人的溫馨氣氛再也找不回了。
陳怡然看著吳蘭芳帽子下的臉沒有太多改變,輪廓分明,只是臉上不再有明媚的神情,很顯然憧憬不再。
于是,陳怡然不禁一絲感慨溢于言表:“我記得你的笑窩沒那么深。”
“人總要長大,臉上流失點膠原蛋白也正常。”
“也是啊。”
簡短的對話,警戒線讓她們陷入沉靜……生怕多說,都會傷害到彼此。
隨后,吳蘭芳吐了口氣,無傷大雅的道:“昨日在警局見到你,你在那上班多久了?”
“也沒多久,都是干一些不起眼的工作,要知道從優渥的男性中脫穎而出有點難。”
“可不是……但我清楚小時候你破獲了兩起案件,那時候的你總能捕捉到別人不在意的事。”
“我記得好像只是一起(案件)吧。”
“不,是兩個兇手,那就要分開算。”
“都現在了,也沒必要算那么清楚了。”
“至少在我看來,比現在自以為是的男性強多了。”
“你用不著安慰我,那時你的提點也功不可沒。”
互相吹捧讓聊天輕快不少,頗有一絲找到小時候笑逐顏開的感覺。
繼而,換陳怡然問了,“我記得以前你總喜歡用筆記錄一些事,現在還寫嗎?”
“不寫了,換不了錢的東西,都是在浪費時間。”吳蘭芳務實的提了一嘴。
“著實有點可惜了,那時你寫的真不錯。”
“樸實無華的生活總能讓人認清,要填飽肚子,就該放下那些天馬行空的事。”陳怡然看著吳蘭芳嘴唇顫動,紅著眼眶說著,“別將你看到的進行肆意解讀,我現在的確過得不好,但我……已經在努力了……”
吳蘭芳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失偏頗,但她何嘗不是和陳怡然一樣見人如見故土。為了緩解情緒不適,她舀了兩大勺食物,把嘴巴填滿,耐人尋味的咀嚼著嘴里的食物,并且發出不叫好的聲音。
陳怡然看著吳蘭芳情緒失衡,嘴唇微張,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咽了下去。她想借口說一些感興趣的事,但她不知道說些什么合適,因為她合適的帽子完全擋住了她在吃飯的臉,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關上門滅了燈把自己情緒釋放在一個黑暗的角落。
而吳蘭芳那頂帽子從醫院到餐館都一直戴著,更何況沒有下雨的征兆,餐館里又見不著太陽,能篤定一點,她如今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