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怡然前腳剛走,邱明就火急火燎趕到醫院。
護士說李暉女兒的情緒雖有所穩定,但等她接納還要一些時間,強行撕裂她的記憶,只會適得其反。但邱明等不了了,他想知道陳怡然都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才會觸及李暉女兒神經,帶著莫名其妙的好奇,他越想越氣……陳怡然把他的話視為耳邊風靠自己的意識來去自如,完全忽視他這個頂頭上司,把科長的權威置于何地?真是目無法紀!
正在氣頭上,另一位警員走了過來。
“有什么事等下匯報,等我忙完再說。”邱明的語氣中明顯夾雜了一些不快的情緒,并且把人打發走了。
思來想去,還是要找卓醫生聊聊。
進了卓醫生辦公室,他正在逐幀逐句地分析手里報告,邱明坐下,開口打了聲招呼,“卓醫生,近來可好?”
“托你的福,剛忙完。”卓醫生推了推鏡框,盡顯不耐煩。
“我沒招惹你吧。”
“我這里不是看守所,你24小時派人守在病房,家屬和病人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也免不了幾個提心吊膽的。”
“你的職責是救死扶傷,而我的職責就是減少受害者,我們互不牽扯,以此,你對我安排的人意見頗深了。”
“好一個意見頗深。”卓醫生不屑的瞥了一眼邱明,“你的女下屬(陳怡然)在醫院整出這么大的動靜,得到你的允許了嗎?”
“我承認是我的疏忽。”
“還有呢?”
“還有什么?以我們的關系還要我賠什么不是?”看著卓醫生咄咄不讓的眼神,邱明還是低頭了,“得嘞,下次的酒錢我付。”
“就下次?”
“多付幾次可以吧。”
卓醫生才勉強點頭答應。
說回這個卓醫生,他叫卓詠,和邱明以兄弟之稱,閑余之時都會以酒相會。
話扯了差不多了,邱明把話題引向正題。
“從醫學的角度,要多久才能配對到誰侵犯了李暉女兒?”
涉及到專業的領域,卓醫生嚴肅說出,“目前的數據庫不足,也很難讓民眾配合,要從這個角度查,可能要花費大把精力和人力,短時間保證不了。”
“沒有其他捷徑?”
“我們是正經的醫院,不法之事干不了,也不會。”
法子行不通,邱明不會硬磕到底,變了說法問道:“李暉女兒狀況如何?”
“人是穩住了,再次清醒后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情況還會更差,畢竟只剩下她一個人。”
“我能見她嗎?”
“不能,救死扶傷是我的本職。”
“保護受害者也是我的工作,但不凡有一些風聲流入兇手那里,那李暉女兒處境會更難,我們本能都是為她考慮。但考慮到兇手就不一定了,兇手可能會和我的女下屬一樣做一些行為去接近她,到時候就為時已晚了。”
卓醫生輕輕敲了幾下筆頭,雖有顧慮,但邱明說的也不無道理,深知李暉女兒處在洞里,并且不出洞也有危險,便應下邱明。
“不過……只能你一個人進。”
“好。”
保留期待,默許得不到結果的應答,邱明推進了病房的門。
步伐走近,擰巴的往病床一站,看到李暉女兒未干的雙眼,眼內布滿血絲,身體不能自控,頻咽口水就是說不了話。再瞅了一眼吊瓶,順著腳邊的凳子坐下,李暉女兒眼珠子也瞟了過來,嘴巴微張……
“需要我做點什么嗎?”邱明跟著感覺響應了李暉女兒,而身份和職業,讓邱明心靈一動,隨即改口:“你是有話跟我說?”
李暉女兒眼珠子兜了一圈,眨眨眼。
邱明頓時覺得有事情,驚覺的坐直,便又忍不住的問:“你想告訴我你記起來的事?”
李暉女兒眨眼的頻率更快了。
不過,邱明的耐心似乎被狂熱的進取取代,“你看到了兇手了?你認識?一共有多少人?是五人嗎?是使用什么兇器?”
邱明欠考慮的言辭,使得李暉女兒眼神不明,慌罔不清。邱明意識到了自己的輕率,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這樣吧,如果我說的對,你就眨一下眼,錯的話,你就眨兩下,可以嗎?”
李暉女兒認真眨了一下。
邱明言歸正意,“行兇人你認識?”
眨了一下眼。
“他們有五個人?”
眨兩下眼。
那是幾人?邱明很迷惑,又試探來了句,“那是六人?”
又眨兩下。
“四人?”
一下。
“是四個人?”邱明幾乎不可置信的重復一遍。
又是一下。
邱明眉間一緊,零光片羽般的小細節,使答案即出,“是李代玉一家?”
李暉女兒蓄滿淚水,傾瀉怨憤的眨了下眼。
邱明為何如此之快的推測出來,因為李辰兒子在描述他看到的五人是在夜里,只是看到長長影子十條腿,撇開上半身背梧桐樹擋住,李代玉一家就最有可能。因為他家有兩個坡腳,兩根拐杖在夜色的襯托下,合著在小孩眼里就像一雙會行走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