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邱明還是問出縈繞于心的話。

“那個女警官……你和她也說了同樣的話？”

李暉女兒指尖動了兩下，依舊眨著眼睛，而且和邱明想的一樣，只眨了一下。

得到李暉女兒的回答，邱明蹭了一下站了起來，他預想到了一個結果，最壞的結果，也是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陳怡然去找李代玉一家了。以陳怡然的烈性子，從不妥協原則上的問題，遇事也不易退讓。陳怡然的腦袋瓜也會和自己一樣，切身聯想到李代玉一家。

邱明想不出對她有利的原因。如真的她是獨身前赴，縱然有謀略智取，但不自量力會讓人陷入難境……

一時的擔心涌上心頭。

“對不起，我們的談話必須叫停，我想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解決。但我向你保證，我會回來的。”邱明單方面叫暫停，并向李暉女兒確保離開并不意味不再進行。

邱明的迫切仍是讓他一眼都沒往后看。

李暉女兒見此，急了。

手指尖的感覺，讓她晃動了輸液管，又不甘心于此，并加大手指尖的弧度，和傾盡手腕力量，扯下吊瓶。

碎裂的聲響吸引到了邱明。

然后，李暉女兒顫巍巍說道：“別……別走。”

邱明腳步和意識瞬間凝固，還沒來得及思考，門外的護士、卓醫生就拿著提前準備好的針趕來了。李暉女兒見著尖細的針，瞳孔的害怕讓她不停的甩頭，并無助看著邱明，神情發出求救信號。

邱明莫名接住了，立馬叫住了卓醫生下去的針，“吊瓶是我弄破的。”

卓醫生并沒信邱明，短暫猶豫后，就把針扎進李暉女兒肉眼可見的皮膚中。見藥液下一秒就要注射了，邱明及時牽制住卓醫生的大拇指，兩眼一抬，就見著卓醫生要吃人的表情。

邱明再次開口，“你必須聽我解釋。”

還好，卓醫生并沒有失去理智。

走廊處，卓醫生質問邱明，“說吧，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不然我不會讓你再走后門了（不會讓你再見到李暉女兒）。”

“我知道你救人心切……”

“別吹噓有的沒的，說重點!”

“我從李暉女兒那得知了兇手，我想我的那位女下屬也知道了，她可能冒險前去了，而且兇手不止一人，是四人……為此我要走，李暉女兒弄碎吊瓶，巧合的概率不會是百分百，李暉女兒應該還有她知道的事要告訴我，才故意弄碎吊瓶引起我注意。我一定要弄清楚，這關乎我那個女下屬的安危，我不能置若罔聞。”

邱明一口氣說完，卓醫生推了推眼眶，“我可以讓你進去，但你要確保李暉女兒不再有過激反應。”

因平衡原則，卓醫生再次讓步。

而再一次尋思著走進病房，李暉女兒吃力的坐起身，放干了眼淚，投來瘆人一眼，“你可以幫我殺了他嗎？”

“你是指？”

邱明問，甚是驚訝。因為她的眼神仿若陳怡然當年的眼神一樣，心存希翼的人都死了，感覺是被整個世界拋棄，復仇就是排解痛苦最好的辦法。

“李宇飛，都是他。”矛頭直指。

“等一下，你是指……教唆犯是他？行兇也是他？”邱明不確信，更是難以置信。

“是的。”

李暉女兒說話幾乎顫著音，而這種略顯簡單的話辭，不足以有說服力。

“我不想勾起你不好的回憶，但僅憑一時之氣，指定一人，不合常理，導致的偏差會使判斷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你不能幫我（殺李宇飛）？”

“行使正義是我的權力，危急他人性命恕我不能。”

“但他危急到我的生命，以及我的家人也……他沒成年，不會判刑很久就會被放出來。這很不公平，我不會接受這個結果，他必須死!”

仇恨攻心的李暉女兒聽不了反話，看她面無血色、唇口干燥，說著邱明無法辯駁的話。事實上，司法系統死板而丑陋，就像活脫脫的旁觀者，要知道，干預結果的人，都會有報復而來，這是他當上科長后變得冰冷的原因，無疑也和自己內心相悖。

已知的和未知動機，還存有更多疑點，邱明雖希望李暉女兒能配合，不過，失去親人確實很難以接受。基于歷來的經驗，邱明覺得他應該緩緩，也該讓李暉女兒緩緩勁兒。

“你一定渴了，我給你倒點水吧。”邱明以倒水為由，岔開這個無解的問題。

在邱明倒水還沒一氣呵成的時候，李暉女兒脈絡很清楚的說著發生過的，不斷地朝邱明描述著那晚駭人的一切……這也不得不使邱明憤怒和不安直沖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