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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相思無涯

第十章

冬月里的一日,太陽高高掛在山林。

一位少年在林間跳躍奔跑,一條黃狗時而跟在他身后,時而跑到前頭搖著尾巴沖著他吠叫。少年音聲越愉悅,黃狗叫聲越響亮,尾巴搖得也更歡實。寂靜的山林似也感受到他們的快樂,輕輕搖著,微微笑著,點著頭,應和著他們的歡樂。

透過支起的窗子,看見母親正在窗邊織機上織布,少年幾步跑上前,抹了把臉上的汗,趴在窗子上急喘著報喜訊:“娘,咱們……可以……”少年喘勻一口氣,接著道:“咱們能回邊地跟爹團聚了。”

婦人沒有停下手上嫻熟的動作,甚至頭也沒有從織機上抬一下,“再換個別的誆騙的法兒吧,這個誆不住我了。這次裝得倒是更像了,喘氣喘得挺真。”

少年嘿嘿笑著,揉了揉伸著舌頭跟他一樣趴在窗前正哈哈喘氣的黃狗的頭,并未因沒有被相信而起急,誰讓他以前拿這事兒騙過母親多次,“娘,這一次我不誆你,我看到告示了。”

坐在外間的槿容停下紡車,勾頭望著少年,笑吟吟地問:“什么告示?”

關于北狄的消息她都留心打聽。

少年方才沒有看到槿容,這會兒她一問,他連忙縮回手站直,卻因動作太快,打掉了支窗戶的木棍,幸而他眼明手快,伸開手臂擋住了回落的窗子,但這已嚇得黃狗跑出去老遠。少年有些窘迫地撿起木棍,重新將窗子支好,回想方才自己的舉動,后悔不已,覺得李姑娘一定認為他不夠穩重。

“……咱們,咱們跟北狄和親了,要在邊境開市,互通有無。出了告示,鼓勵大家都遷到邊界去。”少年目光閃爍,不太敢直視槿容的眼睛。

婦人驚問:“真的?”

如果少年這話是對婦人說的,婦人可能還不太信,但他是對槿容說的,婦人就相信是真的。

少年回避槿容灼灼的目光,看著母親,正色道:“公主已然嫁去北狄,此事豈會有假!”

婦人想笑兒子的裝模作樣,想告訴他這樣子傻死了。

“可知道是哪位公主去和的親嗎?”如果是燕恪該多好!

少年沒有被槿容如此全神貫注地凝視過,緊張得雙手放哪兒都似不自在,怎么站都覺得別扭,“……我,我聽人說先嫁過去一個公主,半道上染病,去了。北狄王終日垂淚,憂戚難寐,皇上念他情深,又嫁了一個女兒以示安慰和誠意。這個公主名號好,永安。”

槿容才不信赫黎“終日垂淚,憂戚難寐”,被外界傳成這樣指不定打什么鬼主意。但這已經跟她無關,她此時最關心的是燕恪能否得償所愿。宮里沒有封號“永安”的公主,是為了取個好名字圖個好兆頭把哪個公主的封號改了嗎?父皇既知道燕恪的心意,也曾找赫黎商量過換燕恪嫁過去的事,那如果再派公主和親的話第一個想到的該是燕恪。

槿容希望是燕恪。如果是這樣,那她摔下來可真是太值了。燕恪嫁給了心心念念的人,她也出了宮墻,自由自在。

少年看看發怔的兩個人,擰眉疑惑。這不是好事嗎,但她們都發什么呆呀?娘不是早盼著回邊地跟爹團聚嗎?李姑娘打聽哪個公主做什么?少年正猶豫著先問誰,婦人啪地一聲把梭子撂在了織布機上。

“這個挨千刀的,邊境都安定了,要恢復通市了,也不來信兒叫咱們回去,莫不是又找了一個?”

少年驚異母親怎會胡思亂想到這上頭,替父親爭辯說:“娘,爹不是那樣的人。”

婦人面露戚色,好似丈夫真的拋棄發妻,又娶了個小的似的。“你們男人慣是喜新厭舊,吃著碗里瞧著鍋里,見到年輕有姿色的,魂都沒有了,啥情都不顧了。當初咱們娘倆回來的時候我就不該心疼他給他留那么多錢,讓咱倆路上作難,回來也作難。”

聽母親這么評價男人,少年覷了槿容一眼,對著母親辯白:“娘,別把男人都往壞里瞧。我……我就不會這樣。爹也不會,爹不是還托人帶錢回來過嗎?從北狄到這兒快也得七八天,說不定爹正在路上趕路呢,你卻在家里這么編排他。”

婦人也不爭辯,下了決心似的道:“好,我就再等他幾天。他要真對不起我們娘兒倆,我不會讓他得著好!”

槿容走去婦人身邊,掏出帕子給婦人拭淚。她不知道婦人的丈夫是什么樣的人,因此無法空言安慰。但婦人的眼淚她是明白的,天下哪個女子不希望找一個一心一意的丈夫呢?

少年見屋里如此情形,也不好再問槿容為何關心哪個公主去和親。不過,這不知道也無妨,眼下他最想知道的是她今后會有什么打算,是否會跟他們一起去邊地!

接下來幾日婦人同往日一樣起居做活,只是做著做著就發起呆來。有一次,婦人不想再自我煎熬了,她喊槿容坐在門外樹樁上,曬著太陽,講著她和丈夫夫妻情深共創家業的事,說她該相信他的為人,可她又懷疑丈夫經不住誘惑,改了初衷,變了情腸。更擔心他遭了什么不好的事。

槿容只靜靜聽著。別看她二十有三,放在尋常人家孩子都有幾個了,可是她從未經歷過情事,眼里見到的也只有后宮那些分不清幾分真假的逢場作戲。心里記住的都是從書里看來的,且悲多歡少。

其實婦人也并不指望槿容寬慰,若自己拿不定主意,旁人再多的勸慰也是徒勞。

少年的爹終于在婦人能容忍的天數內回來了。

當時槿容正在屋里織布,少年在劈柴,婦人在喂雞。

正端坐著看少年劈柴的來福支棱支棱耳朵,汪汪叫著跑去籬笆外,沖著通往自家的山路叫個不停,叫得家里三個人都看向籬笆外。

少年放下斧頭走去外面看,不多時喜上眉梢,沖婦人喊著:“娘,是爹,爹回來了。”然后就一溜煙兒跑了下去。

婦人幾步走到路口,看著日思夜想的丈夫越走越近,淚眼婆娑。

槿容也從織機上下來,本想出去迎,但想到有自己在一家三口不便宜,就先走去了自己住的屋子。

坐在床沿,聽見庭院中婦人帶著哭腔問丈夫為什么不先寫封信回來,叫人擔心。男人笑說一得信兒就急著往家趕了,沒想起來。婦人又問這幾年他有沒有找個小的,如果找了她成全他,夫妻二人就此分開。男人仍舊笑著說不敢,家有悍妻,哪兒敢呢。婦人這才破涕為笑,問丈夫一路的辛勞。

一家三口往屋里來的時候槿容迎出去打了招呼,然后找個由頭出來了。縱目俯瞰山林,山林似披了一層寒衣。走去灶下,燒水做飯,預備為婦人丈夫接風洗塵。

來福踱去她身邊,搖著尾巴要她撫摸。來福是婦人遷來這兒之后養的,跟男主人也不相熟,熱切地跟前跟后也不見有人理它,就垂著尾巴落寞地出來了。在窩里趴了一會兒,晃進廚房找槿容。

同父親熱絡了一會兒的少年惦記槿容,也為了便意爹娘說些體己話,不久也出了堂屋。看見槿容和來福并排坐在火前,少年心里頓時涌起一股難受,好似分別已是心照不宣。他提了提氣,向槿容走去。

來福跑去少年身邊,少年摸摸它的頭,看向槿容。

槿容微笑著望著少年,少年心口怦怦跳了起來。

少年想張口問她有什么打算,想說如果沒有更好的去處的話能否和他們一起北上,更想說他會拼了全身的氣力讓她過上好日子,可他像吞了啞藥似的張不開嘴。

“阿成。”槿容輕喊少年的名字。

槿容喜歡這個精氣神兒十足的少年人,宮里見到的弟弟們雖也可愛,但被各種規矩束縛著,壓制著天性,長著長著外表似都成了一個樣子。眼前李家這個弟弟無論什么時候瞧見都精神飽滿,跑跳縱躍,虎虎生風,讓心羨慕稀罕。看著他,仿若自己身上也多了分活力。

“……李姑娘。”每次槿容喚他的名字,都似輕羽從他心上拂過。

他比她小幾歲,槿容曾說他可以喊她姐姐,但他似乎只喊了幾日,就改了稱呼。

槿容淺淺笑著,問:“你明日得閑嗎?”

少年心里砰砰亂跳,因緊張面上顯得嚴肅,“得閑!”

槿容豈看不出他少年心事?因此能避則避。“那帶我去一次鎮子上吧,常聽你和嬸子說鎮上熱鬧,我還沒有見識過呢。”

少年心中喜悅,原本就明亮的眼睛更亮了,“……好。”

靠近北狄的地方,是槿容避之唯恐不及的。縱然不舍,縱然有對未來生活的隱憂,但分別是注定的。

梨莉木魚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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