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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相思無涯

第四十九章

水若柳坐在炭爐旁繡著荷包。她百無聊賴的時候就繡荷包。身邊的人已經送了兩遍,現在又存了七八個,準備繡好了送第三遍。第一遍繡的時候挨了不少針,幾十個繡下來此時針法已嫻熟,技藝也有進步,緩慢地進步。可一分心又扎破了手指,擠了擠,也沒有出血,只是一時有些疼,她放在唇間吸了吸。扭頭看向案前認真寫字的槿容,問道:“你的游記寫到哪里了?”

槿容停下筆,想了想說:“到敦煌了。”

“幾日前你不就已經寫到這里了嗎?下雪前吧,”水若柳略算算時日,“這都七八日了。那你這幾日都在奮筆疾書些什么?”

槿容莞爾,“我這一路上不是得了不少人幫助嗎,分別的時候都一再囑咐等我安頓下來了一定要寫信報平安。有的我之前寫了信,有的沒有,我心里一直想著這件事。現在安定下來了,趕緊寫了,了卻一樁心事。”

“信中會說你和大哥的事嗎?”

槿容抿嘴,靦腆地笑了笑,“說了。好事。她們聽了也能不那么掛心我漂泊無依了。”

水若柳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問問為好,她方才就是琢磨這件事,分了心,才扎了自己一針。“你同大哥好幾日沒見了吧?”

“啊,今日是第四天。阿烈說再有兩個多月就過年了,每年這時候就開始忙了。”

看槿容與平日沒有什么不同,說起兄長,無論語氣還是情態依舊柔情蜜意,水若柳越發確定問題是出在兄長那邊。風烈說的話也只有槿容不疑有它。這一兩年兄長都陪在她身邊,事情都脫手給了阿烈。他們回來后兄長也并未再接手,多是給阿烈一些建議,好讓他心里更有底。縱然真的忙,阿烈依然每日都能來看她們,兄長怎么可能抽不出半刻閑暇?況且,阿烈急于讓兄長早日娶了阿珠姑娘,這一連幾日不見一面,他應該比她更覺有異,可是阿烈問也沒有問過一句,也不在阿珠姑娘面前提及兄長,這說明阿烈知道其中緣故!下雪那日二人還目光癡纏,濃得化不開,什么樣的事情會讓兄長態度急轉呢?

“若柳?”槿容輕喚盯著炭爐出神的水若柳,一聲沒喚醒,又提高音量喚了一聲,這才換回她的注意。“你在想什么?那般出神。”

“我在想我大哥。我也是四天沒有見到他了。從我醒來還沒有過。看來,我身體真是無礙了。”

槿容一時沒有接話,只是笑笑。她也想,但她無法像水若柳這樣直白說出口。“你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水若柳搖搖頭。“明日咱們去找大哥,怎么樣?”

“……這樣好嗎?會不會打擾他?”

“只是去看看,又不纏著他非要停下手里的活兒。”

“可是外邊雪還沒有全化完,冷。”

“距離又不遠,走幾步路罷了。我明日穿厚些,再揣個小炭爐,一點兒事都沒有。”

槿容想了想,點點頭。

當天晚上風烈來看她們,站在離水若柳有些距離的地方問候她倆一番。之所以和水若柳保持距離,是怕他從外面帶來的涼氣襲了水若柳,等到衣服暖了,他才靠去水若柳身邊。他第一次這么做的時候水若柳還笑他,說她身體大好了,不似之前那么弱,但風烈堅持。見說也沒有用,便隨他了。

槿容對風烈說:“阿烈,你先照看一下若柳,我去取個東西來。”

“好。”

槿容關上屋門時風烈低聲問水若柳,“阿珠姐姐要取什么東西?看起來挺高興的。”

水若柳沒有回答風烈的問題,而是直奔她的目的。“時間不多,我直接問了。明日我帶你阿珠姐姐去哪里見大哥合適?”

風烈反應也快,“最近是真忙,過幾日就好了。”

“是啊,忙成這樣我的好弟弟依舊能每日來看我們,我該怎么感謝呢?多繡幾個荷包?”水若柳笑睨著風烈,開著玩笑。“既然連我都要瞞著,我也不難為你逼問原因了。可明日一定要李珠見到大哥。前幾日還將人捧在心尖上,這說不見就不見,虧了她滿心信任你們,想見大哥一面還怕打擾到他。這份心太可憐了。你如果不說,明日我自己去找。”

風烈知道這個借口騙不住水若柳了,也知道她說到做到。這幾日外邊冷得緊,一個弄不好她再把自己弄病了……

“我也覺得虧欠阿珠姐姐,這幾日都不太敢直視她的眼睛。明日我找大哥說說,讓他來看看阿珠姐姐。”

“那不是還得等?大哥骨子里有多清冷你最知道。阿珠姑娘又不傻,任由大哥這樣避而不見,她怎么可能發現不了。她性格又烈,大哥若還是不見面,不解釋,她最后一定會離開。不能由著大哥這樣下去,得逼他一把。你怪我逼你也罷,反正我明日一定要帶她去見大哥。”

風烈猶豫,直到聽到槿容小跑回來的腳步聲才有了決定。“好吧。明日我帶阿珠姐姐去見大哥。外邊冷,姐姐你別出去了。只是,大哥若是要罰我,姐姐一定要替我求情。”

水若柳笑逐顏開,“若大哥盛怒,我同阿烈一起領罰!”

槿容將門推開一個小縫,快速進屋后趕緊關上,和風烈一樣,站在門邊。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遞給風烈,“這是一位前輩送給我的,很是鋒利。你帶給他,在我這兒天天被束之高閣,白白埋沒了它。”槿容沒有給風烈說過公孫四娘的事,此時也便沒有提她的名字。

風烈端詳著劍鞘,“這上面又是寶石又是金子的,價格不菲。想必這位前輩一定是位高人!”

槿容連連點頭,“她武功高強,也不被名利所累,超然物外,稱得上高人。只是情路有些坎坷,讓人意難平。”

風烈隨口說,“或許正是經歷了坎坷,才有了后來的超然物外。”

槿容想了想但凡有修為的,確實鮮有平順的。但她還是嘆息了一聲,笑著說:“我這不開竅的紅塵中人還是希望世間的有情人都能得成眷屬,不離不棄,攜手白頭。”

風烈將匕首揣入懷中,嬉笑著說:“同愿!同愿!”

***

第二日清晨尚未吃早飯風烈就過來了,神神秘秘對槿容說要帶她見識一個不一樣的風凌。槿容自是歡喜,期待,可又放心不下水若柳。

水若柳推說天陰側側的,她沒什么興頭,也有些倦怠,吃完飯后想睡個回籠覺,不必她陪。風烈也說他將她帶去就過來陪著水若柳。他二人既如此說,槿容再堅持就對不住他們的心了。

風烈將槿容帶去一處院落,讓她藏在一棵大樹后,告訴她說這里是他們習武的地方,這個時候只有風凌一個人來,她可以先目睹目睹風凌練武時的風采,然后再出現,給他一個驚喜。

聽此言,槿容稍有失落——他能抽身練武,為何不能抽出一點兒時間去看看她呢?

但愛慕和思念使她很快為他找到了理由,并因自己的兒女情長而羞愧。

風烈離開后槿容揣著一顆喜悅不已的心打量這座院落。院子很大,干凈整潔。北邊有一個大通間,屋檐下放著兩個兵器架,上面插著各式兵器。院中一棵枝葉繁茂的老樹,樹后有一個池子。池子里種滿荷花,此時節唯余滿池荷梗。其余便都是干凈平整的地面,很是開闊爽然。

槿容坐在池沿上,望著滿池殘荷回想著那日大雪中風凌為她一武的場景。

澄澈的水面上映出一張含笑的亮麗臉龐。

不多時風凌就來了,看到他槿容就歡喜無比。屏息靜氣,輕手輕腳,小心翼翼藏在樹后,肆無忌憚望著她心里思慕愛慕著的男子。見他面色沉郁冷峻,她也不由皺起眉頭,憂心他的她不知道的憂心。

風凌徑直走去兵器架。沉吟少頃,抽出一桿長槍,拎著走下臺階。他并未立刻就揮舞起來,而是將槍矗在地上,盯著地面發起了怔愣。而后忽然一踢槍桿,提槍舞動起來。一出手便剛勁猛烈,殺氣騰騰,似懷著沖天的郁憤……

割裂半空的聲響刺入槿容耳中,她胸中憋悶,心疼不已,以往讀到的古事紛紛涌來——戰事從清晨持續到黃昏,如血殘陽里,旌旗殘破,尸橫遍野,禿鷲從空中飛下,享受著它們的“盛宴”。糧盡援絕,戰甲殘破,兵器卷刃。充斥著血腥的風怒號著,仿若這里已不是人間,而是半開的地獄之門。他們悲,悲骨肉從此永分離。他們憤,憤天子不明,忠奸不辨。他們屈,屈為國死戰卻被國拋棄,死后也得污名。他們恨,恨不能反了這昏聵的朝堂,殺盡奸佞。但當敵寇再次沖上來時他們依舊流著血吶喊著迎了上去……

風凌終于停下,槿容難掩悲慟,從樹后移步。

聽見樹后有聲響,風凌沒有絲毫猶豫,一槍刺出。

槿容像被釘在了地上,不能呼吸,無法移動,只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槍柄飛向自己,等著那一下疼痛。

待風凌看清是槿容,飛身上前欲抓住槍頭卻不得,槿容右胸被擊中,伴隨一陣頓疼,連連后退,跌進池中。

槿容不識水性,但在池中撲騰著,一時水也沒有沒頂,就是嗆得她難受。但她不怕,因知道風凌會救她。

風凌出現在池邊時槿容猶對他笑,想呼喊他的名字,但一開口只能咕嘟咕嘟地喝水。可她很快便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看到風凌只是冷著臉站在池邊看著,似并沒有要救她的意圖。

她頓時慌張,瀕死的恐懼使她覺得這肯定是個噩夢而已。風凌絕對不會冷眼看著她被淹死而無動于衷。

衣服厚重,池水冰冷,身子漸漸沒了氣力,直到一絲氣力也使不出,難以置信地望著池面上那張冷峻的面龐,槿容清晰得感到自己往池底沉去。

死!她會這樣死去?糊里糊涂地就這樣死去……

梨莉木魚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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