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周瑜蹲下身子,看著狼狽、但眼中驕傲盡碎,比月光墜落更落寞的謝子期。
她想扶著他,和他一起走,可是他總會甩開。
介里市的街道,就形成了這樣一副奇怪的畫面。
穿著長風衣的男子,臉上血痕不止,身后跟著和他穿的一樣風衣的女子,兩人沒有并肩,始終保持著不到兩米的距離。
回想起紋身店的一幕,周瑜最終還是挾持了紋身店的老板,那位陌生男子口中的“老六”,她并不清楚二人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可是總該試試的。
可惜她賭錯了。
她太年輕,對于人心太過淺薄。
那位陌生男子絲毫不懼,只是好笑地看著她,“小丫頭,殺??!怎么還不殺?”
“你的槍要快,要穩,更要準?!?/p>
周瑜反問,“將我朋友放了!”
也正是在這時,消磨過去的五分鐘,介里市的警衛隊趕來了。
“干什么?都把槍放下?!?/p>
只聽帶頭的警官嚴厲斥道。
可是陌生男子卻只是“哼哧”一笑,之后,周瑜根本捕捉不到他的動作,只聽到一聲聲的悶哼,以及應聲倒地的人。
“記住我的名字,周瑜?!?/p>
說完,那男子朝著周瑜這邊一笑,只見老六奪下了周瑜的槍,說道,“再見?!?/p>
“老六還不快走!”那紋身店的老板,就這樣跟著那人離開了。
周瑜只是最后往里瞥了眼紋身店,她怎么覺得,這是有人專門設的局,而她卻自以為聰明地闖入了。
謝子期沒有回旅店,長街的燈光下,他對著周瑜說,“任務已經結束,你可以回去了。”
希爾諾大酒店
賀幾道一身緞面白色襯衫,白色長褲,底下則是一雙不合時宜的拖鞋。
他目光轉向舞臺上的女子,干凈利落的動作,配著金色長發,在舞臺燈下顯得專業又很惑人,不愧是世界頂級舞者。
“賀總,如何?”
一旁穿著藍色襯衫,領帶、領釘一絲不茍,略方的國字臉,濃眉三白眼,臉頰兩側有些凹陷,可是那緊繃的西裝,似乎怎么也藏不住那大肚腩。
賀幾道嘗了口杯中酒,說道,“不錯!”
那男子眼神示意,只見那舞臺中的女子赫然下來,從桌子上拿起一杯酒,“賀總,敬您一杯?!闭f完,沒待賀幾道回應,直接干了滿滿一杯的紅酒。
“卡莫,直說吧!”
賀幾道這才有空瞧了眼那女子,臉小頭小,他只是看了眼,就問道,“你之前是學芭蕾的?”
齊諾看見卡莫的眼神,這才坐在賀幾道的身旁,“賀總,之前學過芭蕾,爵士和拉丁也學過些?!?/p>
“哦,是嗎?”賀幾道似乎只是隨口一提。
可是齊諾卻不得不攀談道,“賀總,我再敬您一杯?!?/p>
齊諾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然后就要閉眸一口飲盡,誰知賀幾道竟伸手按住了酒杯,齊諾感覺到一股阻力。
再怎么使力也抗拒不過,她這才睜眼,“賀總……”
男子一手蓋住了杯口,手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不喜歡酒,就別勉強自己了?!甭牭劫R幾道的話語,齊諾眼眶有些潮濕。
她眨了眨眼,又聽卡莫道,“小諾,你今晚就跟著賀總。”
說完,卡莫就走了。
齊諾等了好久,只見賀幾道卻一直是在喝酒,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說。
直到有個人進來,那是凌川。
“主子,她進了旅店,謝子期并沒有回去。”
齊諾只見,賀幾道斯文俊秀的臉上,露出有些真實的笑。
“將她的位置告訴戴蒙,至于謝子期,將科莫家族的計劃,想辦法告訴索福的人?!?/p>
賀幾道冷靜說道。
齊諾聽著不明覺厲,索福、戴蒙、科莫,介里市又要起動亂了嗎?
旅店內
周瑜一晚都沒有睡,坐在床上,從天黑等到了天亮。
那道門絲毫沒有動靜。
“天亮了??!”朝光透過米色窗簾,周瑜抱膝坐著,偏頭看了眼窗,迷蒙又游離。
她在害怕,也在擔心。
洗漱后下樓,周瑜精神萎靡,神情低落,戴蒙等在樓下,看著穿著一身黑色沖鋒衣,黑色長褲的周瑜,笑著打招呼,“早上好?。⌒◆~。”
周瑜抬頭,看見是戴蒙,心情還是有幾分失落,“你好,戴蒙。”
“小魚,你是來這里玩的嗎?”
戴蒙問道。
“嗯,”周瑜又看了眼手表,“戴蒙,我要去吃早飯,你去嗎?”
“好啊,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p>
戴蒙高興回答道。
左充街
周瑜和戴蒙吃完早飯,又一起步行,走到了這里。
“圣教堂。”
戴蒙介紹說,“介里所有人,甚至A國大多數國民,都信仰上帝?!?/p>
“上帝在人間信徒無數,圣教堂卻只有十二座,介里便有一座。”
周瑜抬起頭,只見十字架在日光下閃耀,那尖尖的塔頂,像是被圣光照拂。
耳旁似乎傳來了虔誠又純凈的彌撒。
“上帝創造了人類,人類分了黑白?!敝荑さ吐暤馈?/p>
戴蒙沒聽清,“小魚,你剛說了什么?”
“沒什么,只是我第一次來這里,我不信教,所以有些擔心。”
周瑜回答說。
戴蒙聽了朗笑說,“小魚,不要害怕,上帝是寬宏慈悲的,他是我們的父親,會寬恕我們犯下的所有的過錯。”
“是嗎?”周瑜有些不確定開口。
“走吧,我們一起進去吧!”戴蒙拉著周瑜的手腕,就要往前走去。
進了圣教堂,戴蒙的目光也不再輕佻,虔誠又沉靜的神情,浮現在臉上。
周瑜能看到,很多兇神惡煞,甚至能聞到身上揮散不去的血腥味,此刻都虔誠地做著禮拜。
他們信仰上帝,卻也犯下了殺孽,好諷刺,好諷刺。
在周瑜眼中,這里是人間煉獄,是惡魔深淵。
可這里卻有這樣一座圣教堂。
這里的他們,都自稱是上帝最虔誠的信徒。
“天父,原諒我所有的過錯,我殺了妻子,賣掉了我的女兒……”
“主?。∥沂悄阕铗\的信徒,我親手溺死了我的兒子,不,他不是我的兒子,他是罪,他是強奸犯的幫兇……”
“天父,我愛上了我的哥哥,他的母親害死了我的媽媽,他們一起破壞了我的家庭,搶走了我的父親??晌覅s愛上了他,主啊,我該怎么做,只有您能給我指引。”
……
“戴蒙。”
拿著圣經,神父溫暖慈愛的眸光落在他身上,伸手拂過他額頭,“天父會寬恕你所有罪孽,他最疼愛的孩子?!?/p>
“謝謝神父?!贝髅杉拥靥а弁窀?。
“天父唯一的女兒,他會一直守護著你?!?/p>
接著,便是周瑜。
只是沒想到他們的說辭竟不一樣,周瑜沒有動作,靜靜地看著神父做完他的流程。
在周瑜轉身時,他又說道,“天父在等你,他唯一的女兒?!?/p>
周瑜不理解,神父眼中的神情,很是虔誠,又很是尊敬。
“上帝將人間,留給了他最疼愛的孩子們嬉戲……”
39號夜總會
晚間,兩人又來到了這里。“小魚,我們去二樓?!?/p>
周瑜原本還想去找科莫的人,可是誰知戴蒙竟拉著她,去了二樓。
超長的回廊,堆砌的全是大批畫作,或是各種雕塑藝術品。
價值不菲的藍寶石,做了房間號,周瑜只是淺淺掃過。
戴蒙捕捉到了她眼中的一抹驚艷,笑回道,“小魚,外面的這些都是殘次品,你要是喜歡,我們今晚一起去賭石,那里的東西比這里要好看些。”
周瑜趕忙回道,“不用了,戴蒙,今天真的很麻煩你,帶我去了很多地方?!?/p>
“別客氣,小魚?!贝髅赡樕细‖F出有些奇怪的笑,轉頭看了眼,對著周瑜說,“到了?!?/p>
像是旅店的那種灰色木質紋理門,戴蒙按下把手,便推開了。
門一打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傳來,周五剛進來,就被這鐳射燈晃得有些睜不開眼。
“這里是酒吧?”周瑜天真地問道。
戴蒙卻很快地融入了這里,身體隨著音樂舞動,音樂聲很大,即使兩人離得這么近,也需要靠喊。
“是啊,不過這里的更加好玩?!?/p>
戴蒙大喊著回道,看了眼周瑜的衣服,有些格格不入。
身旁好多人都詫異地盯著他們。
“那是哪來的?長的挺好看,身材應該不錯?!?/p>
“你是透視眼嗎?還是X光機,她穿的那么多衣服,你還能看出來?”
“喂,我這么一個大美女,站在你們面前,你們還有心情撩別人?”
“唉,這不是看她有點眼生!別生氣,別生氣,陳大美女,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小的一般計較?!?/p>
燥熱的場子,有的人交頭接耳,有的人則用戒備的眼神盯著彼此。
這里是歡樂場,盡情享樂就是!
周瑜脫掉了外面的沖鋒衣,里面是件無袖的黑色針織衫。
如雪的肌膚,配上墨色,更顯皎潔,戴蒙將手輕搭在她肩頭。
那一刻,呼吸都停滯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