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間逼仄昏暗的房間里醒來,屋頂還時不時掉點灰在我的臉上。
懵了一會兒,我這是在哪里呀?這落差感也太大了吧。這咋回事兒啊?之前從城堡過渡到別墅,雖然豪華程度差了n個檔次,但還挺干凈,但是這個純毛坯的屋頂,土掉渣的墻壁,露出了里面的紅磚,真的很像扶貧節目里的房子。
我連忙“呸呸呸”吐掉嘴唇上的灰,坐起身。
空氣里彌漫著發霉的味道,我又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累覺不愛。
聽到隔壁一老太太中氣十足的聲音:“姜來來,你醒了嗎?”
我的身體仿佛有自動回復:“我醒了,奶奶。”
老太太又喊:“我要喝水,溫的。”
“好的,奶奶。”我走出房間,環顧四周,家徒四壁,那桌上的灰積的都可以寫字了。
就是一個純毛坯的房子,外面有個院子,養了幾只雞。
我看到一破搪瓷杯,先倒了點兒暖壺里熱水,又倒了點兒盆里涼白開。別問我為什么知道盆里的是涼白開,反正我就是知道。
老太太又吩咐:“姜來來去買點青菜吧,中午我想吃青菜煨面。”
???突然發現一個很可怕的事情,這種家庭條件我還有錢吃肉嗎?
我厚著臉皮:“我想吃肉。”
老太指了指抽屜:“抽屜里有錢,你買一點兒肉。等你弟弟放學了,讓他再出去撿點兒塑料瓶。”
家里都這么困難了嗎?我還有什么臉吃肉,但是我真的我的肚子好像有點餓,我真的很想吃肉。大不了等弟弟放學了,我跟他一起去撿塑料瓶,還能多撿幾個,也不知道一個瓶子能賣多少錢。
我這身體剛照了一眼鏡子,只能說面黃肌瘦骨瘦如柴,一個柴火妞兒還挺黃的皮膚,摸了一下肚子都是凹進去的,都什么年代了?阿甸都有小肌肉的,姜來來咋混的這么慘。
這算什么?癱瘓的奶,上學的弟,破碎的她。
霸道總裁狗血小說標配小白花身世。
不過宋菀菀寫的言情小說沒這么狗血,一般寫的女主都是家庭小康成績優秀,要不就寫的書香門第的才女,宋菀菀寫的人設還是比較符合正常邏輯的,不然你啥都不優秀又笨又長得普通家里又窮,霸道總裁憑什么愛上,你白馬王子憑什么愛上你啊?你都沒機會遇到白馬王子和霸道總裁,除非你想去碰瓷豪車。
從那個臟兮兮的抽屜里找到了幾張零錢,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么零碎的錢,都是什么年代了,大家不都是早就手機支付了嗎?
我懷著沉重的心情,感覺下一秒就要餓死在這個家里了。就算我是蔣南梔的時候,我的胃口都超級的好。以前蔣南梔還有些偏瘦,我在她身體里待了幾個月,她都胖了十幾斤了,面色都紅潤了,還長高了幾厘米。
走到拐角處在一個破敗的圍墻那里,我看到三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在毆打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男孩兒還挺聰明的弓著身體跟個蝦米一樣的還抱著頭,一看就是挨打挨多了。
我嘴里叼著一根路邊拔的狗尾巴草蹲在一旁,我要不要報警啊?好像我沒有手機誒。
有一個月球臉的少年說:“姜來來那個土妞又來偷看周少爺了。”
另外一個齙牙男:“周少爺才看不上她一個鄉下的土妞,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哈哈哈。”
還有一個瘦竹竿跟著狂笑。
從始至終抱著兩個胳膊在旁邊裝逼看戲的一身名牌的少年的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他大概就是那三個小王八蛋口中的周少爺吧。
啥玩意兒,周少爺?我這是開啟了校園霸凌劇本還是開啟了霸道總裁愛上鄉村小俏妞。當然現在說姜來來是俏妞,是有點大言不慚。
也不一定是是校園霸凌哦,畢竟我打人也不算崩人設,因為我都不知道姜來來有什么人設,不知道就等于沒有。
于是我慢慢走了過去,對齙牙勾了勾手指。
我左勾拳,右勾拳,左一腳,右一腳。這姜來來看著瘦力氣還是挺大的。
順手給裝逼犯一拳烏雞眼。
齙牙口水狂噴:“姜來來你瘋了竟然打周少爺,你不是暗戀打周少爺嗎?”
我抓著他的衣領,左右開弓抽他耳刮子。就是他說我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我可是世界第一大美人兒,我可是仙女啊,竟然說我比搓衣板還干癟,這小子嘴真賤。
我也只是單純為了報復他嘴賤多抽了他幾個耳刮子,邊打邊問:“你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現在都什么社會了,還一口一個周少爺。你自己喜歡當奴才,你自己去當好了。”
齙牙臉都打腫了:“姜來來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放過我?”
由于我有密集恐懼癥,我就放棄了那個月球臉。一手拎著齙牙,另一只手拎著瘦竹竿兒。
我很公平的說:“賠醫藥費。”
他們幾個從口袋里掏出了錢,放在了石墩子上面。看了一下那一疊零錢至少得有個一兩百塊錢,得嘞,今天晚上的菜錢有著落了。
“姜來來你給我等著,要你好看。”烏黑眼圈兒的少年放了一句狠話,屁顛屁顛的跑了。
躺著地上被欺負的男孩滋溜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就湊了過來:“姐,你今天怎么幫我了呀?你不是說周少爺是我未來姐夫嗎,不能還手的。”
這孩子也忒埋汰了,我略微嫌棄的離他遠了一點兒,這姜來來怎么回事兒啊?怎么能幫著外人呢?
“你傻呀!別人打你你就還手啊,干嘛不還手?”
他扣扣頭發,頭皮屑跟雪花似的飄下來了:“你以前不是說不讓我打周少爺嗎?你說你想嫁給他。”
我屏住呼吸離他兩米遠:“我那是為了考驗你小子的智商的,誰知道你小子那么蠢呢,真的就白白挨打了,還有別喊的周少爺了。”早知道這小子是我弟,我就多問他們要點兒錢,不過下次遇到了可以再讓他們賠點兒精神損失費。
男孩點頭,反正他姐老是瘋瘋癲癲的,說話老是牛頭不對馬嘴,他也習慣了:“姐,你現在出門兒要干嘛?”
現在這個家里從人到房子,從頭到腳里里外外沒有哪一處不埋汰的,連張餐巾紙都找不出來,老鼠來了都要哭著走,小偷來了都要留下200塊錢,我仿佛已經感受到了以后慘淡的生活,我思考了一下:“我們要去買洗潔精,拖把,洗發水,香皂,青菜,還有肉。”
這小子一聽到肉眼睛蹭亮了。
我讓那小子數了一下那疊錢一共有多少?他跟個智障一樣的竟然說三遍都不一樣。我實在不想數那疊臟兮兮的錢,尤其是這小子剛才用手去擦鼻涕啊,那又黃又有點兒綠的鼻涕,那是陳年老鼻涕吧,這小子怎么能這么埋汰?指甲縫又臟又黑。
看一眼都覺得辣眼睛,我讓他把錢一張一張一張的放在地上,我來數。
男孩覺得他姐今天又發羊癲瘋了,竟然還嫌棄錢臟,錢多好啊,可以買那么多肉,可以買那么多好吃的。不過他姐今天確實很奇怪,連周少爺都打了。
我一張一張看著地上的錢,數過了就讓男孩兒撿起來,最后發現我們一共有兩百零八塊五毛。這小子數了三遍,竟然一次都沒數對。
我一個刀眼飛過去,那小子又開始摳頭了,我又驚的跳起來,離他十萬八千里遠。
那小子口袋里鼓鼓囊囊的裝著一把零錢,和我保持了三米的距離。
男孩撅著嘴,剛才他姐從地上撿了一個小樹枝,抽他手了,說他在扣頭發就抽死他。
他心想他姐果然沒有變,打人還是那么的痛,就是比以前更加嫌棄他了。
等到了超市,我讓那小子推車,我快速的采購了所有我想要的生活用品,等到去買菜的時候,我就挑了幾顆青菜,最便宜的那種,又買了一大塊單價最便宜的肉。最后在零食區的時候,那小子看著零食流口水,我拿那個樹枝戳了戳他的腰讓他趕緊走。最后我倆去付錢的時候讓他掏錢,他小子竟然連金額都不認識。我簡直兩眼一抹黑,他上的哪門子的學呀?
我空著手讓那個小子拎著一堆東西,走到了那個破敗的院子外。
我又把東西拿回手上了,可不能讓老太看到我沒拎東西,不知道為啥,我總覺得這個老太太很厲害。
我迅速的炒了兩個菜之后,給老太兒下了一碗青菜燉面,她牙不好,嘴里都沒幾顆完整的牙。
男孩想伸手偷吃肉絲,我余光看到了:“姜北溟,你手洗干凈了嗎?”
來的路上我就把他的名字啊,老太的名字全都問了一遍,聽聽這個名字,姜北溟姜來來,老太叫金鳳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老太的名字都比姜來來這個名字好聽。
他縮回手跑到水龍頭下面拿著香皂又開始洗手了,他那個臟手洗了三遍了,指甲縫里還是黑的。我感覺我頭皮都要發毛,全身都覺得癢了,他到底多久沒洗手,他的手怎么能臟成那個樣子呢?
我把青菜燉面給老太房里端了過去,她老人家吃飯喜歡喝水,我又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我抓起姜北溟的兩個小黑手,涂上超級超級超級超級多的泡泡,瘋狂給他搓上搓下搓左搓搓右,然后又拿了兩根剪頭棉簽開始給他摳指甲縫兒,在打上肥皂搓一遍。
大概洗了十來分鐘吧,總算給他的小臟手給洗的差不多算是干凈了,勉勉強強。
那小子臉還有點兒紅,咋的了?沒牽過女孩兒的手啊,我可是你姐。
我抬了抬下巴對著兩盤菜:“端出去。”
男孩撇嘴,但還是端著菜出去了。
等到天黑的時候,小男孩兒殺豬的聲音響徹整棟筒子樓。
小豬仔在澡盆里水花四濺。
男孩捂著褲襠寧死不屈要保留小褲衩:“姜來來,男女授受不親。”
我又倒了一壺開水,反正我的眼睛早就臟了,他這個小屁孩算啥:“沒關系,我是你姐。”
他和條大鯉子魚一樣:“姜來來,我是人不是豬,水好燙。”
我給拿搓澡巾他使勁搓背:“豬比你干凈多了。”
他的皮都要被搓掉了:“姜來來,你是變態嗎?”
看著這一地的水就知道我給他洗個澡有多么激烈了。
水都洗成灰黑色的了,換了三回,我燒了十幾壺的開水,總算給他搓干凈了。
看著那有些黃里透粉的小臉兒其實也沒有那么黑嘛,主要就是身上都是泥,男孩兒警惕的看著我裹著被子躲在床上,好像一個被欺負的良家少男,這子人不大倒還是有性別意識了哈。
那被子也黢黑,看著就滂臭,等天氣好了,全都得洗了,家里有一臺老式洗衣機,不是全自動的。
老太倒是挺配合的,我給她把衣服都脫光光了,全身都擦了一遍。這老太太還行,身上沒有長褥瘡。
擦完身子老太說要泡腳,那當然,ok呀,我可是很尊老愛幼的。愛干凈的人,我都很喜歡。
我倒了滿滿一盆水,把老太兩只沒啥直覺的腳泡在水里。我洗的是腳嗎?我洗的是老太曲折的人生,每一個雞眼兒都代表著老太過去走過的路,經歷過的人生。
我又光輝了我又偉大了我仿佛是一個哲學家。
等我給自己全身搓了兩遍之后,我感覺好像我這個膚色就是小麥色的。
我有幾分失落,沒有一個霸道總裁文里面女主的皮膚是小麥色的,因為小說里不可能寫女主像麥子般健康的膚色。
女主又不要下地,她的皮膚像麥子一樣有啥用啊?那肯定是雪白雪白的皮膚吹彈可破。
當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正在思考人生。我現在到底怎么辦,才能改變這個悲慘的人生啊。這里真的很窮,啊,呸呸!又有灰掉嘴里了。真的好煩人啊!我拿被子捂住了我的臉,又太臭了,這被子咋有股餿味兒?
我的澡都白洗了,這個被子真的好臭啊,我又聞了一下這個床單兒啊,真要吐了,什么味兒啊?真的太臟了啊,天吶,救命啊,這是什么鬼日子啊,我想念瑞希,我想念宋菀菀了,醫院消毒水味兒的床單都比這個餿味兒好聞。
不知道瑞希怎么樣,其實我一直都不是很敢想起他,不知道他發現梔子花尸體的時候有多傷心,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傷害梔子花的兇手。我其實是想跟著希瑞回家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被困在醫院里。
還有電梯里的寶石,我真的很想扣一塊兒下來,這樣的話,姜來來家是不是就不會這么窮了。那個寶石應該還有點兒值錢的吧。
宋菀菀肯定會和蔣知潯離婚的,過上屬于她自己的精彩人生。
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姜北溟這個名字真的特別像龍傲天小說里面的男主角,他不會就是真正的男主吧,那我就是男主的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