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格馬利翁從來沒有讓你失望過。
這是個可以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
“帶我離開!”
彼時彼刻,這是你衷心的渴望。
于是,他帶著你離開了終焉之城。
相比你們之前在外城的掙扎,皮格馬利翁用一個簡單的思維,將你拉出了終焉之城的泥沼。
“既然有進城的地方,自然有出城的地方。”
你們走在城外的道路上,他背著你,嘴上輕飄飄地向你解釋道。
“那扇小門……我都不知道!”
你靠在他寬闊的背上,被他托著屁股,趴得穩穩當當。
出城以后,你莫名出問題的聲帶又恢復了正常。
“不用知道啊!”
他耐心地對你解釋:“只要沿著城墻轉一圈,總能找到出去的門。”
沒錯,當時的皮格馬利翁,就是用這個笨辦法,沿著城墻走遍大半個城市,最后終于發現了一扇和白色高大的城墻格格不入的、矮小木門。
這扇門甚至沒有人看守。
木門前堆放著許多雜物,雜物堆得老高,要不是皮格馬利翁眼尖,意志堅定,你都沒注意到這個微妙的角落。
可是,將亂作一團的雜物清理到一邊之后,墻壁上那扇寒酸的小門戶,就暴露無遺。
皮格馬利翁一摸,上頭朽壞的鎖頭直接掉了下來。
將門戶推開之前,你還依舊不敢相信。
說不準是畫上去的?
或者門后面依舊是門?
外頭是個城外城?
所謂的終焉之城,怎么會輕易放你們離開?
可皮格馬利翁伸手,輕易就將這扇只到你肩膀的小門推開來。
你們看到門外有白色濃厚的霧氣彌漫。
不過露出一條不寬的門縫,飄散進來的霧氣就濕潤了你的臉頰。
你在他懷里勾著脖子往門外瞧了瞧,柔軟的劉海上就聚集起細密的水珠。
視線被白色濃密的霧氣遮擋,你睜大眼睛,只看到外頭的世界一片白霧濃濃。
身旁也無人看管,你試探著,朝門外伸出手去。
一臂遠的方向,你看不到自己手臂末端的手指頭。
你收回手,悄悄往皮格馬利翁懷里縮了回去。
這扇不起眼的小木門,里頭的風景和你在白色門戶里看到的,有什么區別?
白色門戶用空氣中閃耀的金粉隔離一切;
朽壞的木門,用濃厚的霧氣遮擋住一切。
白色濃霧的深處,會不會再走出一個所謂的“神明”來?
下意識的,你心里生出猶疑與抗拒。
只要你保有公爵的身份,老老實實待在外城;
只要小心一些,未必不能護住皮格馬利翁;
為什么一定要去一個,和內城同樣未知的地方來避禍?
你的腦袋里塞滿了退卻的想法。
這些想法,每一個都十分和你的心意,簡直像是長在你肚子里的蛔蟲在說話。
然后皮格馬利翁大手一伸,將兩扇木頭的門葉徹底推開。
“——!”
你揪緊他的衣襟,剛剛準備用行動表達出自己拒絕的意愿。
他的脊背一彎,長腿一邁,帶著懷里的你,跨過了這扇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