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發(fā)生的所有事都只是讓人感到驚訝和驚嚇的話,那此時獸籠內(nèi)的這句“你好”就真真的是叫人頭皮發(fā)麻,就連向來穩(wěn)定泰然的云氏兄弟和穆松清都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幾人突然的沉默引起了對方的好奇,地上的“人”滾動著喉頭醞釀了許久又問了一句:“又…人嗎?”幾人前一刻還對它能說話感到匪夷所思,甚至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這眼睜睜的看著它說出第二句,這下是徹底把他們給嚇懵了。
五感最為靈敏強悍的莫硯書最先反應(yīng)回來,反問道:“你是誰?”這一句話也把還沒回過神的幾人從驚詫中拉回來。
“招…流…昭…柳,昭。”反復了幾次,柳昭成功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聽到這個回答,幾人神情一怔,它還記得自己名字,云寺海接過話頭繼續(xù)問:“你從哪來?”
太久沒有說話的聲帶已經(jīng)到了極限,柳昭感覺到口中絲絲地發(fā)甜,可她不想放過這個和“人”說話的機會,忍著喉頭火燒般的疼痛,一字一停地盡力答道:“劉…柳,假…家村。”
柳昭的回答讓一切變得合理,柳家村,柳家祖祠所在之地,是柳家各個分支建立起來的村莊,柳榮送進宮的孩子大多來自那里。
應(yīng)安繞突然感到一陣反胃,慌忙轉(zhuǎn)身沖到一旁的墻角干嘔起來。一想到眼前這坨像爬蟲一樣的東西曾是個人,她的理智和身體一樣排斥。
穆松清跟了過來,邊給應(yīng)安繞順著背,邊從懷里掏出手帕遞過去。
應(yīng)安繞感覺一陣無力,靠著墻角滑坐到地上,不知是不是因為干嘔帶來的不適,她表情痛苦,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自言自語:“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應(yīng)安繞大口的呼吸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太過分了,這真的太過分了,到底為什么要把人變成那樣?”她抬起頭,看著穆松清眼睛想要找到一個答案,“為了錢?為了錢就能把人變成這樣嗎?”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不落的眼淚終于還是溢出眼眶落了下來,她緊咬著牙克制內(nèi)心的憤怒,“這還是人嗎?畜生!這就是群畜生!”應(yīng)安繞惡狠狠地咒罵著,穆松清什么也沒說,蹲在她身邊默默給她拍著背順毛。
柳昭聽到哭聲離自己遠了,以為來人要離開,猛掙扎了一下從柔軟的“羽毛”里摔到了上冷硬的地面上,很痛,柳昭剩下的身體在“羽毛”里包裹了太久,早就退化的不成樣子,這樣猛烈的動作讓無力控制的她磕破了額角。
她太久沒有說話了,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說,柳昭更加奮力地向著聲音的方向蠕行,嘴里一邊不太熟練地說著:“別,走~別,走……”失去手腳的她爬得很艱難,沒爬出去多少就已經(jīng)磕得滿身是傷,許久不用的聲帶僵化得不行,此刻的呼喊讓早就開始滲血的聲帶直接破裂,鮮血從喉頭涌出,順著裂開的嘴角流下來。即便如此,柳昭也還在堅持著向前爬行,哪怕身下已經(jīng)拖出一道道血痕也沒停下。
別丟下我,求求你們,別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