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望向圍場中心,那里是整個圍場最高的地方,周圍樹木繁茂,地形復雜,可操作性強。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圍場西北面,雖不在圍場的邊緣,但離圍場中心還有很遠的距離。
已經有人往中心趕去了,但子路并不著急往那兒去。他窩在樹里,聚精會神地盯著樹下。
不一會兒,有個身影如期出現在子路的視線中。他嘴角一揚,用手一撐,縱身躍下,徑直朝著那人背部踢去。
下方的人感應到危險,左臂往上一擋,右手迅速從腰間拔劍,揮臂頂開攻擊后躍身向子路刺去。
子路橫空旋轉躲過,右腳腳尖落地,借力滑出數米后穩穩停下。
那人緊跟落地,正欲沖過來,一看見子路,便淬道:“你小子!要我命啊!”
子路嘿嘿一笑,“我沒用多少力的,不過,你警惕性真差,如果剛剛不是我故意弄出聲響來,”子路走到他的面前,指了指他胸前的靈石,“那就已經是我的了,秦樂。”
子路看著秦樂手里的劍,想起方才他刺劍的樣子,“你比我狠得多了,也不怕刺傷了人。”
“這是沒開刃的,鈍得很。”秦樂說著,左手握住劍,還來回地捋給他看,還是子路讓他停手吧,他才收起劍來。
“我們先不去圍場中心,先去那邊。”子路指著東面,“我發現那邊聚了很多人,是我們能拿下的。”
“行,我們先去拿點分,之后再去找他們匯合。”
剛要走,秦樂又停下了,“哎,他們不會也結盟了吧,別到時候,我們倒成千里送人頭了。”
“看著不像。”
“他們打起來啦?”
“那倒沒有,你就信我吧,他們不是一伙的。”子路拉著秦樂就往東面趕。
“你可別騙我,我可不想羊入虎口。”
“你就放心吧!害你也就算了,我還能害自己嗎?”
“誒,這可說不準,你這人禁地都想闖,我現在可懷疑你的精神狀態了。秦禮啊,咱們真的要和他結盟嗎?我心慌啊!”
“嘀哩咕嚕說什么呢,跟我走吧!”
一片空地上,兩方對峙著。各方隊伍差不多都有七、八人,站在人群中間的兩位帶頭人正面紅耳赤地爭執著,身后的人也時不時的上前附和。
子路、秦樂兩人就躲在他們一丈開外的一塊傾斜的大石后的三角區內。子路豎起耳朵,盯著前方情況,秦樂則往身后來回張望,確保無人偷襲。
“你知曉他們是哪個宗門的嗎?”子路問。
秦樂回頭瞅了一眼,“不認識。”
“他們好像在說大公子污蔑三公子什么的,哎呀,聽不清,咱們要不再往前些?”
“不行,那樣容易暴露,他們人多。我就是真信了你,你怎么看出我們能贏他們!你看看那些人,各個身高體壯,看上去還相互認識,沒準我們一出去,他們就一致對外了。”
“他們正吵得熱鬧著呢,你先給我塊靈石。”子路頭也沒回,向秦樂伸手要。
秦樂朝他手上一拍,道:“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沒要你的,你剛剛不是贏了塊靈石嘛。”
“忘了哈哈哈。”秦樂倒吸一口氣,笑臉轉作無奈。他從胸前掏出靈石吊墜,不知是平時被子路騙的多了,他總感覺子路在覬覦他的東西,“你要干嘛?”
子路拿過靈石,邪魅一笑,“釣魚。”
子路將靈石吊墜輕飄飄地扔到大石旁邊,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靈石,調整角度,把陽光照射到左邊隊伍中站在最后面的人的臉上,來回晃悠。
秦樂見狀,心領神會。
那人被一晃,轉頭尋找是什么東西閃自己,果不其然就發現躺在地上的那塊靈石。
運氣真好啊,這都能撿分!他若無其事地退出人群,躡手躡腳地來到大石旁邊,彎腰撿起靈石,此時還在感嘆著自己的好運,下一秒就在驚恐中被四只手拖到了大石后面。
秦樂捂著那人的嘴巴、鎖住脖子,子路則壓在他的身上,防止他掙扎出聲。
子路迅速摘下靈石吊墜,并毫不留情地拿回他剛剛才撿到的靈石。
解決掉此人后,秦樂抬著他的上身,子路抬著他的下身,合力將人移到遠處,微笑著目送他安靜出局。
兩人回到大石后面,忍不住的捂嘴笑。
子路道:“你看到他的表情了嗎?他都懵了,哈哈哈!”
“你小點聲,你怎么知道他會上當的?”
“啊,我看他心不在焉、眼神飄忽,有些想離開的樣子,就試了一試。你看,那位也可以下手。”
秦樂順著子路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右邊人群離大石最近的那個人,眼神總不時在別人脖子上停留,對于吵架態度敷衍。
秦樂笑道:“那,再試一試?”
“可以。”
子路故技重施,拋出誘餌,引來獵物,只是這個人力氣很大,差點就被他掙脫,好在有驚無險再拿下一分。
兩人依靠這種方法快速拿下四分,這樣得分雖然既省力又迅速,只不過次數多了,自己都覺得上不了臺面。
子路拿出三個靈石吊墜遞給秦樂,其中還有一開始秦樂給他的那塊。
秦樂揉了揉手腕,“希望那幾個不是喜歡記仇的人。”
“哈哈,若是我遇到這種事,我能氣得睡不著覺。”
正說著,一節樹枝正正插到子路的頭發上,那樹枝分明帶著些力度。
子路警戒抬頭,腳已伸出大石外,發現是一位錄事正站在旁邊的高樹上,飄揚的馬尾中隱隱現出青色絲帶,子路才又把腿收了回來。
子路認出是小宮。見他指了他們兩下,還調侃地搖了搖頭,唯一可見的眉眼已彎成了月牙,便知方才兩人的小行為都被他收入眼中了,不好意思地撓頭憨笑。
秦樂也發現了小宮,同他點頭招呼,回頭問子路:“你說,他會都如實記錄嗎?那不是太不光彩了?”
“沒違反規則就行。”
頭頂突然傳來粗獷的聲音,“我說怎么少了人呢,原來是這兒藏了兩只老鼠啊!”
子路、秦樂渾身一抖,齊刷刷抬頭看,石頭上方多出兩張青稚又故作成熟的臉。
難道小宮指我是提醒我注意身后?子路回頭看向小宮,見他仍然還是方才的姿勢,置身事外地記錄著,才知是自己會錯了意,剛剛他真的只是在打趣自己。
講話的男子大跨步踩在他們上方的石頭上,一臉兇相地打趣著,其他人則團團包圍住他們。
“是你們自己交出來,還是要我們動手拿?”男子說的自然是他們的靈石吊墜。
秦樂諂媚一笑,“嘿嘿,我們自己來,你們別動手哈。”
“你的呢?”秦樂一把將子路拽出石底,開始在他身上掏東西,趁機小聲謀劃,“我一松手,就一起打飛前面這兩個頭頭,然后跑路。”
子路點頭,假意推開秦樂,自己將靈石拿給秦樂。
秦樂將四個吊墜遞給男子,但那人并沒有伸手,抬下下巴,盯著他們脖子上的靈石吊墜,“還有你們的兩個墜子。”
秦樂賠笑,取下自己和子路的吊墜,偷偷將吊繩夾在手指中間,靈石握在掌心,手背向上伸了過去。
“都在這里了?”
“是的是的。”
“哼,等會兒要是被我搜到你們還藏著掖著,有你們受的!”
男子伸出手,在子路和秦樂眼里,一切動作都開始慢了下來,烈陽下的飛蟲慢悠悠地煽動著翅膀,隨風搖動的枝葉拖著層層殘影。
眼看他的手接近靈石,秦樂猛地松開左手,男子下意識去接,身體向前傾斜。
靈石從秦樂掌心滑落的剎那,子路的膝蓋已頂向男子胯下。
“走巽位!”秦樂暴喝的同時掏出胸前暗藏的靈石,將陽光聚成光劍,直刺圍在面前的另一人眼上。那人捂著眼睛踉蹌后退,從大石上翻了下去。
子路早趁機抄起藏在袖中的繩索,繩頭鐵鉤“咔”地咬住兩丈外的高壯樹杈。子路拽著秦樂騰空時,幾把刀劍正插在他們方才的落腳處。
兩人借繩索之力蕩向東南巨石,秦樂收起指間夾著的所有靈石,凌空甩出腰間的碎石袋——那里面裝著昨夜泡制的石灰石,撞上巖壁便炸成漫天白霧。其他人沖進石灰霧的瞬間,才嗅到彌漫其中的濃烈香味,開始狂打噴嚏。
在一聲聲的“阿嚏”中,子路突然變向,拽著秦樂撲進淺溪。緊跟的三人踩著濕滑的鵝卵石追來時,秦樂突然反身甩出河底污泥,三人頓時滿臉泥水,被糊得睜不開眼睛。子路迅速取下三人胸前的靈石,兩人繼續朝東南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