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是自己進去還是妹妹陪你進去?”
已經讓御書房門口的小太監通傳過了,
聽聞是自己最寵愛的女兒,皇上二話不說就讓進來。
“臣同陛下說的東西事關國本,可不能讓旁人聽了去。”
旁人是吧?
江以沫暗暗在心里又給他記了一筆。
“可若是平寧公主便算不得外人了,自然想聽便可以聽嘍。”
月茗嘴角一如往常還帶著些淺淺的笑意
可惡,
這人知不知道自己剛剛拒絕了別人啊,又在這里說這些不著邊的話。
江以沫此刻只想回自己寢宮去,再同這人多待一會兒便得氣死了。
“那妹妹還是不聽了吧,
畢竟哥哥也二十五六的人了,妹妹還是給老男人留點隱私的好”
等不及月茗開口,便帶著粉墨匆匆離去了,背影里都帶著幾分慌張。
顧不得耽誤,月茗便即刻進殿面圣。
見來人不是公主,卻是公主前幾日同自己才提過的如意郎君,
皇帝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打量。
“微臣月茗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你且直接說何事來尋朕。”
“臣近日夜觀天象發現圍繞帝星的一顆無名星宿附近有顆小星蠢蠢欲動,
光芒愈來愈盛,愈來愈靠近帝星,恐有意宮變。”
這種天象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想謀反了,
而這小星原本依附于另一顆星宿存在,
想必這謀逆之人是瞞著家中掌勢者的。
這種情況下想糾出這個人并不簡單,
他的勢力與家族牽連不大,
就算是將朝廷上有點名姓的家族通通查遍也不一定能有所收獲。
“此話當真?”
“如有虛言,臣必以死謝罪,死后化作游魂永囚世間,永世不得超生。”
皇帝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可有突破口?”
“有一處,此星同西南部謀國邊疆一星遙相呼應,想必是同外敵勾結。”
皇帝細細思索,手中的奏折也被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拍在另一個手掌上
“速速傳喚六公主。”
為何此刻傳喚六公主,
月茗可不認為皇帝會是個分不清輕重的人,此刻叫她來討論婚事。
“嗻。”
管事的太監速速通傳下去,才剛離開大門的江以沫便又被傳喚了回來,
雖有不解卻看得出太監有幾分急切,便不敢耽擱迅速往御書房去了。
“兒臣拜見父皇。”
“沫兒且坐,月星使再把方才之事同公主講一遍。”
進了皇帝的御書房便直接讓坐下,這可以說是獨一份的寵愛了,是皇帝對太子都不曾有的偏愛。
平日寵愛也便罷了,如今這事卻獨獨要把她喊來這其中倒像是有些隱情。
月茗又將方才的話同江以沫重復了一遍,
皇帝早已屏退了書房的其他人,此刻就剩下他們三人,盡是面色凝重。
“父皇,既然此人難以糾出,不如我們從西南邊疆處下手。”
西南邊疆處有能力同這顆謀逆之星相呼應的必定是有些權位的人,
雖說一個將領不至于是背后主謀之人,可也足以切斷支援。
而那里的將領數量也不像離國朝堂官員這么多,要想找出就簡單很多了。
解決了外患,內憂再徐徐圖之,不怕解決不了。
“沫兒說的有理,可那是謀國,我們想從他國找出一人怕是不比在自家都城簡單多少。”
月茗微微抬頭,目光隨著皇帝一同看向江以沫,
無言,等她繼續說,看她的樣子顯然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兒臣約莫能猜到是何人。”
江以沫曾隨霍將軍去過西南邊疆,大抵是了解那處的,也同那邊的將領交戰過幾回,約莫是了解些作風的。
一陣寒風吹進了御書房,江以沫身子本就單薄,忍不住的打了聲噴嚏。
幾乎是聽到打噴嚏的同時,月茗的手就已經不由自主的搭在了自己披風的系帶上,
卻突然意識到此刻是在御書房,
在凡間,當著父親的面給人家女兒穿自己的披風確實有些不妥
“來人,把朕的氅拿來給公主穿上!”
皇帝同他一樣緊張江以沫,這般急切的想為她加件衣服。
書房的隔音效果不錯,門外的太監也沒聽到聲音。
月茗默默收回手來,微微向皇帝彎腰行禮
“微臣出去通稟一聲。”
江以沫方才就想開口說不用了,自己身子沒那么嬌弱,卻被月茗的話搶了先。
在他轉身之際,江以沫匆匆開口道
“不用了,父皇,這點小風沒事的。”
“有事,這段時間氣候極不穩定,最易鬧風寒了,你可千萬要注意身子。”
皇帝關切的說道。
月茗絲毫沒被江以沫的話打斷,
從方才說完自己通稟開始便轉身朝御書房門口去了,
看得出是關懷江以沫的,且不是個沒眼色的。
皇帝默默在心中對這小子點了點頭,
他也細微的觀察到方才月茗手搭在自己的披風系帶上,
莫不是想把自己的披風脫給江以沫?
這動作顯然是下意識的,莫不是他常常這么做?
把自己的披風給自家清白的未出閣公主穿?
方才多出的好印象,此刻又被連續減少,印象反倒變成了壞的。
“父皇,兒臣想親自去一趟西南邊疆!”
江以沫一聲打破了御書房的沉默。
“不可,這就快入冬了,你身子本來就差,如此舟車勞頓,你哪能吃得消。”
皇帝自然不能應允。
月茗正捧著太監拿來的大氅進來雙手遞給江以沫
“微臣也以為此事不妥,近日以來殿下因為祭祀的事已經很操勞了。”
江以沫伸手接過大氅,熟練的披在肩頭
“倘若兒臣不去,此事恐難早日決斷!”
霍將軍遠離朝廷已經很多年了,打仗方且是個良才,
可找出奸臣這種事他著實不擅長,
若是頻繁同朝廷這邊通信容易被攔截不說,
更是久久難以解決,
書信一不小心還會說不清楚情況造成誤會。
皇帝依然正襟危坐
“沫兒,朕說不可。”
“請父皇以大局為重!”
普天之下能這樣對皇帝說話的也僅此一人了,
換了旁人便是大逆不道了。
“朕就不信了,朕泱泱大離竟然找不出一個能去西南邊疆的良臣能將!”
“父皇知道,不是不能,而是不可。”
不可輕舉妄動,此刻這謀逆星不知從哪家來,
每一家每一個大臣都有可能會是來源,
倘若這件事剛好落在了相關之人的頭上,
便大事不妙了。
何況確實沒人像她這般,同時了解西南和朝中的局勢。
“朕,不能允”
皇帝深沉的面色之下還有幾分父親的擔憂。
“微臣愿去。”
月茗知道江以沫這倔脾氣,一定是要堅持到底的,主動請纓前去。
“不可,你務必時刻關注天象異動,隨時向父皇稟報!”
江以沫急忙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