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呼喚之術朝衡陽襲來,對面連接的竟然是城門口的季硯之。
只見季硯之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質問道
“你這家伙怎么還沒來,再不來飯都餿了。”
這是季硯之,那眼前人是?
命格書里沒寫有這個故人到訪啊。
衡陽帶著這人,一個施法便瞬間出現在了季硯之身旁。
進城者不知發生了什么,竟然瞬間移動到了城門口,不由吃驚。
眼前人衡陽不認識,可季硯之卻認識。
這人便是真正的月茗。
季硯之擺手去除易容,恢復原本的模樣。
來人一下就認出來了,這便是恩公!
“你怎么來了?”季硯之問道。
真月茗聽聞此言,卻突然嘆了口氣
“當年多謝恩公幫我找到妹妹,如今妹妹還是離開了,我便來都城找恩公了。”
季硯之“妹妹還是離開了?”
月茗“對,三個月前便得了肺癆,去了。”
原本命格書里妹妹也約莫活了這么久,只不過是被哥哥找到后又發現得了花柳病才去世的。
季硯之頓時有些自責,自己最終還是沒救下那個可憐的小女孩。
似乎是看出了季硯之的自責,月茗寬慰他道
“我時常做個夢,夢中沒有恩公,我在京城當官時才在花柳之地找到妹妹,可妹妹生病了,她得了臟病,渾身潰爛,我救不了她。”
這都是命格書里的內容,月茗卻做夢的時候夢到了,所以冥冥之中他仿佛是重活了一次。
“所以恩公不必自責,妹妹應當命該如此,這次她陪我了好多年,也沒有那些糟糕的遭遇,生病也沒痛苦太久,十天便解脫了,我們兄妹倆都得謝過恩公。”
雖說結局妹妹還是去世了,但軌跡截然不同了,讓她不再經歷那些糟糕的事情。
季硯之也不知該說什么了,他一向不是個會安慰人的。
平日里那點插科打諢應當便是他全部安慰人的功力了。
但很顯然現下沉痛的瞬間他平時那招并不合適。
“節哀”
引導流言風向的事今日自然不適合去做了,三人便一同回府去了。
原本便是月茗的身份,如今人家回來了,季硯之這個幫忙的人自然沒理由賴著不還身份了。
可月茗似乎看出了季硯之的那點不舍
雖然不知道為何不舍,但恩公不舍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恩公!往后你想用便繼續用我的身份,之后臟活累活都交給我來干便是了!”
季硯之起初覺得這樣似乎并不妥當,
但又想到現在和江以沫這個復雜的情況,他真怕這小子稀里糊涂真和她成親了。
“倒也不必,不過你的身份我確實還有用,就不同你客氣,繼續用著了。”
衡陽似乎有點被季硯之這家伙的臉皮厚到了。
月茗回來以后,這家伙竟然沒把眾人記憶中的臉替換成月茗本人的
而是大手一揮,將月茗在眾人眼中的形象施了障眼法。
現在他們都相當于長了張季硯之本人的臉。
江以沫派出的探子來報,把打聽到的東西通通交代出來。
也包括衡陽和真月茗的那些對話。
他竟然早就有心上人了!
往日做過的事情此刻都盤旋在心頭。
原來月茗真的沒騙她,真真把她當做妹妹?
那她這幾天做的這些事在他心里豈不是像個跳梁小丑?
不過這些事也未必是真吧?
江以沫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真心,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
腦袋里似乎有兩個小人打的不可開交。
一個說你就是個跳梁小丑!另一個說別人說的就一定可信嗎?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江以沫索性直接去找月茗試探一番。
約莫一個時辰后,江以沫的車架便到了月府門口。
聽聞是六公主來了,季硯之理所應當的選擇自己去見。
“怎么突然來了?”
天依然冷的厲害,她應當是出來的匆忙,毛裘下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凍的通紅的手。
“她是誰?”
她是誰?
季硯之想到前些日子他告訴過江以沫真相都在過往同她講過的一些事情之中
所以她應當是知道答案了?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這個世界上對季硯之來說最重要的人只能是她。
“那我呢?”
江以沫只覺得仿佛不認識眼前這人,似乎真多年的真心都被狗吃了。
這人是如何坦坦蕩蕩的講出這般負心薄情的話的!
“何必糾結這些東西”
季硯之認為江以沫可能糾結于她們兩個到底誰更重要。
可這根本沒什么好糾結的,因為她倆從頭到尾便是一個人。
可話到江以沫耳中便徹底變了味,她連問都不能問了嗎?
“那我算什么!”
突如其來的怒氣殺季硯之一個措手不及。
他看到她眼眶之中盤旋的淚珠,雖然似乎自己并沒做錯什么可此刻卻心疼的緊。
內心深處竟然是從未感受到過的慌張。
“你別生氣,你聽我解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這般,明明以前也見過母親落淚,也見過別人落淚。
可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揪心過。
理智告訴他慌張并沒有用,解決問題才重要,可沒由來的就是急切慌張,生怕她誤會些什么。
“好,你解釋!一個字也不差的給我解釋!”
季硯之不知道,此刻江以沫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負心薄情的黃鼠狼形象。
“雖然你如今轉世了,可你不過是換了個肉身,你還是原本的你,等結束這一世你就會恢復過去所有的記憶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轉世?肉身?原本的你?
江以沫方才還清晰的思路此刻竟然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團亂麻。
似乎是突然想起他說過的某些話……
“臣不是說過嗎,公主是本是造福人間的上神,
來凡間不過是借天地元靈修補殘缺的元神,
所以才會心瓣殘缺,您前幾世都是十五六歲便結束一生,
這一世卻已經活到十九歲了,就證明天道快放過您了,
您馬上就歷劫成功了,所以一定會……”
她好像理清了這一切……
但這似乎有些太過于匪夷所思了……
“所以,她指的是你提過的那位上神?”
季硯之不知道她突然問這么一句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來之前就猜到了嗎?
“不是那位,你就是她。”
本來還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江以沫此刻只覺得自己不上不下,不知道這到底算是個什么情況。
腦子里那兩個小人又出來打架了。
“看吧,他喜歡的就是你”
“可別自作多情了,他喜歡的是那位上神!”
“可那位上神就是你啊”
“你自己覺得可信嗎?別自欺欺人了。”
“直覺告訴我,他永遠不會騙我的”
“就算是轉世,可轉世后你還是她嗎?”
“他說是……”
“有沒有可能只是他不愿意承認自己的愛人已經不在了,用轉世后的你當替身”
“可是……”
“別可是了,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都在想些什么自欺欺人的東西!為一個男人找了多少借口!”
實在是煩躁,要么大大方方的喜歡她,要么就做個徹頭徹尾的負心漢。
這算怎么一回事啊!
江以沫甚至不知道這該不該算負心漢,簡直折磨人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