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兒,姥姥包了點餃子放冰箱里,夠吃個幾頓的,餃子要是吃膩了,就上鎮上吃,姥姥在你床頭留了幾百塊錢。你要會燒你就自己燒點吃,冰箱里還有點小青菜、兩個土豆、西紅柿、一點五花肉和幾個雞蛋,你要不想燒你就跑林楠家吃,但是你走之前一定要把冰箱里的東西吃完,不然兩個月要壞掉了。家里水電煤氣這些用的時候多留心,出門前、睡覺前都檢查好門窗,有什么不對勁就喊沈林楠……”姥姥邊收拾東西邊叮囑著須穎。
“姥姥,你放心,我會看好她的。”沈林楠在院子里逗著向日葵,向屋子里收拾的姥姥喊了喊。
“是吧向日葵,我們會好好照看須穎姐姐的,對吧。”向日葵追著尾巴轉圈。
“姥姥~我知道了,我不是小朋友了,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過幾天我就去我爸爸媽媽那了,你放心好了。”
“時間差不多了,方奶奶都在門口等著了,姥姥你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沒帶的,身份證啥的有沒有放小包里。”
“帶了帶了,我每年這個時候都出去,你不用擔心我的。”
“老方,我馬上來啊!”說著姥姥向門口的方奶奶招了招手。
姥姥起身走到院子里,沈林楠幫忙把姥姥的行李搬到車上。
“穎兒,不管你去哪里,反正你是有這鑰匙的,要是過的不開心就回來,咱又不是沒地方住了,咱一個人還更自在是吧,有啥不得勁就回來昂。”姥姥拉著須穎又說了幾句,還是方奶奶催了。
“老鮑,別絮叨了,姑娘大了,又不是不懂,馬上來不急了,你個拖拉鬼,每次都是你遲到。”
“來了來了,別催!”
看著車遠去,揚起一堆灰塵,須穎和沈林楠用手揮了揮,轉身進了屋子。
“你不回你屋,來我這干啥?”須穎看著沈林楠跟著自己進來,撇了他一眼。
“姥姥說了,讓我和向日葵好好照看你,馬上快中午了,咱吃什么?”夏日正午,陽光亮得晃眼,蟬聲漫不經心地鋪著,樹蔭里藏著一絲懶怠的風。向日葵不知道在草叢里扒拉啥。
須穎打開冰箱,拿出了青菜和肉。”咱先把新鮮的給吃了吧,炒個青菜和土豆燒肉,西紅柿晚上再吃吧,餃子還能放段時間。”
“行。”
須穎把青菜洗了洗,放在了案板上,五花肉放在水里解凍著,然后蹲在池子旁邊削土豆。
沈林楠系上圍裙,擰開燃氣灶。火苗舔舐著鍋底時,他倒了些油,又拍碎幾瓣蒜擱在一旁。待油面泛起微煙,蒜瓣下鍋,滋啦聲里裹著蒜香漫開。他隨即倒入青菜,鐵鏟快速翻攪,葉片在熱油中舒展又蜷縮,不多時便盛出一盤翠色。
接著,他將五花肉上的肥肉切下,單獨入鍋煉油。油脂慢慢滲出,泛著清亮的油光時,再把切好的五花肉塊和去皮切塊的土豆一同下鍋,大火爆炒。肉塊漸漸染上焦糖色,土豆邊緣也開始微焦,廚房里滿是濃郁的肉香。
須穎洗了點葡萄,坐在院子里邊吃葡萄邊看電視。
香味漫進鼻尖時,須穎起身洗了手。她盛出兩碗冒著熱氣的米飯,擺好碗筷,又順手將那盤翠綠的青菜端上桌,而后在桌邊坐下,靜靜等著開飯。
菜剛上齊,須穎搓了搓手,眼里亮閃閃的:“那我就不客氣啦!”說著夾起一塊五花肉送進嘴里,咀嚼間眼睛彎成了月牙,“好吃好吃,你的手藝可不輸我姥姥,不錯不錯,必須給你點個贊!”
須穎一邊吃一邊晃動著身體,須穎吃到好吃的就會忍不住手舞足蹈,做一些可愛的小動作。
沈林楠看著她那么可愛,也忍不住笑著,“你怎么像向日葵一樣,我每次給向日葵喂好吃的,它也會扭身子哈哈。”
須穎翻了他一個白眼,不管他,自己吃自己的,先把這些噴香的肉都解決了才是正經事。
酒足飯飽,兩人起身收拾。沈林楠拿起碗筷:“我來洗吧,你把桌子和地拾掇一下。”
須穎一聽不用碰油膩的碗碟,立刻眉開眼笑:“好嘞!”她取了抹布把餐桌擦得锃亮,又拿起掃帚快速掃凈地面的碎屑,動作麻利得很。
院子里,向日葵正趴在樹蔭里打盹,忽然屁股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它“嗷”地一聲從地上彈起來,對著來人連叫了好幾聲,尾巴卻下意識地搖了搖。
“哈哈哈哈,小懶狗,就知道睡。”須穎叉著腰笑它。
向日葵委屈地哼哼兩聲,挪到另一處陰涼地重新趴下,半睜著一只眼睨了她片刻,見她沒再過來搗亂,眼皮才慢悠悠合上,尾巴尖卻還在地上輕輕掃著,像是在無聲抗議。
沈林楠聽見院子里的動靜,便知是須穎在逗向日葵,無奈地笑了笑,搖搖頭繼續洗碗。等他擦干手走進院子,卻見四下靜悄悄的,向日葵蜷在樹蔭里睡得正沉,須穎早已沒了蹤影。
剛踏進屋子,就見須穎背對著門口,不知在擺弄什么,一股清甜的香氣卻先飄了過來。
“沈林楠,快來!”須穎聽見腳步聲,頭也沒回,語氣里帶著點發現寶藏的雀躍,“姥姥估計把那壇櫻梅酒忘了,這都快一個月了,你說是不是能喝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桌上的玻璃壇子,不自覺地咂了咂嘴。
沈林楠走近一看,壇口封著的布繩松松垮垮的:“一般是一個月到兩個月,現在嘗是可以的。”
“那咱得趕緊給它喝完啊,”須穎立刻接話,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不然等姥姥回來該壞了。你看,一個月也在能喝的范圍里,咱喝吧?”她說著轉過身,仰頭望著沈林楠,眼神里滿是期待。
“行。”沈林楠應道。
“那你打開。”須穎伸手指了指那只圓鼓鼓的大玻璃瓶,語氣里帶著點慫恿。沈林楠哪會不知,她是怕被姥姥念叨,想拉著自己一起“擔責”。
他轉身去取了只干凈的木酒杓,須穎則從房里捧出兩個巴掌大的陶瓷杯,杯身上畫著粉白的桃花,瞧著格外秀氣。
剛松開壇口的繩結,一股馥郁的香氣就涌了出來,混著櫻桃的甜潤和楊梅的微酸,清清爽爽地漫了滿室。
“太太太太太香了!”須穎捧著自己的粉色杯子,忍不住跺了跺腳,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林楠手里的酒杓,“明明摘的時候那么酸的櫻桃,怎么能釀出這么香的酒來?”
須穎抿了一小口,舌尖剛觸到那酸甜交織的滋味,眼睛“唰”地亮了,猛地挺直脊背:“嗯!酸酸甜甜的,好喝!”
沈林楠望著她亮晶晶的樣子,手不自覺地抬起來,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指尖剛觸到發絲,兩人都頓住了。
沈林楠心里咯噔一下:“等一下,我摸她腦袋了?我摸她腦袋干嘛?”
須穎也僵在原地,杯子懸在嘴邊:“嗯?他摸我腦袋?他摸我腦袋干嘛?”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沈林楠舀酒的手停在半空,須穎握著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緊。兩人飛快地對視一眼,又像被燙到似的移開目光,臉頰都悄悄泛起熱意。
“我、我去拿點冰塊。”沈林楠率先打破沉默,轉身時差點撞到桌邊的小板凳。
“我、我我去問問向日葵喝不喝。”須穎說著,捧著杯子快步往院子走,腳步都比平時快了半拍,耳根卻紅得像熟透的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