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到的關(guān)于實習(xí)的解釋是這樣的:實習(xí),意為在實踐中學(xué)習(xí)。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學(xué)習(xí)之后,或者說當(dāng)學(xué)習(xí)告一段落的時候,我們需要了解自己的所學(xué)需要或應(yīng)當(dāng)如何應(yīng)用在實踐中。
我對實習(xí)還有一些不一樣的理解,比如家人和家庭,也同樣需要實習(xí)。我們剛出生的時候,我們不需要實習(xí),需要實習(xí)的是我們的家人,他們需要在真實的生活實踐中,學(xué)習(xí)如何讓我們成為家人,那時候我們是被實習(xí)。同樣,長大以后,我們也需要在真實的生活實踐中去完成實習(xí)。
三伏天起,土蒸暑氣,暑假相遇,只在朝夕。
我不喜歡暑假,暑假過于炎熱,我就算跟她見面,也只能在早上和傍晚,只有早上和傍晚,才會有一絲清涼氣,但是早上和傍晚,又比較短暫。相比傍晚,我更喜歡早上,因為早上的空氣更加清新,而傍晚的空氣,總是給人有些污濁的感覺??諝庠谝估镒兊们逍拢諝庠诎滋鞚u漸污濁,莫非黑暗比光明更有生命力?如果黑暗沒有生命力,又怎么會讓空氣更新。
我還沒有醒,還沒有到我睡醒的時間,可我已經(jīng)被母親叫醒,母親用警告、威脅和命令的語氣。我只能起來,嘴里嘟囔著埋怨的情緒,因為世界已經(jīng)回到光明,可是太陽卻還沒有升起。冷水能讓人清醒,即使冷水沖擊,我的腦子卻還沒有徹底清醒。
母親早在前幾年就開始學(xué)做生意,家里的兩塊田地,卻始終沒有荒棄,母親在太陽醒來之前把我叫醒,就是讓我一起到那里去。我很好奇,對每一株辣椒,每一顆西紅柿,甚至每一顆白菜都很好奇。而擺在地上的西瓜和埋在土里的葛薯,最能勾起我的興趣,在炎熱的夏季,它們總能讓人體降低一些暑氣。
葛薯是一種水果,也是一種蔬菜,更是一道甜品,有的地方稱涼薯,正式的學(xué)名叫豆薯,可能形狀、表皮和味道都有些類似于葛根,所以被我們稱為葛薯。這是父親和我都很喜歡吃的東西,味道清甜,脆爽多汁。除此之外,母親地里的東西我和父親似乎都很喜歡,不知道是母親掌握了我們父子的嘴巴和胃,還是我們早已經(jīng)只能依賴母親。
母親要把葛薯全部挖起,種上其他的東西,我的任務(wù)就是榨干身體的力氣,母親的任務(wù)是我挖出來后把葛薯裝進(jìn)麻袋里。接到命令的第一刻起,我就已經(jīng)垂頭喪氣,這個任務(wù)不僅需要力氣,還需要耐心。葛薯埋在地里,鋤頭本身就沒有眼睛,但只要鋤頭把葛薯一分兩半或者損壞了皮,母親就會罵鋤頭不長眼睛。
太陽剛剛升起,把靠近它的云都變成透明,我手里的鋤頭,揚(yáng)得也很低。隨著太陽不斷升高,鋤頭也揚(yáng)得越來越高,葛薯損壞的數(shù)字也越來越大,我的手臂也越來越?jīng)]有力氣,我的心里也越來越?jīng)]有耐心。鋤頭終于從手里脫離,我的手正在剝一顆葛薯的皮,我需要補(bǔ)充體力,葛薯的甜蜜能給我補(bǔ)充體力;我也需要補(bǔ)充耐心,葛薯的清涼也能補(bǔ)充我的耐心。鋤頭在我手里又不斷揚(yáng)起,我不會讓它再從我手里脫離,除非我把鋤頭拋棄。
我確實已經(jīng)把鋤頭拋棄,因為我已經(jīng)很急促的在喘粗氣,我的屁股和泥土已經(jīng)是負(fù)數(shù)的距離。粗氣漸漸喘勻,我跑到了西瓜地里,我知道怎樣判斷西瓜是否成熟,我也知道自己肚皮的容積。我故意把一個大小合適的西瓜抱到母親面前,我想氣一氣母親,也宣泄一下心中的怨氣。我沒有刀,我的拳頭就是切瓜神器,西瓜爆裂而開,我紅光滿面,母親卻只是在訴說心里的怨氣。
母親說西瓜是她自己種的,她自己憑什么不吃;而西瓜不是我種的,我卻是不吃白不吃。西瓜很甜,西瓜里還殘存著夜晚的涼氣。母親罵我懶,也罵我嘴饞,我毫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不能讓別人因為我去罵我的母親和父親。鋤頭到了母親手里,母親比我有耐心,也更小心,當(dāng)然也比我更有效率。
在西瓜把我肚皮撐破之前,我就已經(jīng)讓葛薯把麻袋撐破了。母親的眼睛瞪著我,我不敢去看母親的眼睛,我只能把葛薯一顆一顆撿起,抱怨麻袋的質(zhì)量,也抱怨麻袋工作的時長。我的做法并沒有讓母親消氣,母親反而更加生氣,說我是指桑罵槐,說我是抱怨母親選擇的麻袋都很陳舊,而且就要腐朽,我反氣母親一句,鋤頭在我手里時母親也罵鋤頭不長眼睛。
我雖然比不上母親有耐心,但我更有蠻力,我把沒有被撐破的麻袋扛起,輕輕放到電動三輪的車廂里。我雖然已經(jīng)沒有耐心,我輕拿輕放并不是因為我有耐心,而是一不小心就會損壞葛薯的表皮,也會降低葛薯的保鮮期,而是我要盡快逃回家去。葛薯要是再被損壞,我必定還要被留在那里,在陽光的灼燒下接受母親的批評教育。
母親回到家時,我的手正在水龍頭旁邊的大盆里把葛薯身上的泥清洗干凈。我的行為再一次被母親批評,因為葛薯放在陰涼處,不清洗反而能保證保鮮期。但我不在意,我不但清洗,還把葛薯的胡須全部剪干凈。
母親走到角落,那是最陰涼的地方,也是母親指定的存放葛薯的位置。我早就把葛薯擺得整整齊齊,輕拿輕放,絕不破壞表皮,所以我并不擔(dān)心母親會發(fā)脾氣。事出反常必有妖,母親看著我洗葛薯的樣子很開心,立刻就明白了我的用意。
母親問我難道就只是把這個東西送去,我反倒疑惑的看著母親,母親讓我去田里摘幾個西瓜一起送去,我只能以祈求的眼光看著母親,還故意罵自己,罵自己連西瓜是否成熟都分不清。母親知道我是故意,罵我吃的時候怎么分得清,我狡辯是因為有底氣,因為西瓜不管生熟我都能全部吃下去。我的耍賴讓母親無奈,母親只有拿起麻袋再去一趟田里。
我雖然沒有底氣能否把西瓜生熟分清,但我卻有信心把葛薯分清,一堆又圓又大皮膚光滑,一堆歪瓜裂棗甚至殘缺了身體。計劃早就在我心里,歪瓜裂棗的一堆拿到店里給父親,又圓又大的一堆給她送去。我一直認(rèn)為母親的眼光比我好,因為我絕對挑不到這么漂亮的三個西瓜,母親給了我一巴掌,罵我只會耍嘴皮,打得很輕,罵的也很輕。我甚至連西瓜都要洗干凈,又找了個稍微漂亮一點的麻袋,等葛薯和西瓜表皮的水干了就裝進(jìn)去。
午飯的時候,母親開始夸父親有福氣,因為父親的兒子把一堆葛薯清洗干凈,還故意對著父親說,專門把個頭小的挖壞了的留給你!父親看我偷笑的表情,也明白了我的用意,說話也開始陰陽怪氣。父親也看著母親,說這已經(jīng)算是很有福氣,也許再過幾年,你那兒子就會完全把我們忘記。
飯后,父親到冰箱里拿了一顆已經(jīng)冰好的葛薯,故意在母親面前剝皮,咬到嘴里還故意發(fā)出吧唧吧唧的聲音。母親似乎有些生氣,不罵我,也不罵父親,只說我和父親都一樣傻里傻氣。父親立刻明白了自己的立場,他必須跟母親一個立場,所以轉(zhuǎn)過頭就說我不用心,腦子不開竅,不懂得討女孩子歡心,整天只會偷母親的東西。母親似乎不再生氣,反而更加陰陽怪氣,提高嗓門對父親說,還不是跟他父親學(xué)的!
我拼盡全力才把食物留在嘴里,然后笑翻了凳子,坐到了地上?;仡^再去看父親那充滿了無奈又無法辯解的表情,我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我笑趴在地。難道父親當(dāng)年也是偷東西去討女孩子歡心?
我沒有提前告訴她,我要給她驚喜。
洗過之后的葛薯和西瓜都很干凈,我小心裝起,輕輕放到車上,比在母親面前更加小心翼翼。三個西瓜就已經(jīng)撐滿了一個麻袋,我要給她送去的葛薯也有幾十斤,我知道這只是全部的十分之一。我穿上了她送我的短袖,穿上干凈的運動短褲,用白色的襪子把腳包起,再把人字拖拋開,把腳塞到放假以來就被我丟棄的運動鞋里。
下午的氣溫,已經(jīng)達(dá)到讓我難以承受的高度??諝饩拖駸崴序v后的蒸汽,仿佛要把水分從人體全部剝離出去;抬頭看去,整個天空都沒有幾朵云,陽光灼熱,要融化我露在衣服外面的肢體。好在出發(fā)后,電動自行車上就有了風(fēng),風(fēng)從前面吹來,吹起我寬松單薄的衣服,也吹進(jìn)我的胸膛,清涼了我的心。我甚至產(chǎn)生了錯覺,風(fēng)不再從前面吹來,也不再吹進(jìn)我的身體,而是從心里往外吹,通過毛孔,把我的衣服吹起。
她家庭住址的信息,我是從身份證上得來的,我也多次去過那里,但每一次她都在路口等我,我從來都沒有進(jìn)去。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父親母親,但我有信心一定一眼就能認(rèn)出她的父親母親。關(guān)于她的父親母親,我收集了很多的信息,從她那里收集來的。這一次我不打算停在路口,我已經(jīng)想好了要直接進(jìn)去,我可能會先見到她的父親母親,然后才會見到她,我已經(jīng)確定今天她肯定躲在家里。這就是我的計劃,也是我要給她的驚喜,同樣是給我自己的驚喜。一路上我都是激動的心情,越靠近,越激動,也越緊張,我甚至想好了到達(dá)之后應(yīng)該怎樣呼吸,也出現(xiàn)一種膽怯的心情。
沒有驚喜,我一路上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卻沒有任何驚喜。我停在她家門口,大門敞開,我卻沒有看到她的父親母親。我不敢直接大聲呼喊她的姓名,周圍沒有人,我卻同樣不敢,我只能撥通了她的手機(jī),請她把腦袋伸出窗外。她果然把頭伸出了窗外,然后就看到了我,在陽光下暴曬的我,就連笑容都已經(jīng)曬得有些傻里傻氣。
她歡喜的跑下樓來,跳出大門,笑得跟我一樣傻里傻氣。她問我為什么會來,為什么沒有提前告訴她,我不敢說我要給她驚喜,因為我?guī)У臇|西根本算不上是驚喜,我只能說我的母親讓我給她送點東西。她剛剛伸出腦袋的窗子,此刻又傳來了聲音,我抬頭看去,那個聲音就是她的母親。她母親叫了她的小名,又叫了我的小名,讓我們趕快上去。
這是驚喜!是我的驚喜!她母親竟然知道我的小名,叫得親切、熟練,也很自然,我不得不驚喜!
我抱著西瓜,她提著葛薯,葛薯很重,但西瓜更重。我進(jìn)了她家,也上了樓梯,她母親在樓梯口相迎,她母親并沒有理會她手里拿了多少東西,反倒要把我懷里的麻袋接過去。我把麻袋放到客廳,最外面的西瓜立刻滾了出來,仿佛比我還要激動,還要性急。我說都是母親自己種的,今天剛好挖葛薯,所以讓我送一些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她母親不停表示謝意,也感謝我的母親,夸我母親店里這么忙,竟然還能下地種這些東西。
這又是一個驚喜!她母親知道我的母親,她母親也知道我的家庭。
她母親請我坐下,她給我倒了水,冰凍到溫度剛剛好的水,加上她母親從冰箱中拿來的水果,仿佛是要讓我稍稍平復(fù)一下激動的心情。我確實很激動,因為我見到了她的母親,她母親不僅呼喊我的小名,還知道我的家庭。
激動打亂了我的計劃,我早已忘了路上想好的應(yīng)該怎樣呼吸。她母親似乎看出了我激動的心情,一會兒后就要出去,還叮囑我留下,不準(zhǔn)回去。如果她母親說的是不要回去,那我還有一絲反抗的余地,而不準(zhǔn)回去就已經(jīng)是命令,既然是她母親命令,我只能服從。
她告訴我她的父親在外地,這幾天家里只有她和她的母親。我的驚喜之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絲遺憾,我到底沒有見到她的父親。這一絲遺憾很快就變成了僥幸,我知道她的父親偶爾會喝酒,我也知道她的父親好客熱情,但我不會喝酒,所以我僥幸。
她似乎也有些拘束,雖然在她家里,她給我找出她父親的拖鞋給我換上,還罵我腳上全是臭氣,然后把我?guī)У剿姆坷?。每個女孩的房間,都是她的秘密基地,在房間里,她可以很隨意,也可以放肆呼吸。她的房間很整齊,也很干凈,只有簡單的幾樣家具。我坐在她的床沿,她坐在書桌前,我很輕松,她也很輕松,因為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完全獨立,也完全跟外面的世界隔離。
我告訴她我的幸運,我終于到了她家,還進(jìn)了她的房間,她母親還知道我的小名。她的表情好像有些不服氣,雖然笑著說我傻里傻氣,但我肯定她有些不服氣。我向她抱怨母親一大早就把我叫醒,還讓我去充當(dāng)苦力,她說我活該,正需要有人好好整治我的懶脾氣,最好的人選就是我的母親。她喜歡聽音樂,她打開電腦播放音樂,雖然她給電腦配了兩個很可愛的擴(kuò)音器,但音樂依然很輕,因為我還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也許是炎熱的天氣,也許是很早就被母親叫醒,也許是激動和緊張之后的放松,她給我倒的水和拿到她房間里的清涼的水果只是平復(fù)了我激動的心情,并沒有沖淡眼皮的倦意。我們說話,總有說不完的話題,但我竟然緩緩睡去,就睡在她的床上,睡皺了她的被子和床單,不知是否皺了她的心情。
是手機(jī)把我吵醒,我本來迷迷糊糊,看見了周圍的環(huán)境一下子清醒,我告訴母親晚飯不回去吃。母親不再說話,母親以為已經(jīng)掛了電話,但我還是聽到電話那頭向父親調(diào)侃我的語氣。
她已經(jīng)不在房間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躡手躡腳的出去。我起身,學(xué)著她的樣子整理床鋪,但怎么也做不到她整理的那么整齊。我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她和她母親在樓下的聲音。鄰居問她母親怎么會買了雞,她母親回答說她的同學(xué)來到家里,鄰居的的笑聲很詭異,故意說不再問是男是女。我的電動車就在門口,若是女同學(xué),絕不會選擇這項交通工具。
我走下樓,稱呼她的母親為阿姨,還表示自己也要為晚餐也出一份力,她母親卻讓她把我推回二樓的客廳,還說自己一個人能行。我們回到二樓客廳,我發(fā)現(xiàn)西瓜和葛薯都已經(jīng)被收起,就連我吃的果皮都已經(jīng)被清掃干凈。她坐到我的身旁,我剝荔枝,她剝葡萄皮,我們喂到自己嘴里,也喂到對方嘴里。
壞心思再一次出現(xiàn)在我心里,我微微一笑,湊到她耳邊問,我是不是已經(jīng)完成了實習(xí)。她瞪大了眼睛,似乎并不明白我所說的是什么實習(xí)。我繼續(xù)低聲解釋,之前交換家人的信息是實習(xí)前的培訓(xùn),所以我現(xiàn)在在這里是不是已經(jīng)完成了實習(xí)。我一直認(rèn)為能夠憋住和不能憋住的笑最能體現(xiàn)人的心情,她憋住了笑,我卻能看出她心里的歡喜。她經(jīng)過思考之后,說我只是剛剛開始實習(xí),離完成實習(xí)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并且鼓勵我繼續(xù)加油努力,因為實習(xí)前之后還有試用期。
我知道實習(xí)期,卻并不知道實習(xí)期什么時候結(jié)束,也不知道實習(xí)期之后還有試用期,更不知道試用期什么時候開始。試用期對于現(xiàn)在的我們實在太遠(yuǎn),遠(yuǎn)到試用期之后會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大概知道,試用期是某種約定,某種不可更改的約定,不只是我和她之間的約定。
晚餐很豐盛,有葷有素,有雞有魚,還有蔬菜和涼菜,最主要的是竟然也有冬瓜燉排骨。我吃了第一口就笑開了花,她母親問我為什么這么開心,我說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還指著她說是關(guān)于她的秘密。她母親還在疑惑,她卻突然說有個同學(xué)在校外租房。秘密的真相在我心里完整的展現(xiàn)出來,她母親向她傳授了一些手藝,而我之前吃到的,正是她在同學(xué)房間里完成的作品。
我立刻想到了去年,秋季和冬季來回交替的日子,她知道了我在醫(yī)務(wù)室的消息,首先跑到醫(yī)務(wù)室,見我已經(jīng)睡去,又見我的高燒已經(jīng)稍微退去,還聽說我沒有吃晚飯,就跑到商場采購,又跑到她同學(xué)租的房子做了那份我半夜才吃下去的冬瓜燉排骨。我忽然明白她為什么不告訴我店鋪的名字和位置,因為根本買不到,有些東西本來就根本就買不到,比如她帶給我的幸運。
也許今后我想吃到這個東西,只能完全依賴她的心情,但是我不甘心。我向她母親請教這道菜的技藝,卻被她一下子突然打斷,她還說這是概不外傳的家庭秘密,又說什么不傳男傳女,不傳兒傳媳,把她母親也逗得很開心。也許她母親在傳授她這方面的技藝時,就帶著某種謀劃和秘密。
她母親的手藝卻不只是這一道菜,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很用心,都藏著她母親手藝的秘密。除了我母親那里,我從沒有吃到過這樣難以忘記的味道,味道也是買不到的東西。她母親已準(zhǔn)備了酒,同樣是她家秘密的手藝,但我有借口,電動自行車也是車,是車就不能喝酒,而且她還很耐心的解釋我不喝酒。
離開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路燈照出了她的臉,月亮照出了夜空的幾朵云。她送我到路口,我推著車走到了路口,到路口時她突然問我開不開心,這個問題突然得讓我我沒有反應(yīng),我對她的很多問題好像都不能立刻反應(yīng),也不能馬上回答。我故意看著路燈來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后靠近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我不是開心,我是竊喜。我的回答似乎讓她很滿意,所以她也在竊喜,她竊喜的表情比被月亮照亮的云更加美麗。
我回到家已經(jīng)很晚,又無所事事消磨了很多時間后,父親母親才從店里回來。母親走到我的房間,給我丟了一些錢,我很疑惑的看著母親,母親說這是父親給我的,希望我不要像他那樣只會偷東西。
也許父親和母親都知道我進(jìn)入了實習(xí)期,因為他們早就已經(jīng)轉(zhuǎn)正,而且成了老夫老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