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神情,徐即升算是看不懂了。
“算了,你年紀這么小肯定不懂我說的啥意思。”
他把頭埋了下來,蹙眉咬唇。
“徐小,你初來乍到不知道這兒不成文的規矩,以后你就知道,很多時候是不能一個人的獨來獨往的。”
徐即升恍然發現,現下在上君苑練功的,都是內門大弟子,并且他們練功,竟然是兩兩對弈的。
這是什么規矩?這么重要嗎?
徐即升心有不解,十分不解。
萬盛門,她其實了解甚少,入了這內門,這內門不成文的但是需要遵守的規矩,她是一竅不通。
她的祖家門的內門規矩,門外漢也是都不知道。
眼前剛剛金燦燦的少年此時黯然失色,整個人陷入了神游,一臉有苦難說的樣子。
這規矩怕是壓他壓蠻深的。
那就,聽他訴會苦。
反正她徐即升不缺這一星半點的訓練時間,她早就出神入化了。
紀戀突然笑了,笑得眉眼彎彎,彎下腰和有點矮小的徐即升平視,他兩只手各執起她的兩只手,捧起來,笑臉盈盈的跟她說:
“小師弟,練武路漫漫,你要好好干!”
她面上有點掛不住,醞釀半天,就說這貼己話啊。
但是她不好說什么,只得接著他的話茬子吧。
于是乎,徐即升回握住紀戀的手,
珍重的點頭并且嗯了一聲,說:
“謝師兄教導。”
徐即升的手小,手指短但指節分明,虎口處有一層厚厚的繭,手背上,也有幾道經年不變的因為行事而落下的傷疤,比不得尋常女子那般精致細膩。
方才紀戀是松松垮垮地站著,
徐即升這一用力不輕的回握還帶了點往她那收,
所以,紀戀不免得用力而往徐即升一靠近。
只見那張擁有淺灰色眸子的俊俏的臉在自己眼前猛然放大了。
徐即升瞳色雖淺,但一近看,內里卻深如沼譚,讓紀戀都驟然深陷,卷入名為徐即升的泥濘漩渦。
紀戀愣是半天沒做出反應,只得看著徐即升那張嬌好小巧的面龐。
他發現徐即升這張不男不女的臉正好長在他的審美點上,
是說不上來的好看。
可令紀戀不忍的是,他的理想型長相的人是個男兒身。
雖然師父還沒有介紹過新徒弟,但這樣打扮,當是男兒。
凄凄慘慘戚戚啊,可惜自己并無龍陽之好。
兩人就這么貼著對視半晌,徐即升還未開口,紀戀就定神閉眼退開了半步。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雖然話是說的正經,但是他的臉紅如樓里的胭脂般,仿佛熱得要開始扇扇子了。
徐即升不語。
徐即升晚慧,而還未成事時便是師門里的掌門代教了。
沒有人教她正統規矩下的男女之事,她便知是單兔說什么,便是什么。
所以與她而言,男女之事并不用那么拘謹,
單兔說,他和她這般親近是師長和晚輩的感情好的表現,是允許的。
紀戀此時也是師長,而且這點還未碰鼻子的親近根本比不上單兔。
畢竟紀戀和她還不是感情好的師長與晚輩。
所以,徐即升不惱也不羞,整個人跟尊佛一樣杵在那里,就干干看著紀戀干笑。
紀戀看她那樣,也覺得自己這般是小題大做了,面上掛不住。
他只得笑著說:
“小徐啊,為兄并無龍陽之好。”
徐即升自然是不知道具體啥是龍陽之好的,
單兔好像咬牙切齒地說過,巫馬禮那廝是個窺探李贊的龍陽癖,又好像不是咬牙切齒說的。
她是女子,肯定并無這等愛好,
所以徐即升乖巧地搖了搖頭。
紀戀看著她單純懵懂的樣子,只得作罷。
徐即升悄打量起還紅潤未褪,笑盈盈看著自己的紀戀。
近看發現他穿著真的很華貴并且不庸俗,干凈又利落。
他就好像那京城里最尊貴的侯府世子般養尊處優,而不是這尊仙山內,萬盛門的一介徒弟。
雖然剛剛過去的尤師姐也是一身上等的布料衣裳,但是紀戀的衣裳感覺是有人為他暗銹了他喜歡的暗紋,近看特別細致,并且不像是他本人縫的,也不像是裁縫店能打造出來的紋路。
看來,紀戀也有個像單兔一樣能悄悄特別待她的師長吧。
雖然人靠衣裝是不假,但紀戀師兄他,也實在生了副好皮囊啊。
皮膚是練武人健康的小麥色,肩膀寬大,背脊堅定的直立著。還未脫衣裳就能看出身材偉岸。手掌寬大,手指骨節分明,他笑時眼彎如月,星眸閃動。嘴唇飽滿透著健康的紅潤,嘴角尖尖的,牽起時露出一顆小虎牙又帶上淺淺的梨渦
徐即升不是愛色之人,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話雖如此,但你也要好好練功,不負萬盛門栽培你,別太早考慮情緣不情緣的風流事情。”
紀戀又是一副上位者的語氣。
“遵……遵師兄教導。”徐即升只得俯首應聲。
“哈,雖然,你只是學這上不了臺面的陰招,但是……哼,也要加油啊。”
徐即升一聽這話,感覺有點不對勁,再一抬頭,只見紀戀俊朗的面龐上竟然浮現出了些許不屑,眸子中的清高外露。
徐即升的面上不說,心里對這位師兄現在的印象稍有變化,她心中驟然升起一股窩火,悶悶的燒著。
他還不忘對著徐即升那一張面露怒色的臉說了句:
“別這么看著我,萬盛門單傳,當然只傳我百斬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