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金樽城燈火輝煌,一片繁華景象。
在一座名為金樽里的酒樓里,第四層環形走廊的欄桿處站著一個身著墨綠色鑲金絲錦袍的俊朗青年。
顏如玉樹,周身縈繞著一股病態的柔弱。他依靠著身后的紅漆圓柱子靜靜注視著樓下的熱鬧場面,似乎在等待著什么重要時刻的到來。
隨后他便轉身回了身后的包間內,深褐色的檀木鏤空雕花木門被他一點點推開。
典雅的包廂內,一名男子身穿雪白繡花錦袍,面容冷峻,猶如寒冬之霜。
他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骨節分明白皙一雙手正拎起小炭火爐上的水壺,將水倒入桌子上的玉色茶碗中.
男子沒有回頭輕聲詢問進屋的青年:“準備得如何了?”
走到他身旁的青年笑若春風。他自信滿滿意味深長地回答道:
“兄長放心,一切已安排妥當,只待仙人升臨...”言罷,他起身推開一扇木制的推拉窗,一幅壯觀的景象映入眼簾。
一場絢麗多彩的表演開始了。
只見窗外環形走廊的欄桿外,空中赫然出現了從上面緩緩下降的仙子飄然舞動。
她們穿著五彩斑斕的飛天服飾,猶如壁畫上的仙女般生動逼真。她們舞姿輕盈,舉手投足間散發著引人入勝的仙氣。
樓下的賓客們此刻也是陶醉在這場由天而降的美妙中。
現場一片喧鬧贊嘆。誰也沒想到大約半炷香后。
還是四樓欄桿的邊緣,一名華服公子哥兒嘻嘻哈哈地笑著一躍而出,一把抓住正欲降落的舞者。
這名舞者宛如仙子下凡,美艷絕倫。她的身影五彩斑斕,時而閃現暖黃光暈,令人驚嘆不已。
賓客們紛紛拍手叫好,吃瓜一般的期待著一場精彩的表演即將上演。
然而,空氣中卻開始彌漫起了一股血腥氣息。大廳中幾個沉迷觀看的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手足無措。
有人滿臉是血,有人杯中酒液殷紅如血。一時間,尖叫聲、驚呼聲此起彼伏,賓客們驚慌失措地逃離現場。
而那華服公子哥兒在疼痛之余卻緊緊抱著舞者,一臉驚愕。
就在這時,酒樓內涌出一群身穿深藍色圓領長袍帶云紋刺繡的侍衛。他們分布在空中二人可能停留的所有角落,嚴陣以待。
舞者冷蔑的輕呵了一聲,趁機掙脫公子的懷抱,利用神秘的力量將公子哥兒束縛住。
她纖細有力的手掌抓住無形的繩索,另一只手則甩出一根金繩將公子哥兒五花大綁。
隨后她拽著人朝上飛去像拖著條大魚一樣,生生地往上拉他,直至抵達五樓的欄桿處。
直到五樓欄桿處才停下。被拉上來的“魚兒”無情的被丟在了過道上。
只聽得“砰”的一聲悶響傳來,早已就位的侍衛們一擁而上。
僅僅數秒鐘之內,就有十幾把冷冽銳利的長刀架在了那位公子的脖子與肩膀處,穩定而又致命。
這位被困的貴族公子咬著牙,想要掙脫這束縛,他狠狠地扭動著身體。
滿臉的不可置信與憤怒,口口聲聲叫囂道:“你們真是太放肆!簡直無法無天!”
正在此時,一記清脆的巴掌伴隨著輕飄飄的響聲應聲而出,
“我看你才是放肆,而且膽大包天”
卻是無人能夠看清這巴掌的來源。
被掌摑的人下巴都被打掉了,左側的臉更是紅腫的像個發面大饅頭,把他的嘴都擠變形了。
他想抬起胳膊摸一下臉,才發現不知何時兩手皆斷。霎那間襲來的疼痛支配著他瘋狂大叫起來。
可才想發聲,又發現無論他怎么努力,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了。
他心下大駭,一個答案幾乎呼之欲出。他慌張四處的搜尋著剛剛提他上來的那名舞者。
可眼下,那還有一點她的身影。他眼中滿是驚恐,這次的任務注定是失敗了。等待著他的將是無盡的絕望。
此時一名身邊別著金色刀把以及暗金紋雕花長刀的年輕侍衛走近。
一群人才收起長刀將那名狼狽不堪的公子哥兒押走。待門關上后這間屋子開始緩慢的下降。
而在一樓大廳里剛才的混亂場景已經被人迅速清理干凈。
年輕健壯的仆從們再次麻利地端上臺前美酒佳肴,賓客們又重新坐回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上,享受寧靜平和的時光。
曲樂聲聲,宴會上的表演依舊精彩絕倫。似乎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虛幻的泡沫,一觸即破。
唯一不同的是每一層的環形過道上都站了佩刀的藍衣侍衛增添了幾分威嚴的氣氛。
頂樓的露臺上一個女子躺在一把躺椅上閉目養神。
忽然一聲突兀的男聲響起:
“小不點答應你的事我已經做到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剛剛那名消失的舞者很是突兀的出現在她身邊。
明明是嫵媚勾人的臉龐聲音卻是悅耳低沉的男聲。話落便消失不見了。
“阿不,是閻栽來了么?”趴在欄桿處的念一一聽見響動朝這邊望來。
“嗯,又走了。”躺椅上的不殺隨意的回答著并不多做解釋。
念一一閉口不言僅嘟嚷著一臉不滿的埋怨:
“自從來到京里他整日不見蹤影。還有大郎跟著人家瘋鬧了整天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我怎么都不見他們多往心里想想我呢?這世道啊不管野獸還是人都是翻臉不認人,無情的很吶。”
“哪怕是豬圈里的兩只豬要是想讓你見到也易如反掌。”
躺椅上那位眉眼微彎:“成天兒就沒個樣兒。”
此時樓下的歌舞已告尾聲觀眾們紛紛起身熱情吶喊掌聲雷動;
而那些舞者則微笑頷首面露感激緩緩退出舞臺。
“簡直美得無法形容仙子降臨人間啊!”
“這舞技實在是一絕!”贊嘆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在下初至此地,便聞金尊城中之歌舞,堪稱一絕。但觀其城中之五座吊腳樓,皆各有千秋。”
那位財大氣粗的財子哥,得意洋洋地向那位如酋長般的公子夸耀道。
“哦?此言甚妙,我等便一同前往,由你引路,為在下介紹一番。今日你我兄弟當暢飲一番,方不負此行。”
那位公子說罷,隨即稽首致意,并做出請的手勢。
“既如此,便請公子隨我來。敢問公子是否已游覽過整個金樽里?我等便從一樓開始,慢慢聊起如何?稍后帶諸位至我那貴賓間小坐,哈哈哈……”
“說來慚愧,在下初來乍到,一直忙于家中事務,僅來得及觀賞此場歌舞,其余之處尚未得閑游覽。”
新來的這位公子應酬著,目光四處巡視。
“既如此,本公子最愛結交,四海之內皆兄弟。今夜正好無事,便由我作陪,這金樽城中好玩之物甚多,故事亦精彩紛呈。
今晚我等當暢談一番。你看那邊,回廊墻壁上的琉璃鏡比家中銅鏡明亮數倍。聽聞此處獨樹一幟,快來一觀。”
隨著他的描述,關于這座酒樓的種種美妙細節如江水般涌來,令人心馳神往,仿佛置身幻境之中。
然而下一刻,猶如畫中景象在眼前流動,身臨其境時,自然發出由衷感嘆。
“瞧那位司徒大俠,氣質非凡,與金樽城的說書先生相比毫不遜色。”
一名儀表堂堂的藍袍少年朝坐在一層大堂拐角處的白衫少年走了過來。
此少年英俊瀟灑,劍眉星目,膚色微黃卻散發出健爍的古銅色魅力。
年紀約莫十五六歲,舉手投足間充滿自信,笑容如春風拂面令人心生敬仰。
他身著一件深藍色外衣,從頭到腳布滿精心設計的淺藍色暗金云彩花紋。
纖細的淡藍色暗金云紋緩緩纏繞在少年右側腹部,最終形成一朵圓潤精致的云紋。
云紋中間以金黃絲線繡上數字“一”,下方則以金色和土黃色相間絲線制成的刺繡腰帶點綴。
身側佩戴一把飾有金色紋理的黑色腰刀格外引人注目。
左臂袖籠內左手輕輕按住腰間左側佩戴一把飾有金色紋理的黑色腰刀看上去格外引人注目。
右手緊握刀柄以一副傲然姿態站立在白衫少年身旁瞥向那位喋喋不休的財子哥嘴上卻語重心長地提醒道:
“一方,你的衣服呢?”
“嗨!我將之置于寢室之中因前日一左抱恙故吾仗義替他輪值。”
藍衣少年尷尬地撓頭邊說邊露出一絲狡黠笑意。
“今日你無需代替一左值守既如此便作罷。然下次不可如此冒失速去更衣并即刻返回五樓待命。
方才發生之事師傅定會向你詢問若讓他瞧見你如此狼狽恐怕你連二位主子的面都見不上了。”
白衣少年背手走出門庭雖先前情形令人擔憂但他深信絕不會對念姑娘的計劃造成任何困擾。
他決定前去探望念姑娘并順道查看需籌備之物內心充滿期待。
然而念姑娘卻嚴肅認真地要求他留下協助師傅共同守護這座城。
更為棘手的是此事需小心隱瞞面對念姑娘他感到難以啟齒。所幸那位總是正經霸氣的樣子并不常出現。
念姑娘告知他們待時機成熟后自會來接他和師傅,至于如何接他則讓他絞盡腦汁仍無答案。
當時念姑娘調皮地向他眨了眨眼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然后轉身離去留下他獨自在原地迷惑不解。
這個神秘約定僅限于念姑娘、師傅以及他三人知曉。
他實在無法理解原本情深意重的兩位小姐妹如今怎會一個即將離去而另一個卻毫不知情呢?
他曾私下向師傅請教是否其中一位主子與另一位起了爭執。
師傅斜了他一眼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少操心主子之事!”
而一方在一圓走后,愣在原地片刻。忽覺好似瞥見一個與閻叔極為相似的身影。他拍了拍大腿立刻拔腿狂奔而去。
心想今日正好輪休順便可至燕燕姑娘之處捧場本無惡意。
可惜誤打誤撞中卷入這場風波若讓閻叔發現他在此處只怕日后再難踏入五樓了。
雖然燕燕姑娘美艷動人但他更渴望見到二位主子于是決定立即逃離此地。隨著這兩位少年的悄然離去一樓大廳逐漸恢復往日熱鬧景象。
入口依舊熙熙攘攘顧客絡繹不絕一句“貴客光臨金尊城因您而更加輝煌……”的敬酒詞在空氣中回蕩不絕于耳。
在現代社會這種夸張迎賓辭早已司空見慣,但在這個名為大慶朝的新世界里這種贊譽方式卻顯得獨特非凡。
而那名被制服的公子哥兒此刻正被押送至一間神秘的金邊木門房間內等待著他的將是未知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