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洪城

【1】

時：日。(下午)景：福彩投注站內。人：胡爺爺、老彩民幾個、中年男人。

爺爺左手提著蛇皮袋，右手拿著幾張沒有中彩的票，癡呆地看墻上貼的中獎走勢圖。

幾個老彩民坐在桌前選號，爺爺在他們身邊轉來轉去看填寫的號。其中一個認識他的彩民跟他開玩笑。

彩民：你回去多喝酒，一覺醒來蹦到頭里來的數字十有八九能中獎。

爺爺：那你用這種方法中到過啦？

老彩民：當然中到過，大獎沒有，小獎不斷。

爺爺：太感謝你了，跟你說實話，我那孫子呀，每年全國數學競賽都是冠軍，我要好好培養他，讓他去國外讀大學，要不然我還配當爺爺嗎？去國外需要不少錢，我心里急呀！

爺爺說完急忙忙走出門，正巧那天和他吵嘴的中年男人往里走，兩人相撞，爺爺差點跌倒。中年男人急忙扶住他，四目相對都認出了對方。

中年男人：是你……

爺爺：我怎么啦？一次結冤，二次結友，彩友哇！干嗎跟你計較，我趕緊喝酒去！

彩民哄然大笑。中年男人摸摸頭，莫名其妙地笑。

【2】

時：傍晚。景：胡爺爺家。人：胡爺爺、胡亮、小鈴鈴、胡樂、愛農、游秀媚。

一家圍坐一桌吃飯，爺爺舉起四特酒瓶喝，父親勸阻去拿他手中的酒瓶。

愛農：爸，喝了幾口就算了。

爺爺：(按住酒瓶)別搶，我多喝才能中獎。雪兒當老師了，沒指望了，我要讓亮亮小鈴鈴都去國外……國外……留……留學。(已經半醉了)

秀媚：爸，不要緊吧？

胡亮：(挨近爺爺的臉)爺爺，我不去國外讀書，你不要再喝了。

小鈴鈴拉著爺爺一只胳膊大聲叫。

小鈴鈴：我也不去國外讀書，爺爺，你喝醉了……我怕……怕你醉死……爺爺——

胡樂：去嘛為什么不去？死了也不是你的爺爺。

愛農：樂樂！

小鈴鈴把爺爺手拉得更緊，歪著頭很強烈地對胡樂說。

小鈴鈴：是我的爺爺，是我的爺爺，是我最好最好的爺爺。

【3】

時：飄著鵝毛大雪的傍晚。景：丁奶奶家大客廳、飯廳。人：丁奶奶、丁濤、劉蘭蘭、丁峰、李云蘋、丁月汐、丁寶寶。

旁白：今天是農歷臘月二十四過小年，丁濤、蘭蘭提早把書店門關了回家。云蘋帶著月汐也來了，丁浪公務在身，比平日更忙。丁牛是應該來的，一年到頭總是忙，過年還不和母親團聚嗎？然而他按排員工在南北酒家聚餐了。(旁白止)

旁白同時出畫面：大圓桌上十幾盤菜冒著白煙。奶奶坐上方，丁峰、月汐、寶寶緊靠奶奶坐，奶奶另一邊坐了丁濤、蘭蘭、云蘋。大家說說笑笑很有過年的氣氛，只有奶奶眼里閃著淚光沒有被人發覺。

奶奶：麗麗昨天從國外來電話，說她媽去了國外陪她過年。(抹了一下眼睛)我說之超，怎么就不和麗麗回家過年呢？又沒離婚，唉！

寶寶：奶奶，奶奶，寶寶長大了不去國外，陪奶奶。

月汐：寶寶說得對，(一只手抱著寶寶的肩)我們陪奶奶，不出國讀書。

丁濤：汐汐，期末考試考得怎么樣？

月汐看一眼云蘋低頭不語。

云蘋：她呀，期中考試全校前二十名，期末全校六十名次，倒退四十名。

月汐：我也不希望這樣，我已經努力了。媽媽，你不用著急，考不取大學我就參軍。

云蘋：女兵有你的份嗎？招得了幾個人？

月汐：丁牛大伯認識的人多，走走后門唄！

云蘋：你們聽你們聽，像什么話嘛！

蘭蘭：吃菜，小李，你也別急，汐汐挺聰明的。(轉臉對月汐)汐汐，明天到二媽書店來挑幾本高一上冊的復習資料……

丁峰：(搶話說)我給汐汐補習。

蘭蘭：你還有幾個月高考，完后把自己的體會告訴汐汐，讓她從容面對。

門鈴兒響叮當，月汐立刻起身邊走邊說。

月汐：一定是我爸爸來了！爸爸，稍等稍等，我來開門。

門開開，丁牛進來。

月汐：大伯，是你，我剛才還念叨你呢！

丁牛開心地笑。

月汐對著丁牛耳邊悄聲說話。

月汐：大伯，我希望高中畢業就去參軍，到時一定幫忙哦！

丁牛：才讀高一呢……(笑容可掬，疼愛地看月汐。)

【4】

時：晚。(除夕夜)景：胡爺爺家、小街。人：胡爺爺、胡愛農、游秀媚、胡雪、胡蕓、胡亮、胡樂、小鈴鈴。

全家八人圍著熱氣騰騰的菜肴邊吃邊說笑。外面劈里啪啦的鞭炮聲時刻傳進來，每個人臉上都漾滿年的氣氛和愉悅。小鈴鈴對著胡樂耳邊輕聲說。

小鈴鈴：小姐姐，過了年我大了一歲，不會再惹你生氣了！我同你出去撿沒有打完的爆竹，全給你玩。

胡樂：去去，你7歲，我14歲，我同你去撿爆竹？滾吧你，你什么時候都讓我生氣！

爺爺：(從口袋掏出拾元錢)小鈴鈴，樂樂過年就是念中學的人了。你去買小焰火自己玩個大開心吧！

小鈴鈴接過拾元錢蹦蹦跳跳出門了。

爺爺：年后我們家喜事重重啊！亮亮考取大學，樂樂考上重點中學。

胡樂：別人十四歲初中畢業，我十四歲才進中學門，我不讀啦！

愛農秀媚對視無語。胡雪張嘴要說又閉上了。

胡樂放下碗筷奔出門，胡蕓放下筷子追出去。

小街上燈火通明。胡蕓右手臂搭在胡樂肩上，胡樂身體傾斜靠著胡蕓。她們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正遇拿著一小塑料袋焰火又蹦又跳的小鈴鈴。

小鈴鈴：(舉起焰火)姐姐，我們快回家和爺爺玩焰火！

胡樂舉起巴掌對著小塑料袋猛一拍，焰火散落了一地。胡蕓震驚的神情欲言又止。小鈴鈴怒視胡樂，眼里流出了淚。

小鈴鈴：我知道你的秘密，你寫在小本子上……我告訴爸媽還有爺爺，你不上中學，要去考文藝學校！

小鈴鈴說完蹲下撿起小焰火。胡蕓問胡樂。

胡蕓：樂樂，告訴姐，這不是真的。

胡樂：我不怕她打小報告！

胡蕓蹲下幫小鈴鈴撿小焰火，邊說。

胡蕓：小鈴鈴，今天是年三十晚上，等會我們五姐妹和爺爺一起玩焰火，我再買一些大焰火，大家高高興興玩到半夜。樂樂考什么學校姐知道就行，以后姐再和爸媽他們說，好不好？來，拉勾。

胡蕓和小鈴鈴拉勾時，小鈴鈴小聲說。

小鈴鈴：我嚇她的。

胡樂；嚇什么嚇，你去告密呀，還免得我到時自己費口舌呢！

【5】

時：日。春天細雨濛濛。景：小街、廢品收購站。人：胡爺爺、廢品店老板、行人若干。

爺爺挑一擔剛收構來的紙箱子，細雨飄灑在他興奮的臉上。廢品店到了，他把紙箱一捆一捆往磅秤上放。稱好搬下來，從老板手里接過錢往上衣口袋塞，再拍了拍袋口。

老板：錢當心放好啊！老人家。

爺爺：錢在我身上是放不熱的，(手指前面福利彩票投注站)買彩票中獎，心誠總有一天感動天地……

老板：老人家，買兩塊錢玩玩，不要太當真。

胡爺爺；你外行說話，告訴你，買得多中獎機會多。我孫子去國外留學急需大筆錢呢！我做夢都在急呀！

【6】

時：日。景：高考學校內外。人：考生無數、家長無數、丁峰、胡亮、丁奶奶、胡爺爺。

鏡頭照著橫幅：2006年某中學高考點。

考生走進校區，丁峰和胡亮在無數考生中并肩走。

考生家長各式樣，戴太陽帽的，撐太陽傘的，頭上披毛巾的鄉下人，他們手中的塑料袋里都有好多食品。(一片拍)

奶奶站在樹蔭下，搖擺折扇，一只裝有食品的袋子放在腳邊草地上。

爺爺戴了一頂草帽，坐在一塊石頭上，身邊放了一只大水壺，水壺的嘴上套了一只小塑料杯子。

【7】

時：傍晚。景：福彩投注站內外。人：胡爺爺、彩民幾個、投注站老板、急救車、醫護人員三五個。

爺爺把彩票交給老板對獎，老板接過一看，臉色大顯驚喜。

老板：恭喜發財，你中到二十萬了！

爺爺：真的呀？真的呀？

爺爺在十幾平方米的房子里，手中舉起彩票對著彩民歡蹦亂跳高聲大叫。

爺爺：我中二十萬啦！二十萬二十萬啊！孫子可以去外國留學……二十萬二十萬……

爺爺從前面蹦跳到后面又跑來前面，老板告訴他。

老板：老人家，剛才開玩笑，你來看，是中到2000元。

爺爺搖搖晃晃倒在了地上。

眾口一詞：叫救護車！

醫院急救車在門前停下，下來三五個醫護人員把爺爺抬上了車。

【8】

時：晚。

景：四人間病房內。

人：胡爺爺、胡愛農、游秀媚、胡雪、胡蕓、胡亮、胡樂。

爺爺躺在床上正昏迷，其他三張病床空著還沒住病人。

胡亮坐在爺爺對面的床沿上，一雙淚眼盯著爺爺。這時胡雪把胡亮拉到一旁輕聲說話。

胡雪：今天高考感覺怎樣？

胡亮：還行。﹝無表情﹞

胡雪：你現在就回去睡覺，還有兩天考試，集中精力，這里有我。

胡亮：我不想考了。爺爺因為我……

胡樂：虧你還知道……為什么不早跟爺爺說一定不出國留學？

胡雪：(把樂樂輕推一旁使眼色)亮亮，爺爺希望你這樣嗎？他醒過來知道你放棄考試，不又要昏過去嗎？

這時房門開了，愛農，秀媚，胡蕓進來。

胡蕓奔跑到爺爺床前，見爺爺昏迷，淚不禁成了斷線的珠子，轉臉對著父母姐弟連續不斷的追根究底。

胡蕓：爺爺為什么病成這樣？今天下午還給我通了電話。為什么？為什么這個樣子？醫生說什么？

胡雪：爺爺剛打完吊針，醫生說已經脫離危險。

秀媚：雪兒，你們四個都回去，我和你爸守在這里。

胡雪：爸媽和亮亮樂樂回去，我和蕓蕓留在這里。理由很簡單，爸媽明天要上班，亮亮要高考，樂樂要上學。

胡亮一步三回頭跟在父母后面走出病房，胡雪追到門口叫胡亮。

胡雪：亮亮，記住，集中思想考試，否則你的努力白費。

胡雪把病房門關了。姐妹倆靜默地看著爺爺。

胡蕓：你在那床上睡一會兒吧。

胡雪：睡不著，你睡。

胡蕓搖搖頭。

胡蕓：姐，山區的孩子好教嗎？

胡雪：他們很純真聽話。你的幼兒園呢？一切順利嗎？

每年輸送一批大班的小孩去上學，我很開心。但是現在競爭激烈，從師資和高擋環境，我的幼兒園差遠了。收費再低不成優勢，家長挑選的是師資和環境……

爺爺：蕓……蕓……蕓……

胡雪胡蕓：爺爺，你醒了！

【9】

時：日。景：胡爺爺家。人：胡雪、胡蕓、胡爺爺。

爺爺：我中二千塊錢，還不夠住院。

胡雪：出院了，好好休息，別想那么多。

爺爺：不想不想，富貴在天啊！你們上班去吧。

胡蕓：等亮亮今天考完再走。我想把幼兒園交給別人管理兩年，我去南京打工。賺錢把幼兒園重新裝修擴大，把擋次提高。

爺爺：去南京，哈——好事呀！我就知道你像爺爺的膽量，我陪你去……

胡雪：不是憑一時沖動吧？

胡蕓：姐，別擔心，我是有備而去。我有同學在南京，工資不是很高，但比我們這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