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了，關于這次招標，他一直有些小動作，但是我這里他的手插不進來，但是他會不會通過你呢？”他眼里意味深長的表情看著我，這一會，我能感覺得到他并不只是那個像表面看起來的，熱愛玩樂的浪蕩公子。

“你覺得呢？”我反問他。

“誰知道呢，女人情關難過，我看你們兩個剛才都貼得那么近了，何況你們這么多年的交情。”他斜睨我一眼，又漫不經心的說。

男女之間的關系定位真的很重要，我和程新是從一場艷遇開始的，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談其他，因為在那一刻，我們互相都已經為自已為對方釘上了一枚逢場作戲的印記。

我看他一眼，什么都不想再說也無須再解釋，既然關系的本真就是這樣，我又何必解釋？又有什么必要解釋？

“招標材料遞進去了，我們需要在這里等結果嗎？”我平靜的看著他，我看到他也從平靜的眼神看著我，明明是兩個各自有鬼胎的男女，哪里用得著上演情深吃醋的劇情。

“不用，這跟一般的招標會不同，我們只用遞標書，委員會進行后續的事情，結果出來后直接通知中標單位就好。”他看我轉移了話題，他也很快轉移了話題，從始自終，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幕后操作的空間大不大，我怕其他的競標公司在搞幕后操作。”我還是忍不住說，無論如何，這個項目跟我也有很大的關系，我還指著它幫我立穩腳跟著。

“會有，但是應該沒什么太大問題。”他還是那么篤定，我就不好再說更不好再問什么，畢竟他背后有什么資源，有什么關系，是他自已的倚仗，我怎么可能多問。

出建設大樓，我們兩人一語不發，一前一后的往外走，許總發了一條消息給我：“芝華，我還在等，你快點。”我看到了，但是直接刪掉了。

突然身前兩步遠的程新毫無預兆的就倒在地上，我緊走兩步卻來不及拉住他，只能看著他倒下去。

“程新。”我一下就慌了，這么一個體壯如牛的男人就這么一下倒在我面前，我一瞬時大腦整個一片空白。

“我估計是胃病犯了，送我回家。”他倒是沒暈。

“回什么家，去醫院啊。”我不能聽他的，直接半拖半拉著，把他拉到車里，送到最近的醫院。

“你這胃病還不輕啊，胃潰瘍很多年了吧。”他有氣無力的坐在椅了上，醫生看著他的病歷，問他。

“是有些年了，一直在治，但是這段時間酒喝得有點多，又犯了。”

“你這還好，年輕，抗得住，如果年紀大一點，要么就是胃出血，要么就是胃癌，要不然現在的疾病為什么年輕化呢，再年輕，還是得愛護自已的身體。”醫生見多了生老病死，但是還是對每一個來這里的病人語重心長。

“醫生，那要怎么治呢？”我忍不住插嘴。

“最好住院，住院就好得快一些，門診就慢一點，但是飲食一定要注意，多吃些養胃的，可千萬不能喝酒了，生冷辛辣的都不能沾，病人的胃潰瘍有點嚴重，如果不注意的話，會出問題的。”

“好的好的”我老老實實的點頭，這一會我就是他的家屬。

“去住院吧，我開單子，你們去交費。”

“我不想住院，我想回家。”他居然可憐巴巴的看著我，說要回家。

“還是住院吧，住院好得快，你放心，我會幫你通知你的家人，讓他們來陪你。”我耐心安撫他。

“不要，我的家人你誰都不準通知，我不想讓大家知道我住院了。”他堅持說。

“好，我不說，我誰都不說，我陪你行嗎？”我只好安慰他，他在我面前生病，我真的做不到不管他。

他的臉色不好看，有幾分憔悴有幾分脆弱，讓我于心不忍，我在心里暗嘆了一聲：罷了，誰讓我一直說自已是個女漢子呢，之前離婚了還照顧肖言，現在又要照顧程新，時也命也。

我跑前跑后的把他的住院手續辦完，又租了個輪椅，他這么大個個子，我再連拖再拽的把他帶到17樓，那我是無論如何都辦不到的。

到住院部有一個大走道，是個U字型的，坡度有點高，匆忙中選的輪椅有點好不好，轉向和輪子都不靈便，我推著他走平地都不太好控制，上那個坡便更覺吃力了，幾次都推不動，但是我拼著一鼓勁，硬挺著推上去，他在前面有氣無力的說：“要不我下來我自已走吧。”

我抹抹腦上的汗，不由分說的拒絕：“別費話，讓你坐著就坐著。”再一使勁，終于上了坡，然后又盡量控制著力度緩緩的下坡，氣喘如牛的把他送入病房。

一入院又是各種檢查，又趁著檢查完的時候，趕回他家幫他拿換洗衣服，又幫他買了一點粥給他當午飯。

再進病房，護士已經給他掛上了吊水，他在床上睡著了。

我放下手里的東西，又把粥放在床頭，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我很好看嗎？”他睜開眼睛，估計從我進來，他就醒了。

“你有什么好看的？”我轉頭看了一眼吊瓶，不看他。

“我不好看你看我干什么？”他比剛才精神好多了。

“看來，你這個病生得不重，還有勁胡說八道。”我把粥打開：“你有胃病不能餓，先吃掉吧，空肚子打吊水對身體也不好。”

“我這怎么吃啊？”他搖了搖掛吊瓶的右手說。

“那你等會打完針再吃吧。”我放下粥。

“那得到什么時候？還有三瓶呢，要不然，你喂我吧。”他理所當然的說。

“你倒是會見風長。”我想拒絕，但是鬼使神差的碗起碗，真的一口一口的喂他喝粥。

“晚上我要吃飯，不想喝粥了。”他喝完一碗，居然提要求。

“有粥吃就不錯了，你又不要家屬來，我是被抓壯丁的，你倒好，還要求挺多。”

“是、是、是、您的救命大恩，沒齒難忘，以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會報答你的。”這才好了一點就開始滿口嘴仗。

我想問他為什么不讓親屬來，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已的隱密，所以便什么都沒問。

晚上我回家給他做了蛋湯，炒了二個清爽的小菜，又特意把米飯煮得軟爛，看他開開心心的吃完，問他：“今天晚上你一個人可以嗎？”

他驚叫起來：“我是病人，我要一個人在醫院住院嗎？你不陪我嗎？”那神情像是被拋棄的小孩，可憐又委曲。

“我看你挺好的呢。”我有幾分于心不忍“要不我幫你請護工吧。”

“不行，你陪著我吧，我給你陪護費。”他急說。

“算了算了，我陪護你吧。”實在是沒辦法了，心說，幸好回家洗了澡換了衣服。

“你姐姐可真好，又是給你做飯送飯，又是陪床的。”隔壁床也是一個胃病大娘說，我和程新對視一眼，又把眼神移來。

“大娘，您需要什么，可以叫我，我陪一個也是陪，照顧兩個也是照顧，沒事的。”我對大娘說，有胃病的人都很瘦，這個精瘦的大媽，讓我想起了我的媽媽。

“好的，你這姑娘真是好啊，大媽就沒這個福氣，只生了一個兒子，把我往醫院一丟，請個護工就完事了。”大媽嘆氣，我只好安慰她：“大媽，您別這么想，現在大家的生活壓力都大，可能是他單位請不到假呢，我在這里，您找我是一樣的，您別客氣。”

“好好，那大媽就謝謝你，大媽不會跟你客氣，我那個護工干點什么都去半天，這不，去打個水又半天不見人影了，你能不能幫我倒點水喝？”

我給她倒了水，又試了下水溫，發現燙了加了點涼開水，照顧大媽喝了，程新就不錯眼的看著我做這些，我也就隨他看，頭都沒抬。

“你好像我媽媽。”他情不自禁的說。

“我有那么老嗎？”他的這話我是聽見了，沒好氣的回他。

沒錯，我是比他大，叫我一聲姐，再怎么呢小姨也行，但是媽媽，這身份差距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