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南晏笑得人畜無害，“媽，就是字面的意思。”
他把餐具放到舒雪手邊，臉上依舊掛著和順的淺笑。
舒雪的臉色一點點冷下來，舒南晏渾然不覺。
他自顧自的說著，“笑笑說的沒錯，都是一家人，您何必那么見外。”
慕棠安靜吃飯，沒說話。
舒雪卻把餐具重重摔在地上，碎瓷片飛濺，蹦到舒南晏腳邊。
他不動神色的移開，“媽，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才好，您這樣會讓我們很難做。”
“你們！我是你親媽，你跟我才是一家人。”
舒雪的目光在慕棠和舒南晏之間轉了轉，“她回來是為了給她不檢點的媽報仇。你當她真的在幫你嗎？她在利用你，你不要被她的迷魂湯給騙了！”
“結果是好的就可以。”
舒南晏深深的看了慕棠一眼，“何況，我不介意被她利用。”
舒雪拿起水杯想潑，可對上慕棠得意的目光，她猛喝了幾口水，把火氣壓了回去。
“現在你已經是董事長了，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把她趕出去！”舒雪揚著下頜，倨傲的視線落在慕棠身上。
慕棠嘲諷的笑起來，“姨媽，沒有利用價值的到底是誰？”
“當然是你，難不成是我？”
“老宅、股權，都有我的份。在集團沒有我的支持，表哥當不成董事長。他要繼續執掌集團，需要我的支持。但你有什么呢？”
慕棠靜靜的看著舒雪，嘴角嘲諷的笑意慢慢放大。
第一次，舒雪被一個晚輩看到心虛。
而今，她手里還有什么籌碼？
細細盤算起來……
如果她被聞長錦連累吃牢飯，她所謂的人脈也會煙消云散。
上流社會就是這樣，墻倒眾人推。
“我有什么需要告訴你？無論我有什么，都不會便宜你！”最后半句，舒雪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慕棠什么都沒說，只是看了一眼掛鐘，似乎在等待什么。
舒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沒看到，暗忖他故弄玄虛。
“姨媽，還是留口氣暖暖胃吃飯吧。家里的飯菜，你可是吃一頓、少一頓了。”
舒雪抬手劈下去，慕棠轉動轉盤，轉盤中央的花瓶被舒雪劈倒。
她的手腕被玫瑰刺劃傷，花瓶傾倒，壓倒了背叛碗碟。
精致的飯菜一片狼藉，慕棠輕嘆了口氣，“看來，姨媽不愿意看到我，要不我改天等姨媽想通了再來。”
“這也是你家，走哪兒去。你的房間都讓人收拾好了，晚飯吃不下等會兒吃甜品。”舒南晏言辭溫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壓力。
慕棠料到他會這么說，還是笑得像個被寵壞的孩子。
只要能氣到舒雪，讓她看清誰才是他兒子的心頭好，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不再看舒雪，徑自上樓。
走進房間，她接到了宋衍舟的電話，“調查部門的人已經出發。”
“那邊來的這么快，拍視頻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我著急看戲，不跟你說了。”
慕棠收了線，聽到書房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她快步走到書房隔壁，打開電腦監視器。
舒雪和舒南晏面對面的坐著，桌子上什么都沒有，地上一片狼藉。
“她算計了我，算計了你爸，下一個要算計的就是你！你居然傻到把她當座上賓，你清醒點吧！”
舒雪拍著桌子教訓舒南晏，“我要是進去了，你能斗得過她？不如趁她羽翼未豐，把她手里的東西搶過來。本來她的東西都是舒家的，讓她原物奉還、沒要利息已經很便宜她了！”
舒南晏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朝她抱歉一笑，“您怎么知道不是我要她幫我做這些的？”
“你！？開什么玩笑，你是我兒子，你會幫她算計我和你爸！？”
“媽，事到如今，您還不打算告訴我真相嗎？”舒南晏看了一眼微信，言語間染了不耐，“您不說，聞長錦也不說，就能一直瞞下去嗎？”
“當年的事該說的都說了，沒有重復的必要！”
舒南晏閉了閉眼，眼中滿是失望，“為什么只有慕棠的血能救我？”
“她的骨髓還救了萬容非呢！”舒雪據理力爭，她握住舒南晏的肩膀，一字一頓，“你是我和你爸的兒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看來，您是真的不想說。”舒南晏推開她，起身后退了幾步，“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媽。”
舒南晏一步步往后退，舒雪朝她伸出手，他卻沒有絲毫留戀。
窗外紅藍色的燈光交替閃爍，嘈雜的人聲、腳步聲交織在一起，越來越近。
李大力攔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進入，大門卻徐徐敞開，田全恭恭敬敬做了個請的動作。
一輛輛車子呼嘯著穿過大門，涌進客廳。
“誰準你們進來的！這里是舒家，私人地方，統統給我出去！”陳芳厲聲呵斥。
來人卻恍若不聞，紛紛亮出證件，“這里是舒雪的的住所嗎？我們要找她，并且搜查這里。”
“我不管你們是誰！在律師沒到之前，你們統統不準動。”陳芳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一句話就唬住了來人。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李茹走下樓，“諸位，我們大少爺請您上去，舒雪女士就在書房。”
“你胡說什么呢！”陳芳狠瞪著她，“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做主了？滾邊去。”
李茹挺直腰板，朗聲道，“大少爺讓我告訴你，你被辭退了，你的職位由我接替。”
話畢，李茹招來兩個保安，“立刻把她和李大力請出去，屬于這兒的東西通通不準帶走！”
“是！”
陳芳在舒家作威作福十幾年，哪兒受過這種待遇？
她轉身向樓上跑去，“我要去見夫人，這個家輪不到你們說了算！”
可她沒跑出幾步，就被保安拖走。
調查的人員登上樓梯，被李茹帶著走到書房門口。
篤篤篤！
舒南晏打開門，把人讓進去。
為首的中年男人徑自走到舒雪面前，“舒雪女士，好久不見。”
看清來人的臉，舒雪倒吸了一口冷氣，“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經……”
死了嗎？
“時間不早了，沒時間跟您敘舊了，直接說正事吧。”他亮出搜查證，朗聲說，“舒雪女士涉涉嫌金融犯罪……”
舒雪耐著性子聽完，冷斥一聲，“你在公報私仇，我要申訴！”
“這是你的權利，但現在你必須跟我們走，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