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發現學會騎馬一些基礎知識之后,要想有技術的提升還是要靠練習。
“白譎,你先去休息吧,我想自己騎一會兒。”年年騎在馬上,側頭向白譎喊道。
白譎微微點了一下頭,應允了。看著年年縱馬漸行漸遠,白譎心中也涌現一些自豪和滿足,上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在高中給別人講題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回到屬于自己的時代,他覺得自己已經漸漸被這個時代所同化,有了屬于這個時代的愛恨。等白譎回過來神,發現年年已經不見了。一定是跑到馬場后的棲胐林中了。
白譎有些擔心,便騎上馬徑直奔向棲胐林。果不其然棲胐林中有新印的馬蹄印。
盡管此刻是艷陽天,林中蓊郁遮蔽,并不明亮。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白譎將馬停下喊著。聲音只引得叢林中鳥四散飛去,卻無人應答。白譎騎馬向前去,林中景象愈加荒涼,路也越來越難走。馬蹄印至此就消失了,前面的路徑中鋪滿了荒蕪的雜草。白譎下馬,將馬拴在樹上。他吹了一串口哨,聽到有馬鳴聲。想必公主就在林中。他只能憑著感覺向前走,走著走著,他發現一根掛了紅綢帶的樹枝。他繼續向前走,發現每隔幾棵樹都能發現一根紅綢帶。這紅綢帶是公主衣服上的,是公主做的標記沒錯了。
紅綢帶到了一處后就斷了,白譎在地上發現了公主的鞋子,緊張地環顧四周。他眉頭緊皺,眼眶濕紅,慌急了。
就在這時,青葦密密遮蓋處傳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他疾步過去
“你多喝點兒水啊……”公主正赤著腳與馬兒在小潭邊嬉戲。
白譎站在一旁默聲良久,心中存余的心悸壓了又壓。
公主轉頭間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穿著靛色馬服,眼眶紅紅的,透露出嚴厲和擔心的神色。
“白譎,當時我把馬兒騎到馬場邊,看著林中景色不錯,想進來看看,沒想到馬兒在濕泥中滑倒受了驚。它太重了還這么擰,我牽不動它。還有我迷路了,出不去…”年年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馬我來牽,公主,與小臣回去吧。”白譎道。
白譎牽起馬,與公主并肩相行。
“白譎,我給你留了記號你看見了嗎?宮中的賽馬服質量也太好了,這些紅綢帶我怎么都拽不下來,最后還是用牙咬開的。”年年沒心沒肺地笑著。
“白譎,這馬可真像你,喜歡吃果子都不肯多喝水。”年年繼續說。
“這片林子名字可真有意思啊,'胐'是月光的意思,'棲胐'就是月光住在這兒嘍!那下次得晚上來看……”年年越說越開心。
“公主,別任性。”一路上一言不發的白譎深吸了一口氣道。
“小臣出身低賤,命若草芥抵不上公主千金之軀。公主如有閃失,小臣萬死難辭其咎,可小臣家中還有母親和妹妹,不想連累她們。”
年年笑容消失了,她低著頭不說話,心中越想越委屈。明明是馬兒失了控,迷路也是她的錯嗎?難道她就一定要按照大家給她的要求去做一個漂亮的梅瓶,被人觀賞,處在高出,看似養尊處優卻沒有自由嗎?
想著想著眼淚就充溢著眼眶,嘴癟癟的,她低著頭,不想被白譎看到。
白譎看到公主的樣子知道年年是委屈上了,其實他明明是想關心她的,明明自己當時擔心她擔心地都快瘋了。他只是生氣,氣她沒心沒肺,氣她不知保護好自己,她知不知道如果他找不到她會怎么樣啊。到現在了,還不長記性。
他不知道自己會說出傷人的話,他真是氣糊涂了,失了方寸……
“公主。”
“白譎。”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你先說。”白譎說道。
年年眨了眨濕潤的眼睛,把剛剛的委屈咽下去:“白譎,對不起。我不應該只想玩兒的,你是擔心我的對吧?你看你的手現在都還在發抖。你放心,下次一定不會了!”
“嗯?還有下次?”白譎冷哼。
“沒沒沒,沒有了!”年年連忙擺手。白譎擺出一副這還差不多的表情。
“白譎,你剛剛想說什么?”年年著急地問。
“沒什么。”白譎回答道。
“不可能,就有。你快說嘛,白譎!”年年拽著他的袖口不停地搖晃。
“本來是有的,不過看公主現在這個精神頭兒也是沒有了。”白譎說。
“公主,你的腳不硌得慌嗎?”白譎看著她一雙光白的小腳說道。
年年羞得垂下了臉,“我經常這樣,習慣了都。”
他忘了這個時代的女子腳是不隨意給其他男子看的。
白譎停下腳步。
“怎么了?”年年疑惑道。
“上來!”白譎示意讓她趴在自己背上。
年年扭扭捏捏地走過去,輕輕地靠在他的背上,用手環住他的脖頸。
“那馬兒誰來牽?”年年的聲音微弱地像蚊子。
“它自己走,不走就讓它帶在林中。這林子里可沒有好吃的果子!”白譎加大了音量,仿佛故意說給馬兒聽。
馬兒的耳朵竟然激靈了一下,并且緊緊地跟緊白譎,剛才有點兒瘸的蹄子也好了。
年年戲謔地看著馬兒,好像在說,能啊繼續能啊,總有人制得住你。
她把臉埋在白譎背后,臉上蒸汽了一層霞蔚,像吃了酒糖。
白譎感到年年溫熱的呼吸打在頸后,有些癢,幸虧有清風吹來,要么兩個人都覺得自己要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