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年年想問你一件事。”年年說。

“哦？還有年年想問的事嗎？”槿夫人顯得有些疑惑。

“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啊？”年年眼神躲閃。

槿夫人停下剝荔枝的手，看著年年思忖良久，“是年年有喜歡的人嗎？”

“我不知道……”年年羞赧地說，“母后你快告訴我嘛，別轉(zhuǎn)移話題。”

“對我來說，喜歡就是春日茶館聽曲處偶遇馮雙少年郎，一把折扇揭蘇幕的怦然心動。”槿夫人說話時仿佛芳華年少就在昨日。

“我知道了，母后告辭！”年年提起裙擺飛奔出殿。

“誒？這孩子怎么回事兒？最愛吃的荔枝不吃了？”槿夫人自言自語道。

“父皇，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啊？”年年又跑到父皇這邊去問。

父皇打頭一句竟然和母妃的一般無二。

……

“喜歡就是春日茶館聽去處偶遇姑蘇女郎，輕攬?zhí)K幕的剎那心動，此后的魂?duì)繅艨M。”父皇回答道。

年年又急急匆匆跑出去。

“年年！年年！”阮暉一時半會兒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他覺得年年最近怪怪的，又有了小時候的那股兒莽撞勁兒。

她與衛(wèi)翯翯論書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衛(wèi)翯翯！”

“啊？”衛(wèi)翯翯以為自己又哪里惹小公主生氣了。

“你說，”年年用手肘托著臉說“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喜歡啊！喜歡就是……”衛(wèi)翯翯說道“誒？年年，你是不是喜歡上本公子了？”

年年：“……”

“其實(shí)我不知道喜歡是什么，只覺得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很奇怪。非常怪。你會每天都想看見她，哪怕不和她說話，遠(yuǎn)遠(yuǎn)地看上一眼都會倍感開心。”衛(wèi)翯翯突然停下，他看著年年緩緩出神的眼睛。

“年年，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最痛苦的事情什么嗎？”衛(wèi)翯翯輕輕撲動折扇。

年年搖了搖頭，“是不能與喜歡的人相守嗎？”

“不是的。”衛(wèi)翯翯微微一笑，他靠近了年年，在年年面前仔細(xì)地看著她。

“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衛(wèi)翯翯說，“那你知道比這痛苦百倍的是什么嗎？”

是明明你求之不得，卻還要眼睜睜地看著那人為別人暗自神傷。

但衛(wèi)翯翯沒有說，他不愿年年以后會有這種痛苦，也不想自己會承受這種痛苦。

“是什么？”年年輕輕歪了歪腦袋，疑惑地問。

“你猜！”衛(wèi)翯翯一個起身拎著自己的書和扇子走了。

只留下年年一個人在那出神，她看著窗外閑花翩躚而落，云卷云舒，去留無意。

其實(shí)她也覺得自己最近很怪，自己最近變活潑了許多，也變傻了許多。每當(dāng)遇到白譎還是會不自覺地放下防備心，情緒變得簡單，以前優(yōu)游地處理宮內(nèi)事務(wù)的態(tài)度和方式也使不出來。甚至白譎多看她幾眼，她都覺得自己像只煮熟的蝦子。

年年問嬤嬤“和一個人相處起來很舒服，很開心是喜歡嗎？”

嬤嬤告訴她這樣不一定是喜歡，有可能是那人的心性和見識遠(yuǎn)高于你，向下可以包容你，所以他可以輕巧地避免你所有的刺。

年年真的迷茫了，然而老天甚是連迷茫的時間也沒多給她留。這段時間她只學(xué)了騎馬還沒學(xué)射箭。

射箭這事兒算是把她徹底整廢了，靶瞄不準(zhǔn)就算了，箭也發(fā)不出去。還好射箭也不必一定要拿出去比的。去漠北的事情已經(jīng)提上日程，年年還是有些小期待的不過她有些放心不下母后，母后有孕無法隨駕，年年有些放心不下她。

夜里，年年將她拿不出手的女紅搬出來。一只紅燭畔，年年正為母親繡荷包。荷包上是一朵母親最愛的木槿花，她又偷偷在旁邊的小角落里繡了一朵自己最愛的梔子花…繡完后自己有一種偷偷完成私心的滿足感。但這樣會不會對對父皇不太友好呢？最后良心不安，自己又爬起床在另一個角落里繡了一朵父皇喜歡的鳶尾花。

不過這樣整個荷包被她繡得花花綠綠的，針腳也不齊。年年只好想辦法從香料中下手了，還好這個她很熟。荷包散發(fā)出淡淡的木槿花香。她還安排了人每隔五日就去母后寢殿去換香，這樣母后的香包就可以一直香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