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枇杷芭蕉雨,疏疏驟驟,離散許多愁。
年年從來沒有想過隊伍會如此快集結好,看到遠道而來的衛翯翯,心頭涌上來絲絲暖意……
仿佛還是在鄌國的時候,仿佛母后,父皇還都在,有大黃,有與她玩鬧的玩伴。可惜,都回不去了……
大家商討數日的結果是,不可太快行動,一起從緩。
“一方面,明面上的現下軍隊可以與之為敵,但是苻帝是否豢養隱兵,不得而知。況除了風胡培燦之外,仍有三位得意的戰將。總之,我們對敵方的實力并不了解。另一方面,隊伍剛剛集結,缺少協作作戰的能力,以及軍隊布局,如何做到快準狠,毫無頭緒。”如果換作幾年前的年年絕對想不出這番推斷會出自衛翯翯之扣,字字珠璣。
大家一致贊同,并且置頂了詳密的計劃。
大體分為兩部分。一部分,衛翯翯了解鄜國要處布局,和行軍規劃,進行十二萬士兵的訓練,作戰協調。而這十二萬人,除風胡那一支,為了不引人耳目,日常喬裝百姓,混跡市井,了解民情。并且私下招兵買馬,不動聲色。另一部分,以風胡培燦領導的利用自身優勢,打探皇宮內部信息以獲得隱蔽信息,留住皇帝信任沒,方便行事。
“那我呢?”阮年年問道,不可置信兩人竟團謀把她忘了。
“由于你假死之故,不便于過多參與活動。”風胡解釋道。
“沒關系,年年。我帶來了我們鄌國之前著名的醫官,會些易容術,說不定能幫上什么忙。”衛翯翯趕忙接上話,并給予了她一個充滿相信與力量的眼神。
衛翯翯不在她身邊的幾年,變了很多—-—細心,體貼,細致入微。他依舊保持著原有的自信樂觀,善解人意,陽光直率。
她不會想到,這些年來他的心是怎樣的滴血,怎樣愧疚自責,怎樣思念和困頓。
還好……多年苦練,上天總算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臥薪嘗膽。
他知道,這幾年和他一起做這件事的還有年年,還有很多想要復國的眾人。
年年點了點頭。衛翯翯了解她,知道她不肯坐等其成,不肯無任何參與感。
這些年,年年學會了很多。
準備的這一年不長不短,可不論是鄜國朝中還是他們密謀的一切。
他看到年年嫻熟地御馬,熟捻地用在醫館學習到的醫術醫治病人,看到她徹夜不眠研究歷朝歷代的律法,看她習武習劍。
她遭遇了這么多,依舊挺直著風霜積雪壓不斷的脊梁,眼波里仍然是堅韌不改善良底色,她沒有活成一個怨天尤人,不近人情的樣子。
這一年,局勢翻天覆地,苻帝中毒而死,苻帝膝下無兒女,長公主弟弟苻桑無力繼任大統,長公主垂簾。
白譎的官位更是一升再升,形成了長公主駙馬共天下的局面。可這一年風波不斷,鄜國思想向來封建,對女子,外戚攝政嗤之以鼻。
這一年,年年易容為相貌平平的女子,潛入公主府邸,只為成為白譎的心腹,從其口中打探到弟弟歲歲的消息。
獲取白譎信任后,年年常常進出宮廷,獲取了不少消息。比如,苻帝是誰毒死的,白譎打的什么算盤。
有一日,一位身著淺色衣裳,頭戴黑色官帽的人攔住了她的去路。年年仰頭看到一雙清澈,笑盈盈的眸子,這樣的感覺讓年年慌了神,十分熟悉,是欽天監。
“吾為薄鄱勒,不知能否與姑娘相識?”聲音清晰干脆,如山中清泉。
奇怪……
不等年年反應過來,薄鄱勒道,“姑娘可是來尋親的?”年年眸光微動,攥緊了衣角,努力平息。
年年不予理睬,撇過眼。
聽那人微微嘆了口氣,“吾雖常觀天象預測國脈,卻最信因果。”
年年沒有功夫理睬這些有的沒的,轉身離去,“你要找的人可能一直都在你身邊。”
這個欽天監十分奇怪,但他的話讓人心慌。
年年回去后仔細端詳了手中的銅鏡,易容術沒有破綻,才總算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