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娃娃沒錢上不得學,姐姐們都沒上,分兒你也別去了,沒得用。”我的父親,那個整日風吹日曬到皮膚黝黑的男人如此說道。“學還是要上的。”我的母親向來不對父親的言論發表什么看法,今天難得與父親作對。我的心里騰升起一股異樣,故意和母親作對“有什么了不起,讀書還能有莊稼掙得多?我明天就和父親下地。”
日上三竿,我在太陽下揮汗如雨,聽著遠處學堂里傳來的朗朗讀書聲“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這邊父親催促我快一點收割,不然下霜糧食就凍在地里了。下黑,我和父親扛著鋤頭從放學的學生旁邊經過,他們的臉上都帶著興奮,時不時還會復誦今天學過的字母和課文,我和父親的的臉上卻只有疲憊麻木的眼神和還未消散的汗水。第二天我跟隨在那群學生后面,看見他們幾乎都有一個軍綠色的書包,那書包真好看,好看到我都沒發覺我已經一只腳踏進了學堂。學堂的老師在門口迎接學生,她攔住了我,對著我說“孩子,你不是我們的學生,不能進學堂。”我站在門口愣了半天,然后蹭蹭跑回家里搬了一個小凳子放到學堂外一個破洞的角落,坐在那兒聽屋里傳出來的聲音。久而久之,那個老師也注意到我,一次放學,她抓住要溜走的我問道“為什么不交錢進來學?“我驚恐極了,生怕被她發現我的窘迫,掙脫她的束縛就一頭扎進高粱地躲起來。以后,我仍舊還是扛著鋤頭跟著父親生活在日頭下,年少時候對于知識的渴望終究被我可悲的自尊心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