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慢慢垂下眼眸，吸一口氣，道：“王爺要明慧什么時候離開都可以，我等著爺的休書。”說著，緩緩站起來，向外走去。

李睿忽然道：“明慧，你要知道，我不想傷害你，拖累你。你太美好了，這里配不上你。不要記恨我好嗎？”

明慧在門口停一下，道：“爺，你們是皇家，自然可以隨便讓人來，讓人去。小女子怎么敢記恨呢？我等著王爺的休書。幾時等到了，幾時就離開。”

說完，飄飄然的出去了。留下李睿一個人在那里，他知道，他這次更傷到了這個女人。

可是，又覺得，她留在這里更可憐。

心里久久不能釋懷，仿佛有一塊鉛，壓在胸口，不能呼吸。

那晚，明慧依然睡在小床上。李睿盡量不去叫她。免得她一次次起來受涼。

明慧也是一夜輾轉。兩個人各懷心事的各自睡了。

早上李睿醒來，已經日上三竿。明慧照樣為她換了藥，洗漱了。

全程李睿都屏住呼吸，又忍不住小心去看明慧。

明慧除了咳嗽幾聲，并沒有什么反常。

心里稍稍舒服一點。暗暗希望，希望昨天的話，明慧當醉話聽了。

吃過飯，鄭子劍拿著書進來。明慧見了禮，又讓人為李睿拿木板。

李睿笑道：“今天我試試能否下床吧。”鄭子劍笑著過來扶他，一點點下了床。

有些暈眩。慢慢緩和一下。這樣站著傷口不太疼，就是腿有點哆嗦。

咬牙走了幾步。站到條案那里，道：“今天我就站著在學究這里聽課，學究就委屈一下吧。”

明慧道：“再準備一個條案就是了。不要委屈了鄭大人才是。”

說著，到門外叫了人，又抬了一個條案來。放到窗下。又過去，親自把李睿的筆墨紙硯都放好，為他磨了墨，才悄悄出去。

這樣，李睿堅持下床走動，傷一天天好起來。幾天下來，也能到屋外去走走了。

自從那天起，李睿覺查出，明慧很少主動和他說話。而且在他面前，頭低的更低，不愿看他一眼。心里不覺嘆息。

一天午后。天氣有點悶熱。李睿并不想午睡。就慢慢踱步到后邊花園。無意間路過明慧的荼靡殿。對跟著的宮女道：“咱們去看看蔣嬪吧，不知道這么熱天，她在干什么。”

于是信步走進來。院子里安安靜靜，只有知了“服了，服了……”的叫著煩躁的夏天。

宮女看到李睿進來，剛要叫人，李睿制止，自己向屋里走來。

只見明慧正在低頭疊一件衣服。一個宮女道：“小姐，這件要和那一件放一起嗎？”

明慧道：“嗯，放一起吧。就跟這幾個箱子羅在一起吧。”

那宮女道：“小姐，咱們什么時候回家啊？”感覺她很興奮。

明慧卻懶懶的嘆口氣，道：“來這里三年多，竟然……這要看王爺的心情了，可能，他早就厭煩了我。隨時準備趕我走吧。哼哼。”

李睿聽了，心里也黯然起來。故意咳嗽一聲。幾個宮女嚇一跳，急忙跪下行禮。

明慧并沒有很吃驚，只是行了禮，道：“這么熱的天，爺怎么還亂走啊？”

李睿道：“想著到后院找個地方涼快著，路過這里，進來看看。”

明慧拿了一個高枕，想讓他趴一會。李睿搖頭道：“不了，我站一會就行。”

明慧拿過扇子，為他扇著。示意宮女們打上茶來，都下去了。

李睿四周打量著這個房間，啜飲著茶水，道：“在忙著干什么，這么熱，不休息一下。”

明慧道：“回爺的話，我這里正要收拾一下，哪天爺的休書到了，不至于手忙腳亂。”

李睿嘆氣，原來，她對這句話真的耿耿于懷了。道：“明慧，那天我說的話是……”

明慧打斷他，道：“爺，你不要再說一遍好嗎？給明慧留點顏面。這三年，自知嘴笨手拙，但是也兢兢業業。明慧求爺了。”

她低頭，聲音已經哽咽。她知道，自己曾經盡力要融入這里的。只是，終究也沒能融入。

李睿忽然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