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李拓難得的沒有在夜里批改奏章。輕松的和皇后閑話。

“阿瑩，我們雖然不至于說到生死，但是我也有五十歲了。我想，把儲位定下來，免得這些孩子們因為這件事生出什么事來，你看可以嗎？”

皇后愣住，心里突突的跳動。是啊，儲位，這個所有皇家人都在盯著的位置，作為皇后，不表態是不行的。可是表態，誰又不為自己的孩子著想呢？

遲疑片刻，她道：“皇上所言極是，臣妾不敢妄言。一切都由皇上定奪。”

李拓點頭，看著她道：“朕跟你說，是和你商量的，你心里有話只管說出來。”

皇后嘆氣，道：“父母為子女，總是計其高遠，所以，臣妾也有私心。這些孩子，都是你的孩子，每一個都有自己的優點。可是，我還是覺得睿兒除了沒有子嗣，當得儲君之位。”

李拓連連點頭，道：“儲位歷來由嫡出中選，睿兒自然是可以當的此位，但是，他未免有兒女情長了。把個大統領的妹子趕出王府，這事都做的出來。哼，要不是朕去統領府，偶然知道此事，可不是要委屈了大統領嗎？阿瑩，這件事我們要重視起來。”

皇后心內也知道這件事理虧，嘆氣道：“本想著，羽裳那孩子不是個長壽的，把蔣家女兒放到睿兒身邊，早早的打理王府，以后接替王妃就不會太麻煩，臣妾也沒想到這孩子一根筋。把個蔣氏委屈成這樣。”

李拓面色有點沉郁，道：“他沒有子嗣，所以我們要從別的皇子中再看看吧，皇后，你不要覺得我的想法不對好嗎？”

皇后能說什么？事實如此。但是，作為母親，為兒子爭取也是應該的吧？

她遲疑片刻，道：“皇上，我們給睿兒和那蔣家女兒一次機會好不好？臣妾自然沒有分量這樣說，可是，念在睿兒畢竟是唯一的嫡出，也才不到三十歲。望皇上三思。”

李拓陷入沉思。畢竟自己才五十歲。許久，李拓道：“皇后，好，就按皇后說的，再給他們一次機會。皇后著手去辦吧。”

皇后已經哽咽，不知道是為兒子，還是為自己。李拓不忍，輕輕擁住她，道：“你我是夫妻，睿兒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我能不心疼他嗎？再者，睿兒也不是沒有能力的人。”

早朝，李拓一直低頭聽著朝臣們的揍秉。無非是立儲之類的事，唇槍舌劍。面紅耳赤。

他的幾位皇子，他特意都召回京城，悄悄觀察他們的行為舉止。

張貴妃的哥哥，力挺兗州王李文，原因就是李文新進得子。李拓只聽不語。任他們吵的面紅耳赤。

忽然，心里想起昨天在蔣家的事，蔣明慧，那么美麗的女孩，竟然被皇后送到玉王宮中只做了嬪。

這樣也就罷了，還被他休了？哼哼，你多么狂妄啊。竟然不知道你母親的苦心。

不覺低頭去看坐在下邊的李睿。李睿在殿左，汾陽王李巖在殿右。李睿回京后，一直只是協理一些軍物。

汾陽王李巖，是崔貴妃的兒子。一直負責看護吏部。生的雖然挺拔俊郎，總是白眼相向，目中無人。

潁陽王李弼，坐在那里目空一切，他舅舅是自己做太子時，被老皇封的太子少傅。登基大典他立功，又晉升太傅。

如今，這太傅并不上朝，但是只要有事，他肯定來。今天，他也在那里，不過一句話也沒說。

那李睿只低頭不語，任憑他們唇槍舌戰。也不腦也不急。

李拓忽然又看到他旁邊站著的人，這個人李拓很熟悉，是上屆的狀元郎。名字忘記了，自己喜歡他年輕，才學敏銳。才讓他做了李睿的少師。

也是覺得李睿太成熟穩重，沒有年輕人的跳脫。有這樣一位少師，兩個人可以互相感染。

這樣想著，不覺沉聲道：“玉王，你有什么事要說的嗎？”聲音并不大，卻讓那些人都住了聲。

李睿并沒想到皇上直接對他提問，但是既然問他，他就不客氣的回答，道：“父皇春秋正盛，兒臣不想有任何的僭越。兒臣這里倒是有一件急事想說。”

李拓道：“有什么急事，你只管講。”李睿道：“渤海發生地動，又引發海嘯，薊州防務危機，還望父王示下。”

渤海的防御是李睿進京前的政務，回京后一直有他督管。李拓沒有沉思，直接道：“那下午你把文案送上來吧。”又對著底下道：“你們也累了，都散了吧。”

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李睿身邊的少師。悄悄對身邊的太監總管道：“下午讓少師一起過來吧。”

然后闊步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大臣面面相覷。

午后，鄭子劍和李睿早早在紫宸殿外等著。太監總管錢震，笑嘻嘻的為他們倒上茶，道：“王爺，鄭大人。爺剛醒了，稍后就過來。”

李睿點頭，道：“知道了，你不用管我們，去忙吧。”子劍卻道：“大總管每日操勞，辛苦了。”

錢震笑道：“哪里談的上辛苦。”說著退下去了。子劍悄悄道：“王爺不要小看這些太監。他們每日在皇上身邊，我們不求這些人能多言，但求他們能少語。王爺明白了嗎？”

李睿不語，道：“我自然知道這些個道理，只是看他們低眉順眼，討厭他們而以。”

子劍搖頭，道：“作為奴才，可有的選擇？”李睿點頭。

這時，皇上來了，二人急忙行禮。李拓笑著和他們一起進到殿內。坐到大條案后，示意他們兩個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又對錢震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去叫你。”因為是便殿，也不用記錄。錢震帶著兩個小太監都出去了。

李睿拿出文案，放到條案上。李拓卻沒看，道：“你說說吧，我聽聽。”李睿就把文案上的內容說了，不完善的，鄭子劍在旁邊坐了補充。

李拓連連點頭，道：“這事不用拖沓，明天你指派人手去辦吧。”李睿沒想到這么順利，皇上對他的提案一向是一看二聽三拖延的，今天這樣，還是第一次。所以有點意外。

李拓見他遲疑，道：“還有什么補充的嗎？”李睿搖頭，道：“沒有了，父皇。”

李拓忽然抬頭對鄭子劍道：“鄭卿家，朝堂上的爭執，你倒是坐視不驚。難道，你不為你的學生著急嗎？”

鄭子劍聽李拓如此直接的問，急忙道：“萬歲，此事萬歲已然胸有成竹，臣不敢妄言。”

李拓笑道：“哦？怎見得朕已經有了主見？”鄭子劍笑道：“所謂儲位易嫡，無嫡從賢。呵呵，萬歲春青正盛，玉王也才二十幾歲。我大唐也天下太平。”往下他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