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想要讓出皇位,昭告天下。這并不是客氣,是他知道父親活著的那一刻起,就這樣決定的。
如今說出來,心里仿佛一塊石頭落在地方的輕松。這本來就是父親的位置,是自己代替他而已。
李睿聽了,苦笑道:“父親十年深山生活,脫離朝堂多年。如何能擔當的了這個位置?再者,國家和百姓會錯亂,以為是你母親要找一個男人來跟你奪權。畢竟,死而復生的事太不可思議。如果你不嫌棄,父親就這樣在你的身邊幫助你就好。”
李俊道:“父親,過幾天兒子去避暑,跟我去看母親吧。她這么多年的苦,難道不值得你對他好一點嗎?”
李睿只得同意,只是,他不知該怎樣面對明慧。李俊看出他的遲疑,道:“父親只管放心,以后的事,全憑兒子安排就是。你只要與母親恩愛白頭就可以。”
他的安排,就是讓父母相認,摒棄過往。這樣說的,自然也這樣過了。
如今,回到舊日的東宮。李睿拉著兒子一起進大殿,坐在上座。李俊執意坐在李睿身邊的座椅上。
明慧一邊擦淚,一邊道:“俊兒,太皇太后還不知道吧?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兒子還在人間,該多開心啊。”
李睿落淚,道:“俊兒,哪天安排你祖母我們見面才是。為父好想你的祖母。”
李俊點頭道:“正想著快中秋節了,是不是家宴上……”
李睿搖頭,道:“不可,家宴上兄弟們都會來吧?那時候他們如何面對這一切。還是先見過母親才好。”
李俊點頭,道:“等過幾天吧,父親安定下來了我會安排。”
鄭子劍道:“皇上,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想,你們一家人能在我那里相聚才正好。”
大家都點頭。明慧又道:“俊兒,能不能想辦法把你的幾位姨母從封地接過來?”
李睿道:“慧兒,不要,我只為你們母子回來,不要驚動她們。”
明慧淚目,道:“她們也是你的妻子,還為你生了孩子,你怎么……”
鄭子劍接聲道:“太后,還是等等吧。如果驚動了封地的王爺,怕是會被有些人乘機鬧事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如大將軍。”
李弼也道:“是啊娘娘,還是不要驚動她們才是。”
明慧落淚,道:“畢竟還有麗嬪的孩子沒有見過。那可是正經的王爺啊。怎么能不讓她們知道你還活著呢?”
李睿安慰明慧,道:“慧兒,等過些天我們再議這事,好嗎?我現在只想和你在一起。虧欠你的,我想都補回來。”
明慧只得點頭。李弼看著他們夫妻父子的恩愛,悄悄退出正殿。到大門口時,幾個護衛道:“大將軍這是要回府嗎?”
李弼點頭,道:“是啊,這里你們幾個好好看著了。我也該休息幾天了。”
又看到大門口李俊的儀仗,不覺嘆氣,輕聲道:“其實,我是想去十八盤的,現在,沒有了這個信念,要依靠什么活下去呢?”
過了護城河,已經是中午了。大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李弼信馬由韁的走著。
忽然,有人在身后叫了聲:“五弟!你怎么走也不說一聲呢?”
回頭看去,原來是李睿與子劍。兩個人下了馬,李弼有點愣神。
子劍道:“大將軍,不如我們一起回我那坐坐吧,如何?”
李弼點頭,看著李睿道:“二哥,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太傅那里稍作一會。”
李睿苦笑,道:“本想跟你們一起去,奈何我剛回家,就先回去了。”
子劍道:“現在知道舍不得了?為時還不算太晚。”一邊拉起李弼,一起回了太傅府。
李睿看著遠去的兩匹馬,心中又是百轉千回。
如果一切從十八盤那里重新來過。自己一定不會那么掉以輕心,才中了敵人的埋伏,如果那樣,后面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
自己現在可能還在父皇身邊做一個太子,過著有父有母,有妻兒的日子。
如今,自己也很想跟他們兩個一起暢談。但是,現在的自己不能這樣高調進出。名不正言不順,會傷害到很多人。
隨后那些日子,朝堂上多了一位默不做聲的殿上。他從不發言,只是默默的坐在角落里。記錄著每個人的發言。如同空氣一樣存在著。
而御書房里,他卻滔滔不絕和李俊議論著所有的事物。研究著每一本奏折。
子劍特別喜歡這種氛圍,享受著這種美好。如果沒有十八盤那件事,現在的朝堂上,是不是就這樣,父子們如此和諧?
舊日的東宮,已經改為福祿宮。李睿每日和明慧耳鬢廝磨。如同新婚燕爾。
八月中秋,后宮家宴。李俊拉著太皇太后坐到主位。他的妻子:皇后蔣麗君與明慧坐在一邊。
蔣麗君是蔣正忠的大女兒。生的頗有幾分明慧的品格。因此,明慧特別喜愛。
雖然后宮也有幾位夫人,但是都只是為了充斥后宮而設立。李俊根本也不去她們那里。
今天她們也按照品級坐在下面。都是絕色佳人。
其中,李俊特意請了李弼,鄭子劍來。本來家宴,子劍就有點突兀,更突兀的竟然是他帶來的殿上。
這位殿上,太皇太后也有所耳聞。她知道,一個能讓李俊如此賞識,肯定有他過人之處。
她從來不好奇想去看看這個人。因為自己已經不想管前朝的事了。
就連明慧也再不過問,自己一個耳目不聰的老太婆,還管那些干嘛呢?
有聽說他緊跟李俊,不離左右。李俊會后宮,他就在外宮。而且跟子劍走的也很近。心中也有所疑惑。
當子劍和李弼進來,身后又出現另一個人時。太皇太后就有點恍惚了一下。因為自己的眼睛已經花了。離得遠就只能看到人形,看不清楚面容。
那個人的身影,身形,怎么那么像一個人,一個久遠的人。
直到三個人一起跪下行禮,山乎太皇太后萬安。她還沉浸在思緒里。
李俊見她不說平身,親自過去拉起三個人,道:“皇祖母這是怎么啦?太傅和皇叔給皇祖母問安呢。”
太皇太后才回過神來,笑道:“太傅,快起來。老太婆眼睛不好用了,老眼昏花的,這個是哪位大臣啊?怎么也不跟哀家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