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這日,有個小伙帶蘭心出·診。
第一站是去擼串,第二站是去蹦迪。
瞧著那些舞池里,仿佛行尸走肉般搖晃的人群,蘭心感到既尷尬又無聊,忍不住左顧右盼。
最讓蘭心費解的是,叫她來的那個小伙,站到八丈遠,獨自搖擺,兩人中間隔了三四個人。
“莫不是迪場缺人,叫我來湊數的?!”
好不容易熬到時間,蘭心尋到小伙,說了聲,“我回去啦。”
“不行,你還不能走。”小伙叼著根煙,一臉痞氣地講,僵硬的身體還在搖擺。
“啊?為啥?”
“還有下一站。”
“下一站?我這都下班了。”蘭心低頭看了一下時間11點40,回去打卡下班。“還有下一站?豈不是要熬到后半夜?上班時間,由不得我;下班時間,我可不由人。”
“走,開房去。”小伙抬手欲搭蘭心肩膀,被蘭心下意識反手擋開。
“干啥?開房?”蘭心望著對方那褪色的皮衣、漏洞的牛仔褲、瘦骨如柴的身板兒,還有那一臉的痘包,難以置信地大喊,“開什么房?”
迪廳的嘈雜,蓋過了蘭心的聲音。
“我都花500了,還不能去開房啊?”小伙理直氣壯地說道,彩色燈光在他那黑瘦的臉上閃爍不定。
蘭心都被氣笑了,這腦子該不是壞了吧?張口便和小伙理論,“500又如何?莫說500,就算5000,也沒這項目啊!”
小伙剛要爭辯,蘭心搶先解釋,“咱倆事先講好的,對吧!只來吃飯、跳舞。我是不是陪你去擼串了,是不是來這蹦迪了。誰答應你開房了?若是有那項目,我肯定是不會過來的呀。”
小伙拗不過蘭心,兩人不歡而散。
時間如果超了,又得自掏腰包。蘭心急匆匆朝大門口走去,一摸兜,“小票呢?”
正值寒冬,來玩的男男女女都將皮草、羽絨服寄存在前臺,憑小票領取。
“誒?我小票呢?”蘭心翻遍每個口袋。
時間緊迫,蘭心只好和前臺商量,“你能不能幫我調一下監控?一看便知哪件是我的。”
“不行,我沒這權限。”前臺一臉冷漠瞧著蘭心在一旁跺腳。
“那怎么辦?”蘭心緊握拳頭,抵在吧臺上。
“我們后半夜2點下班,其他客人都取完衣服之后,剩下的便是你的。”
前臺的回答讓蘭心的心涼了半截,“我可等不到那個時候。”蘭心心中粗略一算,還有兩個小時,那便是200塊錢,今日的工資都搭進去了。
“這樣吧,我不等了。你幫我留著,明天下午,我過來取。”
當晚凌晨兩點左右,一個電話將熟睡的蘭心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應了聲:“喂?”
“我幫你把羽絨服拿走啊!”是那個小伙的聲音。
蘭心瞬間清醒:“不用,你放著,我自己去拿……”
“好的。OK!我幫你拿著。”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
“完了。”寂靜的夜里,只留蘭心一人呆坐——我坑你500,你收我衣服?蘭心欲哭無淚。
那件羽絨服,對于當時的蘭心來講,十分貴重,花了她半個月的工資,原本打算穿上十年的,結果,這不到一個月,便被人收走了。
一到店里,蘭心就跑到美麗跟前求助:“美麗姐,怎么辦呀?”
“沒事,別擔心,我有他聯系方式,我幫你要要。”美麗覺著憑自己幾分薄面,還是挺有把握的,撥打過去。
“帥哥……”美麗的聲音甜到發嗲,沒兩句,便不可思議地叫了出來,“什么?離開浮生市了?”
“怎么可能?昨晚兩點還在迪廳……”蘭心在一旁插嘴,被美麗用手勢制止。
“弟,人家小姑娘,還要過冬呢,這么冷了。”
對方咬定自己身處外地,不方便接聽,掛斷電話。
美麗吃了個閉門羹,“龜兒子,真是碰上無賴了!”
蘭心還在滿懷期待地望著美麗,美麗攤開手,無奈地搖著頭,“我也沒辦法了。”
“不會吧?”蘭心傻了眼,本想著掙點錢,這怎么還搭進去了?
心情煩悶之下,便把這肚子苦水倒給大肚哥聽,“平日里看著美麗與那些客人有說有笑,實則陌生得很,多半是走過路過,或是掃的附近人。關鍵時刻,說啥都不管用。還說啥……打店出去的,我負責你們的安全。連件衣服都負責不了。”
“把電話給我,我去給你要。”大肚哥挺著將軍肚,邁著四方步。
不到半天的功夫,凱旋歸來,將羽絨服遞到蘭心手中。
“哇塞!”蘭心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這是如何做到的?”
“那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他跟我說‘哥,我都花了500了,啥也沒撈著!’我跟他講,‘出來混,得玩得起,我們哥倆前些天去玩,消費一千,連手都沒牽成。人家小姑娘就是吃吃喝喝,沒別的。女孩的衣服,你要它有什么用?’這般一說,他便把衣服給我了。”
“您真厲害!”